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柳氏回來的事兒,雲嬌其實是知道的。
船廠,火藥作坊等重要的地方,所有的匠人和官員都是被密諜司監視着的。
不過她從來沒有問過古起銳而已。
見古起銳神色忐忑,雲嬌就道:“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處理好就是了。”
聞言,古起銳就鬆了口氣,畢竟他親孃以前做過很多對不起二房的事兒,他很是擔心……
“她跑了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我是在乞丐堆裡發現她的。
她……她現在也變好了。
我打算給她說一門親,這樣她老了也有個依靠。”
“成,這些事兒你瞧着辦就是了。”雲嬌沒有絲毫的不滿,依舊笑眯眯的。
對她來說,柳氏真不是事兒。
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柳氏跟她都差太遠了,一個大象,能跟一心想要絆倒它的螞蟻計較麼?
怕古起銳還有心理負擔,她又道:“她怎麼說也是生了你的,所以,你這個時候給她給安穩的生活並沒有錯。”
古起銳聽了這話就替雲柳氏慚愧,他來皇宮之前,雲柳氏還在三交代他不要跟皇后說自己已經回來的事兒,怕皇后報復。
可人家皇后娘娘壓根兒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也沒有算舊賬的念頭。
關鍵是,就算是他不說皇后就不會知道嗎?
古起銳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不要起別的心思以爲能瞞過皇后的好。
雲嬌又問了一些他別的事兒,想着他就要去江南了,也就沒有留他晚膳。
“等你下次回來,時間充裕了,再來皇宮吃飯。”
古起銳忙跟鮮氏起身謝恩,然後告退。
直到出了皇宮,鮮氏纔敢大口喘氣兒。
上了馬車,古起銳就對她道:“我跟你說過,皇后娘娘爲人很和善的。”
鮮氏拍了拍胸口:“可那是皇后娘娘,我連頭都不敢擡……”
古起銳皺了皺眉頭,沒接口說話了。
這個鮮氏,並不是他喜歡的姑娘。
鮮氏是他有一天在海邊兒救回來的,她跟小姐妹在海邊兒上撿貝殼,不知怎麼的就不小心掉海里去了。
他當時正在那裡試船,就跳下海把她給救了起來。
他只是本着救人一命的念頭,並沒有多想。
可這姑娘卻因着被他抱了,又等不來他提親就上吊自盡,結果被家裡人救下來了。
當時她爹就找到古起銳,跪着求古起銳娶她。
這一幕剛巧被他喜歡的那個姑娘瞧見了。
而鮮氏的爹又是火藥作坊的大師傅,都屬於匠作坊,大家又都是認識的。
涉及到人命,他喜歡的那家人在知道了這事兒之後就匆匆的把自家閨女嫁人了。
古起銳這才娶了鮮氏。
而這個鮮氏的性格極爲膽小懦弱,他說什麼是什麼,讓古起銳很是……實在是沒辦法喜歡她,跟她基本沒什麼話說。
而云柳氏現在的男人,就是鮮氏的爹給介紹的。
一個死了老婆的男人,他也在火藥作坊幹活兒。
古起銳並不知道,他和鮮氏都是被人算計了的,爲的,就是能讓柳氏能通過他們順利的接觸到火藥作坊的人。
古起銳跟鮮氏回到家,雲柳氏忙過來問他:“銳兒,見着皇后娘娘了?”
“見着了。”對於雲柳氏,他的心情複雜的很,對她,他沒有感情,現在還管她,無非就是爲了堵外人的嘴。
畢竟這個年代是孝爲天,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做兒女的,就該吃虧。
關鍵他還是官身,還要前程,要給養父養母還有姑姑體面安穩的生活。
雲柳氏小心的問他:“你沒跟皇后娘娘說孃的事兒吧?”
古起銳閉了閉眼,然後道:“嬸子,我娘是古太太。”
雲柳氏訕笑道:“你別生氣,我一時半會兒總記不住……
你……沒跟皇后說我的事兒吧?”
她現在真的是後悔了,當初如果她不走的話,那這會子誥命夫人就是她,不是那個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婆娘!
也不會被人威脅着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好好的兒子管她叫嬸兒……
這次之所以帶上她,也是因着給她介紹的男人也被調到江南的火藥作坊了。
古清因着要管着商隊,一家人還是在東林府。
雲柳氏打着要補償他的幌子,就一直跟着夫妻兩人。
不過她現在的倒是勤快的很,人也愛乾淨了些,鮮氏覺着她可憐,就總在古起銳的面前說她的好話,古起銳也就由着她跟着了。
“等到了江南府,你和顧大叔就成親吧。”
“好,娘……不,嬸子都聽你的!”
……
古起銳就要去江南了,走之前自然也要帶着鮮氏一一拜會雲家幾房人。
鮮氏不管去誰家都是縮手縮腳的樣子,跟雲家的女眷根本就處不到一塊兒。
這讓雲家人很是爲古起銳擔心,娶這麼一個老婆……怎麼能照顧好家,照顧好他。
古起銳怎麼說也是個五品官兒,以後還得往高了走。
只是他們都知道這場婚事是怎麼回事兒,也就都不好再說什麼,私下都嘆氣,這都是命。
至於雲柳氏的事兒,古起銳也跟雲家人都說了,畢竟她曾經也是雲家的媳婦。
等古起銳走了,大小云氏宗族選的十個孩子就到了國公府。
雲守宗特地讓雲嬌出面,在謹哥兒沐休的時候請了溫先生來幫着考覈這幫孩子。
畢竟是要給太子當伴讀,有溫先生這個太子的先生來考校,是最合適不過了。
溫先生出了題目,包括雲承毅和張田等十來個孩子作答,時間爲一炷香。
結果,毅哥兒還沒用到半柱香時間就將卷子答完了,溫先生以爲他是胡亂答的,拿了卷子瞧了之後,就滿意的頻頻點頭。
心道是個好苗子,書寫整齊,沒有一個題目是答錯的。
雲承毅瞧着滿屋子還在作答的孩子,有些賠小心的問溫先生:“先生,我答完了可以出去玩兒了麼?”
溫先生笑道:“去玩兒吧!”
他跑了出去,在外頭等着的張二嬸兒就跟張氏道:“你們老二家的孩子不行啊,咋這麼快就出來了,是答不出來吧?”
說完,她又跟易氏道:“我說弟妹啊,這孩子能不能唸書都是看天分的,你們家孩子不行你們可別憋他!
像我們家田哥兒,讀書什麼的從來都不讓我和他老子操心。”
張氏不好意思的衝易氏笑了笑,就扯了扯張二嬸兒的袖子:“二嬸兒,您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