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韓軒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在看到小黑的時候,那隻黃鼠狼基本上也被它玩死了。韓軒也不想吃這玩意,提着半死不活的黃鼠狼到了大伯的家門口。
“大伯,開門。”韓軒估摸着韓繼國也應該醒了,所以敲門的時候力道有點大。
“誰呀,使嫩大的勁。”
“我,小軒。給您帶好東西來了。”韓軒笑道。
門開了,露出韓繼國一張黑臉,不過瞬間這張臉表情變化很快,彼時還火上頭,現在是笑顏開。
“你小子,行啊!黃鼠狼都找你逮到了,恩大伯我被偷了多少次雞都沒逮到過一會,可算是給俺出口惡氣了。”韓繼國瞅着韓軒手裡的黃鼠狼,眼睛都瞪直了。
“那是,我還聽說大伯您還是沒逮到黃鼠狼倒沾了一身的屁味,哈哈!”
“沒大沒小,倒說羅起大伯的糗事來。行啊,今俺就拿它下酒,狗日的,可算讓俺逮到了。小軒,中午把桌子合過來吧,一起吃得了。”韓繼國難得開起來玩笑。
“不了,中午還有事呢。和姐夫談的事成了。管事的人中午可能過來,您老還是自己吃吧,記得別把皮給扔了。”韓軒把黃鼠狼遞給了韓繼國。
韓繼國提着黃鼠狼直樂呵,笑道:“小軒啦,你這事業剛起步,需要錢。這賣皮的錢改天給你。那大伯就不客氣,肉我就下酒了。”
“大伯,錢給大媽買點補品吧,我看大媽天天操心捉急的,營養要保障啊,身子可別累垮了。”韓軒擺手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大伯記下了,恩大媽也是生是勞累命,她不忙活也不習慣。”韓繼國哀聲嘆了口氣。
“是小軒嗎?怎麼不進屋裡坐坐。”陳晶聽到外面響動,開口問道。
“不了,大媽,軒兒先走了,改天再坐。”韓軒應了一聲也沒有再停留,轉身走了。
“這孩子真是命苦,繼國,小婕那邊多幫襯着,親戚多,出門也好辦事。”
“老伴啦,這些事就不用嗯操心了,他們年輕人打拼,咱們享福就成了。”
……
閒的沒事韓軒溜着小黑在田間地頭轉了半個晌午,小黑似乎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一會兒採野花,一會兒撲蝴蝶,臨了還對着河裡撒了一泡尿。《二黑雲板》有話:河隨水面漲,枝葉風裡長;韓家狗猖狂,頂風尿三丈。
十里水鄉,綿延悠長,韓軒遛狗溜的興起,在地頭上甩了一隻小泥塊子。小黑一見主人丟了東西,以爲是什麼吃食,飛也似的竄了出去。泥頭塊子一個拋物線彎彎向前面跑去,正瞅見二爺爺端着一把老獵槍往這邊來。
眼瞅不偏不倚就要扔到二爺爺的身上,不過小黑的速度倒挺快,趕在之前搶先把泥塊子銜在了嘴裡,然後跑到主人面前作揖討好。
“二娃子,恩咋也不注意,平時挺穩當的一小夥子。要砸在二爺爺這把老骨頭身上,可要了老命嘍!”二爺爺一跺腳,頓時那嘴角的兩抹白鬍子也跟着翹起來了。
“二爺,俺也沒瞧見恩,恩這一出現倒嚇俺一大跳。這獵槍短炮的要是去打獵吧。”韓軒賠笑着,所謂出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個理兒,然後把小黑嘴裡的泥塊子扔掉了。
“二娃子,恩這狗倒挺不錯,恩也不是故意的,這狗借俺使使,抓了兔子就還你。前兩天不和恩說過嗎,你二奶奶熬的慌,正琢磨着弄點也兔子。現在野兔子正肥,恩二爺爺我也好久沒開葷了。”二爺爺縷了縷鬍鬚,笑的跟如來似的。
“這……”韓軒裝模作樣沉吟道,然後像是做了很大決定般:“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吧,我跟着你就成,待會啊,有什麼小兔崽子什麼的留給我就成了,自己養着玩。”
“恩纔是小兔崽子,恩二爺爺的獵物也惦記着,也罷,二娃子,有的話就給恩,沒有可怪不了你二爺爺。”二爺爺說着,自己提着獵槍一陣風似的走在了前面,生怕別人搶了他的獵物似的。
韓軒也跟了上去,卻聽二爺爺在前面說:“二娃子恩要記着,恩養小兔子可以,長大了以後可是要放一部分。要是照恩這個養法,山裡以後就沒有野兔子了,咱以後吃啥!”
“二爺,您這思想還真是先進,俺知道了。”韓軒想不到這山裡人也懂可持續發展這種路子,只不過這種思想一直潛移默化在老人們固有的思維裡,並沒有上綱上線。
韓軒小黑走了一段路,一路上田漸漸少了,因爲有些地步適宜用來種植,所以後面的竟是雜草叢生的野地。因爲這些野地離山越來越近,山裡的石質地更不適宜種植,越來越荒,那草都長的一人來高,更有小灌木,是森林和平原的過度地帶。
韓軒眼瞅着這片地動了心思,這塊空地離河,離山都近,而且更重要的是往後十幾步就是他韓家在李二丫手裡的那幾畝地。韓軒想在這裡建一個橋頭堡,前望大山,後面拱衛自己的家,離地也近,重要的是這片是空地。
直消和姐夫說一身,應該能批下來。不過韓軒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家裡的那塊沒人照看,雖然他大伯他們也可以照看一二,但畢竟都有自己忙的事情,來往也不方便。
“就是這塊了,這裡草嫩而且茂密,更有兔子最愛吃的野蘿蔔。”就在韓軒一愣神的功夫,二爺爺已經拔了一個野蘿蔔,上面帶着蘿蔔英子,下面沾了點泥土。二爺爺掰了一半,遞給了韓軒。
“要不要來點,很好吃的,生津解渴。”二爺爺使了使眼神,催促道。
“謝謝二爺,這兔子怎麼抓?”韓軒接過帶蘿蔔英子的那頭,咬在嘴裡。“嘎嘣!”蘿蔔脆甜,入口毫無辛辣味,嘴裡也是水,當真是又甜,又脆又好吃。
“好吃!”韓軒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蘿蔔,不由的讚歎道。
“好吃吧!你小子原來城裡人,老子在鄉下呆了多少年了,還是覺得山裡的東西好,無污染,純天然,多好。”
二爺爺見韓軒也喜歡自己愛吃的東西,樂的嘴都歪了,然後想起什麼說道:“二娃子,這山裡的兔子吃慣了山裡面的東西,它和俺們人一樣,也有熬的時候。這羣草和野蘿蔔就是他們的山珍海味。
所以待會啊,照你二爺爺說的做就是了。咱們現在草殼裡藏着,讓你的狗也別動,大概到快晌午十一點的時候這兔子也都該出來走動走動了。”這老人啊都有自己的經驗,人老成精,聽他們的準沒錯。
韓軒抽了一把矛衣隨着二爺爺一起藏到一個草殼裡,一邊嚼着矛衣,任由那甜味在嘴裡蔓延;一邊打着哈哈陪着二爺爺聊天解悶。
過了不一會兒只見草裡傳來一陣響動,韓軒趕緊按住按捺不住的小黑。
“先別急,看是什麼東西再動手。”二爺爺在後面警醒道。
只見從草叢裡鑽出來一個毛茸茸灰色的小毛兔,小兔子拱了拱鼻子,嚼着嘴裡的鮮嫩嫩的青草。然後用鼻子拱野蘿蔔,屁股後面的短尾巴一翹一翹的,很可愛。
“就這麼一隻野毛兔,還這麼小,毛都撈不到,奶奶個熊的。”二爺爺吧嗒着嘴,很是不滿意,接着眼珠一轉道:“有了!”
“有什麼了,二爺爺你有娃了麼?
“小孩子家家別瞎打岔,嗯且瞧好嘍。”
這個時候只聽見“嘭!”的一聲響在韓軒的旁邊響起,還真別說這老獵槍後勁還真夠大的,二爺爺的手都被震的抖動了一下。
“二爺,恩這鳥槍法,打偏了。”
“二娃子,恩知道啥,老子這是故意的。帶着小黑跟俺來。”二爺爺說着,跟着逃跑的小兔子後面追着,不過二爺爺跑的慢,倒是小黑從後面跑到了前面。
“讓狗回來,這隻兔子留着,咱爺倆去端了它的兔子窩。”二爺爺眼看着小黑就要追上小野兔,不由急道。
“小黑回來!”韓軒對着跑在前面的小黑做回來的手勢道,小黑得了主人的命令,只得放慢腳步,不過依舊與兔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兩人一狗在小兔子的指引下,不到一會兒就找到了兔子的窩。外面蓋了厚厚的一層正常生長的草,一般人不細心絕對不會發現這麼隱秘的處所。小兔子進了窩再也沒出來過,這讓守株待兔的願望化爲了泡影。
“二爺,得想辦法把這些兔子給弄出來。”韓軒無奈道。
“哼!二娃子,這點事恩都做不好,用煙燻就是了。”二爺敲了敲韓軒的腦袋說道。
“那恩不早說。”韓軒說着在周圍拽了一把野乾草,然後對着兔子窩的洞口燒了起來,爲了避免大火,韓軒把周圍的野草都拔了乾淨。
大火燒的正旺把韓軒的臉燒的通紅,二爺端着一杆獵槍在洞口候着。
“二娃子,恩讓開點,擋着老子的視線了。”二爺用獵槍的前託捅了一下韓軒道。
“二爺你可悠着點,小心子彈拐了彎。”韓軒側讓了身子,不可置否道。
“少瞎打屁,俺當初還是上過越戰的,子彈在老子手裡那是長了眼睛了。”二爺吹着一臉白花鬍子不悅道。
韓軒沒有再說話了, 眼神中多了一絲的別的東西,對那種腦袋提着褲腰帶的兵,他心中只有崇敬。刀口舔血的生活不是誰都能過的了,而活下來的那都是有些本事的。
“噓!”這個時候有些些微動靜,二爺老獵手了,那一雙招風耳靈着呢。
這個時候只見從洞裡面竄出來一隻體型肥碩的灰色兔子,大概是被煙燻的,已經難以辨別東南西北了。
“嘭!”的一聲槍響二爺的一槍打在了兔子腿上,眼望着是跑不動了。
“說打腿就不打頭,這是死人堆了實打實練出來的。”二爺說完走向了那隻已經受傷的兔子。
手裡提着肥顛顛的兔子,二爺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只見灰毛兔子紅紅的眼睛看向洞口流露出祈求的神色來,一滴淚水從眼裡滑下來。
“這兔子通了人性,所謂母親者,大都舐犢情深。”韓軒看着兔子的眼神,揣度道。
“這隻兔子二爺要了,剩下的嗯看着辦吧。”二爺收起獵槍,眼中動了一絲的惻隱之心。
韓軒撲滅了洞口的火,不一會兒只見從洞裡跳出來四個可愛的小傢伙,有白色的,灰色的,棕色,灰黑的小兔子,毛茸茸,粉嫩嫩的。開始的時候想跑,結果小腿還沒蹦躂幾步就全給小黑給抓了回來。
二爺不忍,提着灰毛的兔子已經先行一步了。韓軒抱着幾隻可愛的小兔,決定先帶回家養着,以後再說。這種小兔子沒了母親,在山裡那是必死無疑的,韓軒覺得沒有什麼妨礙就順手就養了,兔子也不挑食,菜園裡的蘿蔔青菜都能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