這一句道歉,是將心底所有的負面情緒和憂患,徹底解開了。
甚至於白子深帶給她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也隨着這句話脫口而出,彷彿,也僅僅是一個回憶了。
時間,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就算回憶起,仍舊會感覺到難受,但那種刻骨的痛和恨,似乎也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在逐漸減緩消失。
也難怪,她會愛上白子深。
不僅是因爲肚子裡的胎兒,那種朦朦朧朧的愛戀,皆是她第一個男人所帶來的錯覺。以至於,她是真的愛上了白子深。只是這份愛放在顧依凡面前,似乎真的微不足道了。
“你想明白就好。”頓了頓,顧依凡話鋒一轉,“不過,你這次的錯誤,按照規矩來,斷一隻手臂吧!”
不聽從命令,自行了斷手臂。這個規定,從皇朝成立之初,顧依凡就設定了。
周玉婷的性子,或許在經過了這些事情後,多少會收斂。但顧依凡卻是真的想給她一個教訓,痛的教訓。不管,周玉婷在白子深那裡,受到過多少折磨。那不是她給予的,她作爲皇朝的太子,必須要服衆。
儘管,她就算不處罰周玉婷,也沒有人會有任何意義。但規矩就是規矩,不容質疑和褻瀆。
聞言,周玉婷竟是是面露喜色。顧依凡這麼做,她沒有絲毫的怨氣,反而覺得這樣的做法,才能讓她徹底迴歸。
“凡姐,周玉婷現在的身體,禁不起這樣的處罰。”周玉婷沒有反駁,反而是楊茜有些擔憂的開口求情。
已經懷孕三個月了,雖然還看不出來,但的確是事實。
“這樣的處罰,我贊同。”卻不想,楊茜話音剛落,亞楠就反駁出聲。在座的人,都明白顧依凡的用意。楊茜自然也明白,只是礙於周玉婷的身體,她纔會求情。
聽到亞楠的話,楊茜並沒有不滿。但當她看向亞楠的眼睛時,不自覺的一怔。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凡姐,我沒有任何異議。”
顧依凡是太子,眼下這個處罰,當然是用太子這個身份下的令。而她,當着她的面,提出了異議,這一點,就是越矩了。
顧依凡,向來是不喜歡有人對她的命令,指手畫腳。這是一個上位者該有的氣勢和威嚴,手下之人,只需服從。
顧依凡並沒有怪罪楊茜,她看了她一眼,接着轉頭看向周玉婷,“如果不服,你可以反抗。”
“凡姐,我心服口服。”說着,她就徑直伸出右手,在顧依凡的注視下,咔擦一聲,竟是生生用右手扭斷了左手。周玉婷卻是沒有痛苦的表情,連嘴巴都沒有動半分。
硬生生的承受了斷臂之痛,這份忍耐力,的確可嘉。
在那一次被白子深抓到苔彎,甚至經歷了地震襲擊,周玉婷的雙腿好不容易能站起來走路。如今,又自行斷了左手臂,顧依凡其實都有些唏噓,周玉婷這一生,當真和這些災難很有緣分。
“痛麼?”不過,她面上卻不顯任何神色,只是用着平靜的語氣問道。
“不痛。”周玉婷搖搖頭,卻不想這一動作,將剛剛僞裝忽略的痛楚,一併引發了出來。她的額頭其實早已經冒出汗水,因着開口,那種痛楚不自覺的讓她有些想要叫出口。只得咬着牙,繼續緘口不言。
“不痛?是懲罰還不夠麼?”一邊輕描淡寫的說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膝蓋。顧依凡此刻的坐姿,是懶洋洋的靠着沙發,一條腿很有範的翹在另一條腿上。俗稱,二郎腿。只是,她這幅樣子,比起一般的市井流氓,要高雅得太多。
甚至,渾身活脫脫的露出一股王者之範的優雅大氣。
望着她的身形,周玉婷狠狠吸了口氣,“痛。”
只是一個簡單的字,但還是能輕易聽出語氣裡面的顫抖。痛及深處,身體的反應遠遠快過大腦的反應。
這是本能。
“既然知道痛,那麼,周玉婷,你給我記住,並且記牢,這種痛,曾經讓你經歷了什麼,做錯了什麼!若是下次再犯,我會親手送你下黃泉。”
“是,太子!”周玉婷大喝一聲,這聲回答,底氣十足。就連一直處在臥室內的上官栩都聽得真切。
見此,顧依凡放下腿,從容的站起身,撂下一句話就走進了主臥室內,“亞楠,給她接好手臂。”
亞楠眉眼一挑,不置可否。
在走到臥室門前,顧依凡腳步微頓,終是開了口,“如果你想留下這個孩子,就留下。放心,就算你養不起,還有我這個乾媽在。”
這一句話,把周玉婷全身的疼痛像是在無形間帶走了般,她露出一個真摯純粹的笑容,“好,那就留下。”
她可以手刃很多人的性命,但惟獨對自己獨自裡面的生命,下不了狠手。這條無辜的小生命,就算生來沒有爸爸,但她會享盡其他孩子享盡不到的母愛。
雖然揹着身,但顧依凡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們之間的隔閡,因着種種事情,產生了。如今,卻拜這些事情所賜,更加的堅固牢靠了。
“粥應該快送上來了,吃完粥把這個服下,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一瓶白玉瓷瓶,隨着話音落,像一條拋物線般飛了過來。亞楠眼疾手快的接住,再看到那個已經走進臥室的身影,隨着房門關合,徹底消失在視野內。
亞楠會心一笑,“小婷,人都是慢慢長大的。”
算做安慰。
周玉婷眨眨眼,“亞楠姐,我們可不像凡姐那樣的妖孽。所以,這種經歷,我不介意再多來幾次。”
放開了,徹底放開了。
聽到周玉婷的話,亞楠和楊茜兩人心裡同時鬆了口氣。以前的周玉婷,總算是回來了。
吃過粥,按照顧依凡的囑咐,周玉婷服下丹藥,就去了臥室休息。直到關上房門,上官栩才悠悠的從房間內出來,“楊茜,能幫忙熱一下這個披薩麼?浪費了,怪可惜的。”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何況,只需要打一個客房服務的事,用得着我動手?”楊茜眼皮一翻,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這上官栩最近,當真是使喚她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