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碎揹着吳嚴和他的行囊跑了近二里路,已經出了鎮中心,周圍的行人也變少了。
畢竟王小碎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體力有限,跑了這麼遠終於跑不動了。
將行囊與吳嚴放下,累得氣喘吁吁,但兩人還是對視一眼,也不管周圍人,開懷大笑起來。
……
斜陽西下,映照着似火的晚霞,猶如少女那羞澀的臉頰。
王小碎兩人整個下午都在四處瞎逛,其實也是在躲吳磊和那個客棧的工作人員。
夜色漸濃,街道上人煙稀少,兩人也覺得應該找間客棧休息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未到亥時,絕大多數的客棧要麼滿員,要麼就打烊了。
兩人找了好久,才見到有家客棧依舊在營業。王小碎早就累趴了,整個人就跟行屍走肉一般,緩緩移動着,還要不時地拉一下殘疾的吳嚴。
王小碎幾乎是連滾帶爬到了櫃檯面前,吳嚴還好一些,但也累得夠嗆。
“二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呀!”看着奇怪的來人,掌櫃也沒有多加過問。
“住店!”王小碎軟趴趴地趴在櫃檯上,連忙說道。
“請問需要幾間客房?”
“一間!”“兩間!”
好吧,起分歧了!
“我說,兩個人,一間房就行了,幹嘛要兩間?”王小碎問道,雖說他身上細軟金幣還有一些,但終究有用完的一天,所以,能省則省。
“我兩個人睡不慣!”吳嚴好似在閃躲着王小碎的目光。
“你怎麼扭扭捏捏的?還兩個人睡不慣,你以爲你是富家少爺呀!你知道嗎,你這樣是鋪張浪費!”王小碎好言相勸。一遇到與錢有關的事情,他從不脫線。
“我……”
吳嚴剛要說話,客棧外進來了一個喝醉酒的少年,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陪同,仔細看去,發現兩少女居然長得一模一樣。
少年醉醺醺地,到王小碎旁邊,俯視了一眼,一臉不屑與嗤笑。
“老闆,一間客房!”少年豪氣地扔出一錠黃金,估計至少有一兩。王小碎看着眼睛都直了,他從果兒村的村長家“拿來”的細軟金銀,價值也就和這一錠黃金差不多。
看着王小碎的表情,少年嘴角掀起,大聲說道:“別找了!”
最後,少年饒有深意地看了吳嚴一眼,而後嘴角揚起,衝着王小碎眨了一下眼睛。
隨後就在少女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上了二樓。王小碎一直看着少年,直到他消失在拐角處,才收回目光。
轉過頭,繼續勸說吳嚴:“你看,他們三個人都睡一間客房,我們爲什麼不能睡,何必浪費那些冤枉錢?”
聽到此處,掌櫃乾咳一聲,吳嚴則是滿臉通紅,一臉,額……嬌羞。
“你知道他們要幹什麼嗎?”吳嚴弱弱地說道。
接着就是王小碎的神回覆:
“管他們做什麼呢,反正我們又不做!”
吳嚴此時竟無言以對!
掌櫃再次乾咳一聲,說道:“兩位客官不必再爭吵了。”
兩人一下瞪着掌櫃,讓他一陣發涼。
“因爲,只有一間客房了。”
“什麼?”
……
由於天意使然,王小碎與吳嚴終究還是要了一間房,進房間的一剎那,兩人都驚呆了。
“這什麼鬼?”
這間房簡直簡陋到了極點,整個屋中陳設居然只有一張畫,一張桌子,一個板凳,還有,一張牀。
一進門,裡面就噴出一股嗆人的味道。兩人都咳嗽起來。那感覺,好像跟幾十年都沒有人住過一樣。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
雖說這房子簡陋到王小碎都無力吐槽的地步,但終究要比露宿街頭好得多,至少不冷。
王小碎幾乎快要報廢了,一進門,就“咚”地一聲,趴在牀上,而且是那種腳在一邊,而頭在另一邊的斜跨狀。
而後,他竟然睡着了。就這樣,趴着……
吳嚴徹底醉了,大叫着,連鄰居都抗議了,愣是沒有叫醒王小碎。
無奈,只能把王小碎的腿往另一邊推,這樣還能騰出一個人睡的空間。
推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小胖子”非常輕。可能是虛胖吧,但能虛胖到身高和腰圍一樣,也是不容易。
吳嚴躺在牀上,看着上面,彷彿看見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輕輕一嘆,轉過身,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王小碎,笑了。
王小碎突然一動,吳嚴一驚,連忙閉上雙眸。王小碎伸個懶腰,轉過身,看到吳嚴長長的睫毛和俊秀得連女孩都嫉妒的臉,又想到不能正常走動的右腿,慢慢靠近。
吳嚴感覺越來越近的灼熱呼吸,臉上竟然燒起來,全身緊繃,只要王小碎敢動一下,估計他就貼牆上了。
他要幹嘛?
“這張臉做男人太虧了,要是個女孩的話,還有理由照顧你一輩子,但現在,我能做的也就是在你累的時候背一下罷了。咦?我爲什麼說這話,可能是腦子出問題了吧,睡吧!明天還忙了。”王小碎自言自語地說道。
而後轉過身,不一會兒,就傳出呼嚕聲了。
吳嚴睜眼,笑着卻流着淚。
這一夜,吳嚴睡得十分踏實,前所未有。
……
翌日,吳嚴醒來,牀上王小碎卻消失了。
“醒了!”
吳嚴一下起身,看着不遠處背對着她正在解釦子的少年。
“你是誰?”吳嚴立刻做出警戒的模樣。
少年轉過身,吳嚴立刻閉上眼,說道:“登徒子!”
“哎,沒有臉,是我!”
這聲音,明顯就是王小碎的,而且那麼變態的外號也只有他知道。
吳嚴睜眼,隨後他的世界觀就崩塌了!
原先那個全身臃腫可愛欠揍的小胖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少年。少年瘦小的模樣,很難讓人與胖子搭上關係。
若非他的連還是沒有變得話,估計吳嚴一定不會認爲是同一個人。
而他一旁,堆着如小山般的一堆衣服。
“怎麼,不認識了?快點走,別人都走了,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王小碎一邊說着,一邊將衣服往行囊裡塞。這下,行囊幾乎和他一樣高了,背起來,差十公分就可以觸地了。
王小碎現在的模樣,就是個烏龜,而且龜殼還格外的大。見吳嚴依舊在發愣,他取過柺杖,遞給吳嚴,還在眼前擺了兩下手。
“傻了啊?”說完,就徑直走出門。
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但這就是事實。
“他真的是王小碎?!”
……
三月初一,雲海宗一年一度的春季招生正式拉開帷幕,人們成羣結隊,全部集中到雲海仙山,見證這場修仙盛宴。
王小碎兩人出門,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此時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簡直安靜得可怕。
“啊來?不會遲到了吧?”
“放心,考覈巳時纔開始,如今纔是辰時,還有一個時辰呢!”
“哦!”王小碎好似放鬆了,突然又一下驚起,“什麼?一個時辰?!”
說罷,就要跑。卻看見吳嚴拄着柺杖,無奈地撫着額頭,將行囊遞給吳嚴。
吳嚴見此,也知道猴急的王小碎要揹着她狂奔了。她倒是沒說什麼,接過行囊,就讓他背起來。
背上吳嚴,王小碎不由得吐槽:“你屁股怎麼這麼大呀!”
吳嚴聽見,臉上瞬間通紅,好似十分憤怒,用力砸了一下王小碎的肩膀。
“說什麼呢,還不快走!”
“是事實嗎,還不讓人說!啊!我不說了!”
“你胸肌也挺發達的啊!啊!痛!我的耳朵!放手,放手!擰斷了!啊!”
……
就這樣,王小碎揹着吳嚴跑了足足一刻鐘時間,卻依舊離雲海仙山很遠。而此時,王小碎已經沒有力氣了,只得將吳嚴放下。
抱怨道:“這也太遠了吧!”
吳嚴此時看着四周,眉頭驟然蹙起。一把拉住王小碎,小聲地說:“我們中計了!”
“什麼?”王小碎一驚。
“我們進入一個幻陣了!”眉頭緊鎖,很顯然,情況不容樂觀。
此時,周圍的場景變換,原本在遠處的雲海仙山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原始森林。而他們周圍則是一片荒田,狼尾草長得足足半人高。
王小碎緊張得四處張望,發現雲海仙山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啪啪!
鼓掌聲響起,兩個刀疤臉的青年出現在他們不遠處。
“厲害!竟然兩級幻陣都能發現,不愧是要用一塊天元石懸賞的人!”其中一個青年說道。笑起來的時候,刀疤也會隨之變動,顯得十分猙獰。
王小碎顯然被嚇着了,顫巍巍地問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殺手!”
“殺誰呀?”
“殺你呀!”
聽見吳嚴說眼前兩個猙獰萬分的殺手竟然是殺自己的,不由得全身緊繃,連汗珠都流下來了。
“小子,你讓開!”一個青年對着王小碎說道。
王小碎指着自己說:“我嗎?”
“對!”
王小碎頓時滿臉喜色,問道:“是不是我讓開,你們就不殺我了?”
兩個殺手面面相覷,然後一陣鬨堂大笑,好像在聽極其可笑的笑話一樣。
“殺了她,再殺你!”說完兩人又是一陣爆笑。
聽此,王小碎全身一個哆嗦,一下從一旁的行囊裡取出那柄鏽跡斑斑的菜刀,擋在身前,結結巴巴地說道:
“千萬別過來,我這把,把菜,菜菜刀可是一件神,神神,神器,半個月前,我就用這把,神刀,殺死了,一隻狼妖!”
“狼妖?我好怕怕呀!”兩人不顧一切地嗤笑着王小碎,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是個沒多大能耐,而且十分怕死的那種人。
兩個殺手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冷漠地說道:“聊天時間結束,現在,受死吧!”
兩人掐決,兩把飛劍立刻懸浮在他們身前。吳嚴剛要動手,王小碎卻一下站在他面前,舉起菜刀,凝視着兩人。
“別逼我,我動起手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