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守宗頭天晚上也沒有睡好,他想了一晚上該怎麼開口。
不管是方氏還是雲守宗臉上都掛着一個大黑眼圈,兩個人慾言又止的樣子讓雲嬌着急起來:
“爹,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嗎?你們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再難的事情又能難到那裡去?”
方氏嘆了口氣,到底還是開口了。
“嬌兒……我和你爹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方氏說完這話,不止是雲嬌呆了,就是楚羿也驚愕了。
“娘……您……您是說笑的吧!”雲嬌說完就去看雲守宗,結果雲守宗也開口:“嬌兒,你的父親是定安候柴崇竣,你的母親是九公主秦芷惜。
我和你母親,一個是侯爺的親衛,一個是九公主的侍女。
當初九公主知道秦業的陰謀,就將初生的你讓你娘帶走。
然後,安排人帶着你的替身逃進山林,嫁給一個山民,直到被秦業找到。
柴寶兒……就是那個替身。”
雲嬌一時間完全不能反映過來,什麼替身,什麼剛出生就被抱走。
這簡直是太狗血了,那麼倉促的時間,九公主怎麼就能那麼合適的找到一個長相跟她差不多的替身?
她完全不能理解。
這時,她就聽見方氏解釋:“大業皇族很是複雜,九公主是她父親最爲喜歡的女兒,從小就教了她很多東西,加上她還沒出嫁前就見慣了後宮傾軋,還有皇子之間的血腥鬥爭。
等她嫁給侯爺之後,夫妻兩都派人暗中尋覓了兩個長得肖似她們夫妻的人,然後也讓他們成親,作爲替身放在暗中,就是爲了防備着皇帝卸磨殺驢。
只是沒想到,皇帝竟然不顧老百姓的死活和安危,寧願連失兩城,也要利用韃子來殺你的父親和把柴家的男丁全部牽連死。
老天保佑,你母親的替身也身懷有孕。
公主爲了保住你,就用她的孩子換了你……”
至於替身生男生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業會以爲那個人是她的孩子。
“當時情況危急,你母親被追殺,等你母親生下你,我抱着你在死士的掩護下逃掉了。
依蘭姐也在死士的掩護下找到你母親替身,並帶着她剛生下的孩子,遁入山林……”
至於那個故意讓秦業瞧見的男嬰,不過是九公主察覺事情不對,加之知道自己快要臨盆,就讓死士去亂墳崗子找的嬰兒屍體,然後用秘藥保着屍身不腐,放在裝了冰的箱子裡帶着。
等她生產之時,故意讓秦業的眼線瞧着穩婆把男嬰屍體抱走,然後趁着她去盯穩婆的時候,方氏就把雲嬌給抱走了。
“……那您爲什麼不早告訴我?”雲嬌愣愣的,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這個事實。
若說秦業是威脅,那麼秦業早就死了,可爹孃也隻字不提。
楚羿把她攬入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
“那是因爲,你母親手中有寶圖等價值無法估量的東西,而且她當時手中還捏着不小的勢力,少卿一天沒當這天下之主,我們就一天也不敢將這件事透露出來。”
雲嬌沉默了,柳君爲了寶圖能豁出去把兒子兒媳往死裡整,秦值爲了寶圖能將柴寶兒關在後宮當玩物。
當初柳君只是用寶圖爲餌,就能引來四國皇族來遼東加害自己。
可見‘的寶圖者得天下這句話的誘惑力有多大。’
楚羿見雲嬌神色不好,眼中的淚花溢出眼眶,斷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滾落。
楚羿拍着她輕聲道:“爹孃還是我們的爹孃,父親母親已經仙去,咱們去他們墳頭好好給他們磕幾個頭吧。”
雲嬌不說話,只咬着脣點頭。
瞧她默默落淚的樣子,一屋子的人都心疼得很,方氏也跟着抹淚。
雲守宗又道:“嬌兒,你就像你母親一樣善良,總想着要幫老百姓做些事兒,讓老百姓的日子能過好一些。
你父親是個頂天立地、鐵骨錚錚的漢子,他用自己的命去捍衛國土,去捍衛百姓們的安危。
有你父親守衛邊關的時候,邊城的老百姓們還有活路,韃子不能越關半步。
可你父親死了之後……少卿的父親又被暗算得癡傻,邊關沒有了兩位悍將,韃子便將我們當成糧食來收割。
每到秋季,必定犯邊,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有時候甚至能長驅直入,直逼京城。
沿途的百姓即便能逃脫韃子的殺戮,可田地裡的糧食被收割一空,家裡的財物被洗劫一空……
韃子每犯邊一回,便有無數百姓失去性命,流離失所,淪爲流民、難民、或被抓爲奴,或病困潦倒最終悽慘死去……
還好,這樣的世道在少卿手中結束,若是公主和侯爺在天之靈看到你們的所作所爲,定然會欣慰的。”
雲嬌聽完就站了起來,她走到空地上,對雲守宗和方氏恭恭敬敬的磕頭:“嬌兒多謝爹孃的養育之恩。”
方氏和雲守宗那裡敢受她的拜,忙閃開,一人一邊的把她從地上扯起來。
雖然他們當她是女兒,將她養大,但是在骨子裡,雲嬌還是他們的小主子。
“嬌兒……”方氏泣不成聲。
雲嬌拿帕子幫她拭淚:“娘……你們一永遠都是我的爹孃,我們是一家人!”
方氏點頭,雲守宗聞言也眼泛淚光。
“可是柴氏的血脈就剩下你一個了。其他的,不是在戰場上戰死,就是被秦業害死……”雲守光道,“爹想着等你們登基之後,把你爹孃的墳遷到新都來,重新爲柴家的人修衣冠冢,並重建柴氏宗祠。”麟州府定都之後改名爲新都。
九公主夫婦死了之後,柴家的祖墳就被‘盜匪’刨了,那些個骸骨,也都被霍霍得不知所蹤。
不等雲嬌開口,楚羿就道:“那是應該是的!”
除此之外,還要再給柴氏夫妻追封。
瞧着方氏和雲守宗欲言又止的樣子,楚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於是就問雲嬌:“嬌兒,我們的第二個孩子,不管男女都姓柴可好?
也讓九泉之下的父親母親有後人供奉香火。”
雲守宗和方氏感激的看向楚羿,要知道,楚羿是皇帝,那裡有皇家的血脈改他人姓的規矩?
雲嬌點點頭:“嗯,好!”自己的親生父母即便是面臨死亡,也要將自己的後路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她又怎麼忍心讓柴氏真的斷了血脈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