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逢喜事精神爽,事情順利,韓軒也樂得起了個大早。淘米洗菜,餵雞晨練,聞着別家鍋竈的香味,空氣中瀰漫着混雜着花香的迷醉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二奶奶家又在做糖麻子了。”說起二奶奶家裡的糖麻子可是村裡的一絕,上好的米麪細弄揉搓,團成團,加上自家做的糖芝麻。包成扁扁的圓形,放在滾燙的油鍋裡。細煎慢火,裡外煎的金黃,裡郊外嫩,一口咬下去,裡面香甜的湯汁順着嘴流下去,脣齒留香。
楸着香味,韓軒不由自主的向着二奶奶家走去。二奶奶家離他家不是很遠,幾十步就到。走着走着就看見一處尖尖的磚瓦房,門口草垛子堆的高高的,樹樁上並沒有覓着牛,大概是夜裡在牛房裡過夜。二奶奶家裡也種了幾畝地,家裡幾個兒女在農忙的時候也過來幫襯着,加上二爺爺身體硬朗,這些年料理這些地也是得心應手。
遠遠瞅見二爺爺在門口的石凳子上,吧嗒着旱菸,吞雲吐霧。二爺爺身體好,每天都習慣起早了,早上還抽上兩口,像個老神仙似的優哉遊哉。
“二爺爺,身子骨好啊,長命百歲。比俺這個年輕後生起的還早哩!”韓軒大着聲說道,他這二爺爺耳背,說小了聽不見,而且最喜歡別人誇他身體好。、
“你小子,上來就說好話,準沒好事,說實話,是不是惦記你二奶奶的糖麻子。”二爺爺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角樂開了花。
韓軒撓了撓頭道:“嘿嘿!二爺爺果然慧眼如炬,什麼事都逃不過您的眼睛。糖麻子還有沒有,給俺留點,俺從小到大一直惦記着。”
“你二奶奶在裡面做呢,跑不了你小子的。咱爺倆多少年沒見了,嘮嘮磕。”老爺子坐在石凳上,豆大的火苗不斷閃動,他遞到韓軒的面前說道:“來一口?”
“不了,俺受不慣那個味。”韓軒擺手連忙道。
“你小子有福不知享,飯前一支菸快活似神仙。老子的旱菸,我都抽得,你抽不得。這是自家曬的菸葉,一般想要我還不給呢。”他說着手持一杆煙槍,“吧嗒”“吧嗒”吸上一口氣,繼而又咳嗽兩聲。
“二奶奶身體怎麼樣?前些日子趕集的時候,遠遠的瞅見二奶奶提着半籃子的魚,一溜風也似的走。俺想用摩托車帶她,她不教,說走路對身體好。”韓軒隨口問道。
“沒什麼太大的毛病,就是這些天,蒽二奶奶一直嚷嚷熬的慌,想吃肉了,這兩天尋思着給你二奶奶弄幾隻野兔子補補。山裡的野兔子正肥呢,正好補。”
兩人就這麼閒聊着,等了大概十來分鐘,老爺子的一袋煙也吸了個精光,他在石頭上磕了磕煙鍋說道:“時候差不多了,蒽二奶奶的糖麻子也做好了。”
“他二奶,小軒來了,給包幾個糖麻子,給我留點就成。”二爺爺對着鍋上說道。
“他二爺,小軒來了,也不說聲,這孩子都長這麼大,還是和小的時候一樣肉實,不愛說話,老實。”二奶奶從門肚子裡出來,手裡還拿着一盆糖麻子。
“雜給小軒這麼多,還有沒有?”
“放心,給你留着呢。吃完記得把盆給送來。”二奶奶最後一句卻是對着韓軒說的。
“謝謝二奶奶,多少年了,俺還是最喜歡二奶奶包的糖麻子。”說着韓軒拿着一盆糖麻子飛快的跑開了,他已經等不及嘗這種味道了。走在路上,用手拈了兩個,也不怕燙,直接放在嘴裡。芝麻的香甜配上米麪的細滑,那味道別提多爽快了。
回到家,鍋裡的粥已經煮好了,炒了個小青菜,韓軒胃口大開,連吃了兩大碗稀飯這才過癮。吃完後,韓軒往二奶奶家送盆的時候,又從池子裡撈了一條大草魚。也樂的二奶奶和二爺爺合不攏嘴,直誇韓軒懂事。
回家後韓軒按着習慣,在院子的周圍轉了一圈,他現在這個農莊已經頗具雛形,儘管之前諸事不順,但是收穫還是很多的。
院子的梅豆子和豆角瘋長,已經長出了梅豆和豆角,隨手一拽一大把。韓軒尋思着給鄰里鄉親送去一些,讓他們嚐嚐鮮。葡萄也爬出了藤架,長的幾丈來高,韓軒也任由它長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水產的養殖,目前來看水產還是比較來錢的,其他的東西等有了精力之後再去精心培育。
果園裡面的果樹雖然說長的比較快,但是畢竟是長週期的植物,離開花結果的階段遠了去了,心急也不管用,韓軒暫時也不去管它。
菜園裡的菜韓軒每天都要澆水施肥,雖然有了靈液,但是畢竟不是萬能的,一切其他的東西還是要做的。這一大清早韓軒從池塘裡擔了一挑子的水,用葫蘆水瓢在每一行的蔬菜上都澆了一趟的水。又用舀子舀了些綠肥,每行蔬菜漚上一點點,少量而不過,菜不僅長的好而且味道還很可口。蔬菜的發育大大出乎韓軒的預料,不僅韭菜已經可以吃了。就連莧菜,薺菜,青菜,芹菜都長了扎長,嫩綠嫩綠的,一簇簇,青翠喜人。韓軒在園子裡還特意種了一株香椿樹,原來在蘇州吃過一盤香椿炒蛋,特別好吃,這會留了心已經種上了。香椿樹已經長了一人來高,樹上長出嫩綠的新芽。這香椿上的嫩芽長嫩了不能吃,長老了不好吃,不時不食,所以要掌握好恰當的火候,這香椿葉子過個幾天就可以吃了,再長出新的一出。所以韓軒留意了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採摘的時候。
轉了一圈,心情也大好,韓軒活動一下筋骨,想着略微有些平靜的生活,心裡泛起了嘀咕。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韓軒知道這平靜的背後肯定有不少的眼睛盯着呢,他可一刻不敢放鬆。
……
淮縣作爲淮河岸邊一個重要的縣城在南北交界處,地處要道,南北交流融合,獨有的風光吸引了不少來往的遊客。淮縣有三大特色,山水美,茶葉香,人美。
此刻韓軒正坐在青葉醉茶樓的一個包廂裡,包廂的右邊緊鄰着一池小泉,假山,紅色錦鯉在水裡遊動,佈置倒也別緻。素手調琴音,茶室裡迴盪的是古曲《高山流水》, 蘊遠長綿,曲聲高壑,神韻高絕。
“宋老闆,可真是慷慨,這淮縣天字第一號茶樓,小弟可當不得。”一身西裝革履的楊建國對着對面一位氣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道,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韓軒要見的宋天明大老闆。
“哪裡話,楊老弟年輕有爲,這位韓小弟青年才俊,自然當得這大雅之物。這曲高山流水已經表明老哥的心意,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宋天明商場摸爬滾打多年,自然知道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每一話都是萬分的小心謹慎。
宋天明提着紫砂壺泡的青葉醉,往每人的杯裡斟上一杯茶,這青葉醉是淮縣的上等好茶,五六千一斤的茶葉,在雨露時分取茶葉的嫩芽尖部,用手在鍋裡細炒,火候手法都有講究才能做出這上等的好茶來。
韓軒拿着杯子,細細的品着,如今他落魄成爲一個小農民,原先的見識還是有的,這好茶都是第二道第三道纔是好味道,第一道微苦,第二道甜中帶香又有點苦,這第三道就是香甜了。
“茶如人生,起起落落,不安分的都浮了上去,只有耐的住寂寞沉下來纔是上等的好茶。”韓軒看着杯子中起伏的茶葉,突發感慨道。
“哈哈,韓小弟好見解,我們這些局中人倒不如你看的通透。品茶也如人生,苦盡甘來纔是茶道,也是人生。”宋天明笑道,又往韓軒的杯子里加了第二道茶。
喝茶聊天,三人好像許久未見的老友,倒也沒顯得怎麼生分,喝完茶,三人隨便吃了些什麼打了牙祭,接着便談起正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