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最初，段家家主是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下意識的用手抹了一下，當即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說，先前在花家別院裡，被汪家八老爺指着鼻子罵混賬是段家家主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的事情，那麼如今被一口濃痰敷臉則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情況了。
誠然，在當初唐晏岫和莫千蕊失蹤的那段時間裡，段家家主父子倆去過楊柳村尋找。
那個時候，莫家阿奶在看到段家來人之後，一個照面就撂倒了三個段家的小廝。當下，段家家主父子倆就很明智的選擇了離開，只留下了幾個小廝監視楊柳村的一舉一動。
所以哪怕段家家主是見識過莫家阿奶的彪悍的，可至少先前莫家阿奶並沒有真正的針對段家家主父子倆，且莫家阿奶走的並不是嘴炮路線，當時她在撂倒了三個小廝後，見段家家主父子倆遠遠的躲開了，她也就罷手了，並未趁勝追擊。
因而，段家家主明顯的錯估了莫家阿奶的狂暴程度。
也就有幸在今個兒接受了莫家阿奶的濃痰洗禮。
真是……太慘了。
莫千蕊在最初的驚叫之後，就立刻很慫的擡頭望天，看着夕陽西下，一副沉迷於落日美景的神情。
而唐晏岫的做法則更讓人感到無語。
因爲角度的緣故，他其實是第一個發現莫家阿奶到來的，也因此面上的神情很是古怪。可他什麼都沒有做，並且在眼睜睜的看着莫家阿奶狠狠的啐了段家家主一口濃痰後，果斷的選擇伸手捂住眼睛。
這還不是最絕的，在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下，唐晏岫是捂住了眼睛，可他旋即卻又將手指微微張開，從手指縫隙來看熱鬧。
對此，莫千蕊只能說，做人不能這麼無恥！
那位可是你的嫡親舅舅！
可惜的是，因爲莫家阿奶那強大的氣場，別說是莫千蕊了，就連段家家主在連着說了三個“你”之後，也沒有繼續開口。因而，場面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問題在於，其他人倒是安靜了，莫家阿奶她靜不下來！
“你個不要臉的老王八羔子帶着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龜孫子，居然敢趁着老孃不在的時候欺負我老莫家的大孫女！信不信老孃一巴掌拍死你們這倆慫貨？”
其他人包括莫千蕊在內都被深深的鎮住了。
莫家阿奶這話……
槽點實在是太多了，多的讓莫千蕊根本就無力吐槽。
既然說到了“老王八羔子和龜孫子”，那就證明莫家阿奶是知曉段家家主和唐晏岫的大表哥是一對父子。可問題在於，既然是父子倆，爲什麼當兒子的就是有娘生沒爹養呢？難不成這不是親生的？
還有，都罵別人是老王八羔子和龜孫子了，爲啥莫家阿奶還要自稱老孃呢？這是變着法子的羞辱自己？
不過有一句話，莫家阿奶倒是說對了，段家家主父子倆確實都是慫貨。
慫，都慫得沒邊沒際了。
“咋啦？還瞪眼？信不信老孃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就你們倆這種八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慫貨，也就欺負我家的小丫頭片子了，遇到老孃還不是慫了？老孃拍死你倆慫貨，就跟拍死倆屎殼郎沒差！一巴掌下去，屎尿都給你倆拍出來！”
假如說，作爲在場的，跟莫家阿奶接觸最多的莫千蕊聽了這話都差點兒被噎死的話，那麼其他的人，還是自求多福吧！
話說回來，誰說莫家阿奶走的不是嘴炮路線？
當然，論狂暴程度，莫家阿奶絕對是當之無愧的no。1，可她噴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只不過，因爲莫家阿奶平素都習慣了一言不發先動手，自然而然的讓人忽視了她的嘴炮功力。
其實，莫家阿奶走的是國際範兒的雙向路線。
無論是動手能力還是動嘴能力，全都是能讓凡人跪舔的！
“哪裡來的瘋婆子，我……”
“你他孃的纔是瘋婆子！有爹生沒娘養，打小就在窯子裡廝混的狗東西！”
其實，甭管莫家阿奶的嘴炮功力究竟如何，反正以段家家主的能耐，那絕對跟莫家阿奶不是一個等級的。別說如今就他一個了，就是再來十個八個的，莫家阿奶也分分鐘完爆段家家主。
沒見唐晏岫那大表哥這會兒已經徹底傻眼了嗎？
其實，說傻眼還算是客氣的。畢竟，段家即便是商戶人家，卻並非那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販。
做生意做到段家這個地步，已經可以說是商界的極限了。
平日裡，跟段家打交道的也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很多清流世家都要賣段家一份面子，就連魯陽郡的郡守大人，見到了段家家主也要以禮相待。
因此，段家家主父子倆今個兒還真是長見識了。
儘管他們看起來挺不樂意的。
“瘋……”
“瘋你娘！瘋你爹！瘋你祖宗十八代！”
“你……”
“你什麼你！連句囫圇話都不會說，你是你爹孃打茅坑最裡頭刨出來的？”
“我……”
“傻不拉幾的東西！腦子有病還出來瞎晃悠，趕緊鑽你孃的肚臍眼裡重新投一次胎！”
“這……”
“你蠢你傻這都不是你的錯，嚇着我家的寶貝孫女孫女婿就不對了！信不信老孃現拉一坨屎直接糊你一臉？”
“……”
莫千蕊實在是忍不住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莫家阿奶身上時，快速往唐晏岫方向挪了幾步。狠狠的扯了他一把，道：“晏岫，你真的不管嗎？”
“啊？”唐晏岫很茫然的將捂着眼睛的手放下，“管什麼？我可不要跟你阿奶決鬥。”
“可你大舅看起來快被我阿奶氣死了！”
這真的不是莫千蕊誇張了，而就是事實。
可憐的段家家主，都活了半輩子了，哪怕先前跟汪家的兩位老爺吵了一番，可到底那會兒是段家家主佔了上風。且汪家的兩位老爺，哪怕是汪家八老爺，說話也是有分寸的。最多就是罵兩聲“混賬”，更過分的話語估計人家根本就不會。
然而，擱在莫家阿奶身上……
“晏岫！想想辦法啊！我阿奶簡直就是狂暴指數爆表，嘴炮技能滿點！你要是再不想辦法，就等着給你大舅收屍吧！”
其實，莫千蕊也不是什麼聖母瑪利亞。
關鍵是，對於段家家主父子倆，雖然莫千蕊經常感到很是無語，可她跟那倆位皆沒有深仇大恨。
哪怕，平素莫千蕊沒少在背後調侃嘲笑，甚至於當面無視了這倆位。
可莫千蕊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弄死那倆父子！
當然，莫家阿奶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人，她很清楚萬花郡比不得楊柳村這種小地方。在鄉下地方，直接擼起袖子跟人幹架都算不了什麼大事兒，可萬花郡到底是郡城，因而莫家阿奶還是有些顧忌的。
而莫家阿奶表現顧忌的方式是，動嘴不動手。
反正在莫家阿奶看來，只要沒直接把人打死，那就不算什麼。這一點，還是當初莫家小叔叔衝動之下捅了王翠娥一刀後，莫千蕊千叮嚀萬囑咐之下，她才牢記在心的。
只是……
莫千蕊這會兒忍不住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如果擱在上輩子，氣死人雖不用判死刑，卻也是要受到法律嚴懲的。
那麼，這輩子要是將一個健康的人給活生生的氣死了，將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阿奶呀！您就是我的親奶奶！給給，金錠子！這可是十兩的金錠子，給您，您千萬要消消氣啊！”
在莫千蕊的提醒下，唐晏岫終於回過了神來。
可就算借給唐晏岫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直接跟莫家阿奶叫板。幸好，拖莫千蕊的福，唐晏岫很早以前就知曉了莫家阿奶的弱點。當下，一面嗷嗷叫喚着撲到了莫家阿奶跟前，一面不忘往莫家阿奶的手裡塞一個十兩重的足陌金錠子。
莫家阿奶倒是順勢接過了金錠子，也的確是立刻就住嘴了，並且還順勢將金錠子用牙咬了一下。
唐晏岫頂着一頭黑線繼續勸着：“阿奶，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大舅一般見識。他人是蠢了點兒，可到底是我的嫡親舅舅啊！您就可憐我爹孃早逝，就這麼一個嫡親的舅舅了，別跟他計較那麼多，成嗎？對了對了，我這個大舅就是前年去年都給咱們送了不少節禮年禮的那個……大丫頭說的二傻子二愣子！”
這下，倒是輪到莫千蕊捂臉了。
她承認，她的確說過類似的話，因爲她打心底裡瞧不起錢多人傻的二貨。
可這也是背地裡的事兒，當面的時候，莫千蕊還是挺給面子的。
像唐晏岫這樣，當面給人不自在的……
你確定你是在解救段家家主，而不是順勢想要解決了他？
“啊！晏岫，你大舅他暈過去了！快去叫大夫！”
假如莫家阿奶是嘴炮技能滿點的話，那麼唐晏岫就是補刀技能已經登峰造極了。
莫千蕊真的很想學咆哮教主那般直接出手搖醒段家家主，然後問問他，那倆貨，你更恨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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