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中的喬氏和孩子們都被趕到院子後頭,接着侍衛們從另外兩輛馬車上拿下一人高的盾牌,護在衆人面前。
衆人更爲害怕了,女王帶人來到底是要幹什麼?
這些盾牌中,有四塊是透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
也正是因着有這幾塊盾牌,才讓喬氏等孤兒院的人能夠看清楚雲嬌的人到底在幹什麼。
幾個侍衛從布娃娃裡取出一顆顆黑漆漆的圓球,有拳頭大小,喬氏見了,就問幾個孩子:“你們不是說是石頭麼?有這麼圓,還大小一樣的石頭?”
這幾個孩子在喬氏的質問下紅了臉:“這是煙花,不是石頭,我們只是想給女王一個驚喜!”
這羣人裡唯一個女孩子道:“真的是煙花!很漂亮的煙花,只有這麼小小的一簇簇的,不會傷人,但是看上去卻像是踩在花堆裡一樣!”
喬氏聞言都要瘋了,什麼煙花,那裡有這樣的煙花!
就算真是煙花,就憑他們幾個孩子,那裡能買的起!
這……這肯定有問題:“這些東西是誰給你們的?”
“是一個爺爺給我們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孩子們的話音剛落下,幾名拿着黑球的侍衛,退到邊兒上,躲進盾牌裡,然後將黑球通通拋向地上並排的屍體附近。
“嘭嘭嘭……”
幾道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孤兒院的孩子們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這那裡是煙花……
幾個孩子瞧着躺在地上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屍體,頓時就嚇傻了。
喬氏和幾個孤兒院的管事嬤嬤心裡涼透了,覺得天旋地轉,魂兒都嚇飛了。
完了,他們孤兒院捲進了刺殺女王的事情裡了……
隱藏在不遠處客棧裡的劉寶,原本在加達出現的時候驚了一跳,暗道這人要壞事。
可沒想到雲嬌的侍衛倒是幫了他的大忙,將加達當成搗亂的抓起來。
這是上天都在幫他。
雲嬌這次必死無疑!
沒了雲嬌,沒了雲家幫助的楚羿,無非就是一隻拔了牙的老虎,再威風不起來了。
他正想着,孤兒院裡就傳來幾聲巨響。
緊接着,雲嬌的侍衛就往裡衝,孩子們的尖叫聲哭鬧聲也隨之傳了出來。
再跟着,他就見雲嬌身邊的侍女墨菊揹着渾身是血的雲嬌跑了出來,在侍衛們的簇擁下,進了馬車,馬車飛奔離去。
孤兒院被侍衛們包圍,沒過一會兒,王庭兵馬司的人就來又包圍了一圈孤兒院。
再跟着,黃林帶兵將整條街都包圍了,不讓任何人出去,同時,士兵們開始一家家的搜查。
又過了一會兒,孤兒院裡就擡出了一具具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順着牆根兒擺了一溜竄。
然後就有人給這些屍體蓋上白布。
劉寶從這些屍體的身形和穿着上就能看出,這些都是他找的孩子。
這些孩子都死了,那麼墨菊揹着的,一定是一具屍體。
雲嬌終於被他給殺了!
他淡定的飲茶,在包間們被士兵踹開的時候,裝作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哆哆嗦嗦的回答了士兵們的問題,又給士兵們看了自己的路引。
“我……我是行商,來販……貨……可卻被大雪給堵……堵這兒了。”
說完,他又被這幫士兵粗魯的按在牆上渾身上下搜了個遍,還把他的行禮通通檢查了個遍,沒搜着可疑的東西,就離開了。
劉寶在心裡很是鄙夷了一番這些士兵,等他們走後,臉上就浮現出輕蔑的笑容。
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袖兜裡,以及自己那些沒有穿的衣裳裡都被偷偷塞進了一片小小的芯片。
三天後,街道上解除戒嚴,但是出入依舊要檢查。
街上留言四起,有說雲嬌重傷的,也有說雲嬌其實已經死了,但是楚羿卻秘不發喪的。
但楚羿開始大肆殺人倒是真的,城門外,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押出去斬首,血流成河,腥氣沖天。
被殺的人,大部分都是大業派遣在北漢的探子。
劉寶跟着人羣瞧熱鬧,瞧一次,心就冷一分。
這楚羿還真是了得,竟然讓他挖出這麼多探子來,不過這也反應出,雲嬌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然楚羿也不會發瘋。
只要雲嬌死了,那就算是北漢的細作都死光了,秦凡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劉寶也覺得,用整個北漢的細作來換雲嬌一命,那簡直是太划算了。
等到夜裡,他就去了曲公子暫住的小院子。
還沒到地方,他就聽到陣陣琴聲,一股金戈鐵馬之氣迎面撲來,是一曲十面埋伏。
劉寶進了院子,剛好一曲終了,帶着銀質面具的曲公子雙手平放琴絃上,平復餘音。
“公子好興致!”只是大半夜的,也不怕吵着鄰居。
不過這位脾氣怪異,劉寶並沒有得罪他的打算。
面具男輕笑道:“有朋至遠方來,不亦說乎。某自然要撫琴一曲,款待貴客!”
劉寶狐疑的四下看去,那裡來的人?
難不成曲公子把自己當貴客了?
真是受寵若驚。
他笑道:“公子,咱們多熟了,您客氣了。”
面具男看向他,淡漠的問:“你的事情辦完了?”
劉寶點頭:“這次雲嬌必死無疑!”
面具男輕笑:“你是哪兒來的自信?”
劉寶道:“執行任務的幾個孩子全部炸死了,雲嬌沒有活下來的道理。
而且王庭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出來,只能說明情況很嚴重,雲嬌一定是死了,楚羿秘不發喪。”
面具男:“你這麼篤定,難道是瞧見她的屍體了?”
劉寶皺眉:“這倒沒有,不過……這次我絕無失手的可能!”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到這次行動的破綻,故而篤定的說道。
“蠢貨!”面具男輕蔑的罵了一句,手上一動,一曲哀傷至極的樂曲便從他的指尖流淌了出來。
劉寶聽了心裡極不舒服,這不是哀樂麼?
“公子難道是在哀悼雲嬌?公子可別忘記了皇上的交代!”
面具男冷漠的道:“我在哀悼你……”
劉寶聞言面色一冷:“還望公子莫要開這樣的玩笑。”
面具男不屑的道:“本公子從不開玩笑,蠢貨,被人跟蹤到這兒了還不自知,秦凡真是瞎了眼,信任你這樣的人!”
劉寶聞言面色大變,而這時候,他終於聽到一些細微的衣闕摩擦之聲。
緊接着,黑暗中,牆頭上,忽然冒出許多黑衣人來。
黑衣人手上的弓弩在夜色裡泛着寒光,齊齊指向院子裡的兩人。
劉寶憤然道:“公子既然早知道,爲何不提醒老奴?”
面具男道:“早提醒和晚提醒有什麼區別,難道你以爲堂堂鎮遼王親自出馬你還能跑得掉不成?”
劉寶被他一噎,半響沒說出話來,最終,他神色複雜的看着面具男,問道:“難道公子就不害怕?”
面具男笑了:“楚羿留不住我,我爲何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