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院裡。
局勢僵持下來。
誰也不知道這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直到房玄齡和杜如晦及張儀臣三人騎馬趕到,房家是齊郡士族,而且房玄齡的母親是隴西李氏女。而張儀臣是南陽張氏,同樣是百年士族。至於杜家,那更不得了,京兆杜氏,論起富貴來,那其實還壓鄭氏一頭的。
杜如晦溫言道,“都是一場誤會,要不大家還是先喝杯茶消消氣?”
羅成打起哈哈,“嗯,確實是場誤會。”
已經不再嘔吐的鄭觀音見了房杜張三人,卻沒半點好氣,反而又拿捏起了名門之女的氣勢來,“想不到章丘縣令、縣丞、縣尉都這麼閒,一起跑到這鄉下來了。”
“些許誤會,就此撇過吧。”房玄齡道。他母親隴西李氏,而隴西李氏也是五姓七家之一,李氏跟滎陽鄭氏也沒少聯姻,因此說來說去,其實房玄齡跟這鄭觀音也還是親戚。
“小娘子,喝杯茶,然後我們送你回縣城,我讓人給鄭家去信,讓他們來接你。”房玄齡道。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不過還是謝謝房縣丞的這份情,我記下了。”
老四有些煞風景的道,“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羅成呵呵一笑,他還能把這鄭觀音強留在這不成?這不說她是滎陽鄭氏嫡女,就說她未婚夫那可是滎陽太守李淵的長子。而李淵,可不僅是個太守這麼簡單,他還是唐國公,是當今皇帝楊廣姨母的兒子,是皇帝表哥。李淵的祖父李虎,正是西魏八柱國之一,可以說李淵那是關隴集團裡最核心的貴族之一了。
李淵母親獨孤氏,同是八柱國獨孤信之女,獨孤信一女是北周皇后,還有一女正是隋文帝楊堅的皇后。李淵的妻子竇氏,是北周襄陽長公主和北周神武郡公竇毅之女。
竇氏家族,也同樣是關隴豪門。
鄭觀音的這門親事,可以說是滎陽鄭家極看重的,同樣李淵也很看重。滎陽鄭家需要的是李家在關隴集團中的地位,而李淵需要的是滎陽鄭氏在關東的士族名望。
現在,這位滎陽鄭氏女,李家未來大兒媳,卻剛剛被羅成在大庭廣衆之下,給非禮了。
剛纔羅成瞧不慣這女人的驕傲,一時衝動親了她,本是想噁心下她,可誰能想到她會是李淵的準兒媳呢。
不管怎麼樣,他也不可能把人留在這,或是殺了,這麼多人看着。
現在房杜等人過來緩和下,便只能放人了。
至於回頭會有什麼麻煩,這就是後面的事情了。
“鄭姑娘,以後沒事莫要隨意出來,外面的壞人很多,可不安全的。你說這次幸好是碰到我羅成,你要是遇到夥山賊強盜什麼的,只怕不但要被劫財還會被劫色啊。若是萬一惹到個亡命,劫完財劫完色,再把人給殺了,那多可惜啊。”
鄭觀音氣的直咬牙,這輩子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敢如此對她無禮。本來是隨家裡兩個兄長出來遊玩,結果說到最近家裡一位族兄找濟陰單家聯姻,結果還被拒,聽說單家寧願把妹妹嫁給章丘一個土狗,也不肯嫁給鄭家,大家便氣憤非常。
有人提議說要來瞧瞧這章丘土狗什麼樣,最好是教訓下他,讓他乖乖提出拒絕那門親事。誰能想到呢,這土狗居然如此兇殘。
“好好好,多謝你提醒,我一定會牢牢記得你今天的這些話的。羅成,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知恩圖報是好事,可千萬別以身相許。”羅成笑呵呵的道,一句話氣的鄭觀音差點又要拔劍。
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裡,呆在這裡只會讓她想到受到的侮辱。
“走!”
一羣人便要離開,家丁們還不忘地上的錢帛。
結果老四上前,“人可以走,東西得留下,這是你們闖入我羅家應有的道歉賠償。”
羅成沒好氣的瞪了老四一眼,這千把貫錢的東西,有什麼好貪的。
誰知鄭觀音卻是手一揮,“留給你們。”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房杜三人對着羅成直搖頭,“你啊,也太能惹事闖禍了。”
“是她們欺上門來在先。”
“那你也不能那樣胡來啊,他們上門鬧事,你派人來通知下我們,我們來幫你出面調解不就行了。現在你這樣一弄,這滎陽鄭家的臉面往哪擱,這隴西李家的臉面往哪擱?這事,只怕後患無窮。”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既然做下了,也沒什麼可後悔的。我就算現在腆着臉去給他們道歉陪罪,他們也不會答應啊,我就乾脆懶得做這無用功了。”
杜如晦搖了搖頭,“回頭再說吧,我跟玄齡看看能不能幫你調解調解。”
一行人離去。
鄭觀音出了南山村,一路騎馬狂奔,她的騎術不錯,一口氣跑了二十里也沒停歇,也沒有聽房玄齡的去章丘縣休息,而是直接往滎陽奔。
等跑了二十里後,她停下來,兩條腿都已經磨的火辣生疼,甚至破皮了。
她蹲在地上痛哭。
滎陽鄭家的兩個庶子遠遠站着,也不敢上來安慰,至於其它的家丁們,更是有多遠站多遠。他們都知道,這次算是惹大禍了,本來說帶這位嫡女出來玩下,誰能料到會出這麼大亂子呢。
哭了半天。
眼睛也哭腫了,淚水都哭幹了,鄭觀音才擦去淚痕。
她把衆人叫來。
“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對外透露半個字,誰要是敢泄露半個字,休怪我無情。”
兩庶兄便小聲道,“真的不跟家裡說嗎?”
“誰敢?”
“那咱們就白被那羅成侮辱了?”
‘當然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不能提今天的事情,更不能提半句我被羅成狗賊輕簿非禮之事。你們找個其它的理由,總之就是要想辦法教訓這個狗賊,最好是讓他家破人亡,否則難雪今日之恥,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到羅成,她還是覺得氣憤難平,甚至腦子裡總是不時浮現出他那條溼滑如蛇的噁心舌頭,在她嘴裡亂鑽的景象來,一想就噁心。
“記住,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說,我鄭觀音丟不起這個臉,我們滎陽鄭氏也丟不起這個臉。”
“好,要不要先在這附近休息一下?”
“不,現在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不過你們去給我找輛馬車來,我不想騎馬了。”腿上還火辣辣的疼,鄭觀音只得讓他們去找輛馬車。
“要不我們回頭找幾個人,去把這羅狗賊殺了,然後把他屍體扔去喂狗?”
鄭觀音想了想道,“那狗賊武藝挺厲害的,一般人只怕得不了手。況且,只是殺了他,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回頭想辦法,讓家裡出手對付他,把他整的家破人亡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