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修爲原本有落差,這股強橫力量灌入體內後,先是將低的那方拉拔上來,當雙方力量達到平衡後,再勁分陰陽,透過兩人的交流融會,平衡提升彼此的修爲。
不知多少時間經過,兩人在陰陽交融中雙雙提升到五重天階之頂,尚未圓滿,還欠打磨,彼此身後都浮現法盤,圓轉如意,燦然生光。
持續灌入體內的力量,終告停歇,兩人化納繼續本身所得,穩固境界,任時間點滴流逝,最後,一起睜開眼睛,看見天上一件法衣,同時編織完成,其上縈繞着血黃之光,呼應冥府法則。
“……冥律罪袍!”溫去病念出那個投映在腦中的名字,一時大惑不解。
之前締約構建的術式武裝,都是提煉締約者的血脈異能成形,“冥界屍龍”、“夔雷青牛”、“緋劍朱雀”,都是簡單的血脈結衣,依照這個大原則,和龍仙兒完成的這一件,應該是“地獄龍皇”,可眼前這一件……卻與往昔模式完全不同,倒像是真造了一件神器出來。
不過,剛剛建構的過程中,發生那麼多意外,灌了那麼多雜七雜八東西進去,甚至連締約兩個人都莫名接受了天降大禮包,順帶升了級,如果說最終出來的結果仍一樣,那纔是怪事。
龍仙兒笑道:“檢驗一件衣服到底好不好的原則,就是先穿再說。”
溫去病白了一眼,沒好氣道:“這還用妳說?”
跟着法訣一運,天上的法衣解體,化爲一道流光,直接出現在溫去病的身上,剎時,一股極度沉重的壓力,在他身上出現,差點把他整個人都壓趴下。
之前的三套術式武裝,雖然都是甲冑形式,穿戴起來卻遠遠沒有這一件法袍沉重,更別說術式化衣,應該一切顯化由心,就算外在是萬斤重鎧,也能動作隨心,根本就不該有這樣的沉重感。
溫去病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陣叮叮噹噹亂響,自己的手腕、腳踝上,赫然多出一雙鐐銬,限制住自身行動,同時,滿身血黃之色,令這原本應該高貴,樣式近乎皇袍的法衣,被蝕出諸多血痕、穢漬,彷彿剛剛經歷過一連串的嚴刑拷打。
“這是……”龍仙兒半是訝異,半是好笑,“囚服?”
名爲罪袍,但一身拷打痕跡,外加手鐐腳銬,怎麼看都是獄裡犯人的囚服,擺在冥府這個環境裡,倒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溫去病更是嘴角抽搐,一時間哭笑不得,自己組這戰衣,自然是爲了戰鬥,但這套戰衣竟然會自帶手銬腳鐐,等於一上來直接先綁了自己,這還怎麼出去打?穿着上陣豈不是等於自殺?
“……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龍仙兒硬着頭皮,安慰自家夫婿,“反正這一套你也是配合聖德之炮使用的,可以……暫時放棄機動力,把自己當成一座炮臺,根本不必移動,見人來就直接開轟,或許……或許……或將成爲最大贏家。”
“真是謝謝妳的祝福啊!”
溫去病直接一句話吼回去,跟着就想質問,這抽取出來建構術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術式武裝的構成,和締約者的靈魂狀態,有着絕對的關係,哪怕過程中有許多外力加入,但本質核心仍是與龍仙兒的狀態直接相關,會造出這麼彆扭的戰衣,她自己絕對得負主要責任。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纔會造出這麼樣的東西?
“妳……”
話將出口,溫去病忽然頓住,看看自己身上的囚服與鐐銬,明悟陡生。
如果心境、神魂是建構術式的關鍵,那麼,是得要多重的負罪感與歉疚心,纔會造出這套囚服來?她平常從不泄漏內心感受,但紙包不住火,原本就在那裡的東西,時機到了總會有破綻流露出來……
想到這點,溫去病也不再追問,轉過來打個哈哈,“這套囚服其實也不差的,這些鎖鏈什麼的,搞不好還能當兵器使,到時候直接拿起來砸人,說不定效果意外的好,自帶兵器的法袍,滿好!”
兩人面上都帶着笑,彼此心裡卻都有表面看不出的哀傷,只是誰也不願意提起,只能用普通的玩笑帶過。
“……囚服,不知道能不能洗洗,現在看起來有點髒……”龍仙兒隨口說着,忽然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緊張問道:“你……現在還用得出屍龍戰甲嗎?”
術式武裝,和契約主本來有距離限制,如果兩人相隔太久,就無法發動,但溫去病登天之後,術式武裝隨之進化,理論上不管契約主身在多遠之外,都能啓動術式,進行着裝,除非契約主身殞。
面對龍仙兒的問題,溫去病點了點頭,而這個動作,立刻讓龍仙兒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這麼說,雲兒果然還活着!”
“我從來就不相信她已經死了。”溫去病道:“既然術式武裝還能正常發動,她就不可能死了,應該…… 只是陷在某個特殊狀況,或是有什麼困難,沒法回到我們身邊。她有太一作爲倚靠,一般的狀況不足以困住她這麼多年,也不至於一直音訊全無,想要找到她帶她回來恐怕有不小的障礙,但只要人活着,就可以找到她,就有回來的希望……”
龍仙兒點點頭,“這幾年裡,你在太一那邊發了不少尋人懸賞,我知道你用了心,我也相信雲兒不會這樣就身殞的,在冥府的這段時間,我特意搜尋過她的下落,她並不在冥府…… ”
溫去病聞言卻啞然失笑,不在冥府,可不代表人就活着,甚至哪怕能夠確認不在鬼界,也不能當作生存的證據,人死之後可有不小機會直接煙消雲散,就算變鬼,能進入冥府的更只是極少數,龍仙兒所做的驗證,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根本沒有多少證實意義。
不過,彼此之間對龍雲兒的生死有了共識,這就是一大喜事了,兩人都爲此欣喜不已,只不過沒有那種舉杯慶祝的興致而已。
溫去病想起自己之前搶着動身來冥府的初衷,除了要帶回霸刀外,還希望能與已逝的亡者見上一面,這事不曉得該怎麼進行?這件事情如果通過龍仙兒,應該有不小的可能,但是那樣一來,本就因爲選擇原諒她而難以面對過往兄弟的自己,豈不是更難做人,甚至還要拖她下水,陷入糾結之中?
另外,司馬冰心如今的狀況,也着實令人懊惱,雖然這些年後終於找到下落,甚至直接把人接回手裡該算是天大的好事,但自己現在完全沒有可以救她的辦法,縱然有着魔屋,可魔屋也非無所不能,被霸皇的冰柩隔絕,獲取的信息太少,壓根推算不出她是因爲什麼問題,才變成這樣的,這要如何救起?
“……解鈴還須繫鈴人。”
龍仙兒這樣說着,直接就被溫去病噴回去,“我也知道這時候要問繫鈴人,但這丫頭現在暈成這樣,要怎麼問啊?”
“或者你可以先試着破開這道冰柩啊!”龍仙兒道:“正好測試一下新完成的武裝,看看是否真的能擊發出萬古級數的出力,直接破開霸皇的封鎖,運氣若好,冰柩一破,人也清醒了。”
溫去病忍不住白眼一翻,這建議純屬找碴,自己就算真要試驗新武裝的威力,也不可能拿冰柩來試驗,就算不用魔屋計算都知道,直接轟破冰柩,司馬冰心清醒過來的機率,不會高過千萬分之一,粉身碎骨的機會倒有百分之九十九。
“或者,你可以找另一個繫鈴人。”龍仙兒道:“這丫頭是被霸皇封住的,霸皇費這麼大力氣封住她,然後跑來闖冥府找龍皇點燈,顯然對於她的問題一清二楚,你去找霸皇,問清楚狀況,也好對症下藥啊。”
“去見霸皇?”
溫去病一時沉吟不語,總感覺龍仙兒這建議挺奇怪,也對此事感到分外彆扭,卻又說不出究竟是爲什麼。
龍仙兒見狀失笑道:“應該不至於這麼爲難吧?霸皇兇威赫赫時,你都不怕面對他,拼上性命也要和他一戰,總沒理由他現在傷重成爲階下囚,你反而畏懼了?直接向他問清楚,冰心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你纔好處理,不是嗎?而且他上門來是想着一個人打趴十殿閻羅,逼着冥皇點燈救人的,現在失敗淪爲階下囚,有人跳出來幫他救人,他沒理由藏着掖着的,就算後頭他拿冰心有它用,也可以後頭再把完好的人搶回去的。”
溫去病點點頭,肯定這個建議,但一進入實行層面,就又開始覺得頭痛,想要面見霸皇,就要先找小白,而無論是見小白或霸皇,都讓自己覺得一陣牙疼。
……想想冥府真不是什麼好地方,這裡居然有好幾個傢伙,都讓自己一想到就覺得牙根發酸……
龍仙兒笑道:“要不然,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免了,那兩個禽獸,我一個都不想妳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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