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個男子，聲調略微有些高昂。即便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也能輕易的從他的語氣裡聽到滿滿的怒意。
當下，唐晏岫和莫千蕊面面相覷。
只是單純的同名同姓，亦或是真的遇上了正版的王翠娥？
莫家小叔叔娶的也叫王翠娥，只是這個王翠娥，一度被莫千蕊認爲是當初跟她不對盤的花縣丞派人僞裝的。
王翠娥是萬花郡寧縣人，祖上都是清流書生，在未曾敗落之前，也勉強算是書香世家吧。可莫家小叔叔娶的那個，卻是滿身的風塵氣息，一點兒也不像是良家女子。
儘管，至始至終，莫千蕊也沒有尋到任何證據，哪怕那個王翠娥在洞房花燭夜被證實已不是完璧之身，可人家也找到了完美的藉口。
哪怕後來，花縣丞倒臺了，莫千蕊也沒能逼出王翠娥的真話來。
甚至於，直到莫家阿奶和王家叔父商量好了一切，在王翠娥回孃家的時候，以衡量倒塌的意外了結了王翠娥的性命，真相依然被掩埋着。
那這次……
莫千蕊用口型詢問唐晏岫，是不是她想的那個。
唐晏岫沒有開口，只是皺着眉微微搖頭。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事實上，就是有！
“萬年德，當初你是怎麼說的？是你說願意替我報仇，我纔跟着你來京都郡的。你說你是萬家的長房嫡子，說能替我告御狀。結果呢？呵呵，你倒真的是萬家人，卻不是什麼長房嫡子，只是萬家的一個家生子！”
“那又如何？就算我只是萬家的家生子，難怪不比你高貴？你個破鞋！”
“你……”
“怎的，我還說錯了？你可別忘了，若不是我，你能來到京都郡嗎？早就已經死在了你那未婚夫的追殺下了吧？不對，還不僅僅是你未婚夫，你還得罪了那什麼縣丞？還報仇呢，有命在，你就知足吧！”
“若是不能報仇，我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那你就去死啊！誰也沒有攔着你。”
“萬年德，你說這話虧不虧心！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了你那麼長時間，還爲你生兒育女，你就這麼對我？”
“別介，千萬別跟我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有妻子，也有嫡子嫡女。”
“好！我王翠娥今個兒就算是看透你了。既然你不能替我報仇，那我們就此別過，天涯永不相見！”
“王翠娥！”
在唐晏岫和莫千蕊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旁邊的雅座先是衝出來一個戴着面紗體態婀娜的女子，隨後緊追着女子的是一個身材微胖至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只是，不知道是前頭女子跑得太急，還是後頭那男子並不誠心追，等那女子跑下樓梯時，那男子居然纔到樓梯口。
低頭看了看樓梯下面，男子翻了翻白眼，轉身又回到了雅座裡。
再次路過唐晏岫和莫千蕊這邊時，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小夫妻倆的目光，沒好氣的瞪眼，低吼道：“沒你們的事兒！”
倆人同時皺眉，卻都沒有說什麼。
那個……
確實沒他們的事兒。
雖說從方纔的對話中，他倆已經確定了那女子就是萬花郡寧縣王家的女兒王翠娥。可問題在於，當初莫家小叔叔是看了另外一個盜版王翠娥的容貌，才愛上了人家，非傾不娶的。別說就算如今那個盜版王翠娥已經死了，即便沒有死，似乎這事兒跟小夫妻倆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無語的對視了一眼，倆人很快決定，該吃吃該喝喝，旁的事兒別理會。
他們倒是不想理會了，而旁邊雅座的男子很快就喚來了小二結賬走人了，只是，那男子沒走一會兒，先前那女子又回來了。
正版王翠娥！
透過屏風的縫隙，唐晏岫和莫千蕊目睹了男子離開和正版王翠娥回來的過程，自然也聽到了正版王翠娥喚了小二來問話。問話的結果當然是很明顯的，先前那男子結賬離開了，小二隻知曉對方不僅如數給了錢，還另外多給了幾個銅幣當打賞，旁的事兒自然是一問三不知了。
也是，總不能每個茶客離開之前，小二都要盤問打算去哪裡吧？
即便透過屏風的縫隙看戲很是不真切，不過唐晏岫和莫千蕊均感受到了正版王翠娥身上散發的絕望之情。
只是，他們也沒辦法，對吧？
攤了攤手，小夫妻倆也結賬離開了。
儘管中途遇到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倆接下來的玩樂心情。
考慮到先前有些吃撐了，他倆接下來乾脆就沒再逛小吃攤子，而是去了梨園聽曲兒。
梨園聽曲兒，聽着十分的高大上。可惜這倆人無論哪輩子都沒有培養出藝術細胞來，若是大衆流行歌曲，他倆欣賞起來倒是不難，可像這種咿咿呀呀的古典梨園樂曲……
別折騰了。
不過，還真別說，在梨園待了一個時辰後，肚子裡的食兒倒是消化得差不多了，且這會兒也將近傍晚十分了，正好可以接着逛夜市，繼續將自己往死裡吃。
說起來，這夜市，莫千蕊倒是很熟悉。
可惜的是，她熟悉的是明月鎮的夜市。顯然，跟京都郡相比，明月鎮的夜市……那簡直就不叫個事兒！
逛了一整個晚上，他倆連夜市的一半都沒有走到，宵禁時間卻到了。
隨便尋了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客棧，倆人只要了一間客房，進了房間就鎖門直接遁入空間了。
折騰了一整天，自然是洗個香噴噴的澡，然後直接睡覺。
一夜好夢，第二天醒來後，倆人剛出空間走到樓下大堂裡，就聽到了一件極爲震撼的消息。
真的有人去告御狀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唐晏岫和莫千蕊腦海裡閃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王翠娥！
當然，是正版的那一位。
只不過，那位告御狀，到底是爲了先前自家的事兒，還是昨個兒被那所謂的萬家家生子拋棄一事兒？
甭管究竟是哪件事兒，小夫妻倆都不得不讚一句，敢告御狀……
膽兒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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