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揮出，虎妖頓時一聲嘶吼，全身痙攣，顯然疼痛到了極點。
王小碎這一刀竟然將它的四根殘腿砍斷，短肢之痛，不言而喻，那淒厲的吼叫聲讓他不由得一顫。
“麻煩！”再次揮出長刀，直接拍在虎妖的頭部。
吼～
虎妖大吼一聲，無奈昏厥。
王小碎揉揉耳朵，伸出長刀，說道：“長！”
只見長刀豁然變長，一下插在遠處已死虎妖的肚子上。
“短！”
長刀迅速變短，虎妖殘軀也飛了過來。又是一刀揮出，四肢斷裂。他騰地跳起，一把抱住四肢，全然不顧冰冷的鮮血在他的臉上拍打。
落地，將三肢放在一旁。手抱一肢，放置於虎妖斷腿之處，細膩地切除周圍的腐肉，角質層，再一揮刀，取來兩株靈藥。
一株名爲淬朱丹，有洗髓易經之功效；一株名爲古靈花，有療傷奇效。
三年時光，已讓王小碎忘卻了許多，比如古靈花。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古靈花就是一種療傷靈藥，僅此而已。
什麼貢獻點，已與他絕緣，就是他偶爾會想起那個叫做瑩雪的丫頭。
他將淬朱丹單手捏碎，汁液滴在交接之處，碎末敷在其上。一股淡淡的碧綠色光芒發生，黑色的雜質被淬出體外。
見雜質浸透淬朱丹碎末，伸手去掉碎末。虎妖腿上可以清晰地看見骨頭和經脈已相連。
取出古靈花，直接圍在傷口處。只見古靈花的光芒逐漸被吸收，虎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但估計需要半分鐘左右。
血，依舊不停地流着；香，依舊不停地燃着。時間，不允許！
於是他立刻打了個節，讓古靈花自主滲透，而他迅速開始治療剩餘的殘肢。
足足花費了五分鐘，他纔將四肢連接完好。此時，他臉色蒼白，汗珠在臉上縱橫。但來不及擦拭汗珠，就開始治療第二隻妖獸，一隻獠豬妖。
而此時，香已燃過一半。
……
一個時辰後，王小碎終於將最後一隻妖獸治療好，此時的他大汗淋漓，氣喘吁吁。整個人在最後一剎變得虛脫，倒在地上，睡着了。
此時，那些妖獸慢慢醒轉過來，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完全好了，不由得仰天長嘯，舒坦無比。
此時，它們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小碎，眸子裡透着驚異和震撼。
虎妖疑惑地問道：“是這個人類救了我們？”
其餘妖獸皆連連點頭。
此時，它們眼中的神色都奇異萬分。仔細一感知，發現王小碎身上有一股氣息，不定地遊轉。
“巫族，嗎？”一隻狼妖發聲，它那油綠色的瞳孔流露出驚詫。
這時，一個身影從暗處冒出。在看到黑影的剎那，所有妖獸皆俯跪下來，頭都不敢擡，戰戰兢兢地說道：“尊者！”
“起身！”一道黑色氣流一下竄到妖獸間，輕輕地將它們扶起來，“既已完好，那便離去！”
妖獸們皆面面相覷，而後“遵命”一聲，果斷撞擊在靈燈下的穴壁之上，驟然消散。
黑影在靈燈下顯現出身影，正是一尊瑩白骷髏，此時它身上彷彿有虛影閃現，蓋一中年人模樣，俊俏之說，不比王小碎差。
骷髏神色複雜，看着躺在地上的王小碎，終究無奈地扔下一枚水晶球，轉過身去。而後，一聲轟鳴，骷髏碎裂。
此時，四周也不斷變化，原本看似深逾萬丈的無底之洞，沒成想居然只是一個普通的洞穴，而那盞靈燈下，便是洞穴的出口。
而此時的王小碎，正沉沉睡去，不曉此番變化。而一旁的菜刀散發出暗金色的光，覆蓋在已死野獸或妖獸的軀體之上。
在暗金光芒的覆蓋下，那些血肉慢慢消散。不一會，僅留下暗金色的枯骨。
菜刀突然一顫，枯骨一瞬崩碎。而此時的水晶球正散發着微弱的光。
……
一聲鴉啼，驚醒夢中人。
王小碎一動，坐起身來。站在他頭上的烏鴉連忙飛起，激射而出。
揉揉眼眶，睜眼，而後又連忙閉上。那種光芒太過刺眼，讓他難以直視。
再次慢慢睜開，才徹底看清。光芒穿過林蔭，射出條條光芒的通路，奇異，聖潔。彷彿會將所有的黑暗處照亮。
在看到那可金黃髮紅的火球時，他的瞳孔驟然一縮，喃喃道：“太陽？”
“這，是夢吧？”他感覺難以置信，畢竟三年，他都沒有見過日光了。這種暖洋洋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如果，這是夢，他寧願永不醒來。
但他還是希望這是真的，便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然而卻不疼。
“果然是夢！”
這時，他無奈地環視四周，發現菜刀掉在地上，不遠處是他嫁接的那株巨大靈藥，旁邊便是一顆水晶球。
雖說疑惑，但還是拿起來，按下那個隱藏的按鈕。只聽咔嚓一聲，水晶球轟然碎裂，把他嚇了一跳。
水晶球的碎末並未落地，而是在半空中慢慢凝結成一個瑩白骷髏。可以看出，骷髏只是虛影，並非實物。
王小碎瞅了一眼骷髏，拾起菜刀，說：“你出來幹嘛？別打攪我啊，這次我要曬夠太陽！”
說罷，便往洞穴外走去。這時虛幻骷髏卻叫住了他。
“王小碎！”
“嗯？怎麼？”王小碎頭也不回，就在洞穴口曬着太陽。
“你成功了！”骷髏平靜了一段時間後，突兀地說道。
王小碎昂着頭，閉上眼，盡情地感受着那光，那熱，那空氣，那片綠，還有那一聲烏鴉的啼叫聲。
“啊～啊～啊……”
“成功？沉浸在夢中的人，會成功嗎？”他低下頭，睜開眼，眸子裡折射着太陽的金光，看向骷髏，淡漠地說着。
“這不是夢！”
“我也希望這不是夢，但這就是。”
“這不是，你掐自己的話是不可能感受到疼的，現在的你，表皮幾乎和鐵皮一樣堅硬，又怎麼會感受到疼呢？”
“你說……什麼？！”王小碎聽到骷髏的話，頓時一驚。好像，的確如此。這三年裡，他受過多少痛？數不勝數！每次，那破碎的穴壁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他的血。
也正因如此，他的肉體防禦力越來越強，但每次還是被那個骷髏弄得遍體鱗傷。
“試一下吧！”骷髏說着，慢慢走到發呆的王小碎身旁，從他手上取過菜刀，一刀劈下。
“啊，痛！你想殺了我呀？”
王小碎原本認爲這是夢，刀就算斬斷他也不會有事。但就在這時，菜刀發出一道金芒，讓王小碎一驚，連忙躲開，但菜刀鋒利，即使只是擦到，依舊有鮮血汩汩流出。
一隻手壓住傷口，另一隻手連忙從那株嫁接靈藥上摘下一朵古靈花，按在傷口處。不一會兒，傷口便停止流血，結痂了。
“現在信了？”
“真的成功了？！”到此，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牢記！”
王小碎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嗯”了一聲，應下。
“你在這三年的事情，一點都不能透露出去，不然會惹來殺身之禍！如果有人問你，這段時間的經歷，你就說你誤闖靈山內部，被一隻虎妖偷襲，掉在了一個洞穴裡。等傷口恢復得差不多了，你纔回去了！明白嗎？”
“嗯！”王小碎點頭，他雖年少，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可說，有些事情便不可說。
“其次，你回到宗門了，一定要趕緊修煉法決，不然，你必死！不要問爲什麼，你以後自然會知曉。”
“最後，祝你的未來一路順風！還有，你的衣服，我留作紀念了。”話說罷，虛幻骷髏便一下破碎，化爲碎末，消散在風中。王小碎伸手想要拉住他，卻依舊拉空了。
只能大吼到：“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然而回復他的只有草叢窸窸窣窣的聲響，和那靜默的陽光。
一切如過眼煙雲，必將灰飛煙滅。就把這三年當做一場痛苦的夢吧！
他看着美麗的外界，再想起那個寂寞的洞穴，想起那個骷髏，不由得兩行淚從眼眶裡涌出。
砰！
他竟然朝着虛幻骷髏碎裂的地方，跪了下來。只見他臉上淚珠縱橫，重重地磕裡三下頭，而後擡起。
“這三年……勞煩您了……師父！”王小碎這幾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然後放肆地哭了起來，彷彿要將他這三年來受過的痛苦，委屈宣泄出來一般。
哭了大概有三分鐘後，王小碎終於停了下來，而後擦完眼淚，緩緩起身，拾起一旁的菜刀和巨大靈藥，走出洞穴。
看着密集的樹木和炙紅的太陽，他的眼裡一道光芒一閃而過，嘴角掀起，大吼道：
“嗷嗚～我王小碎，又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