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魔主的譏笑,司徒誨人依舊淡定,不卑不亢,替魔主續上一杯茶,跟着舉杯示意。
“我很喜歡魔族的傳統,惟利是友,只要有利益,天大仇怨都可以不計。”
司徒誨人道:“只要有利用價值,哪怕是相互爲敵的兩方,都可以坐下來,一起喝杯茶。”
“一起喝茶就免了吧。要是有心,不如下次備點酒來。”
魔主無喜無怒,淡然道:“想要彌補萬古級的缺損道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要問我,那就只有一條路可以給你,去太古妖都,找到九龍塔,參破其中的天道隱秘,籍此逆轉天機。”
“九龍塔?”
司徒誨人壓下心內震顫,面色不變,疑惑問道:“太古妖都,如今說是妖魔聯合掌控,實際上內部根本是妖族獨佔,還有那個異物潛伏,光是想進去就風險重重……”
妖都之事,隱密深深,不但妖魔雙方嚴密封鎖消息,就連太一那邊都只有假情報散播,瞞天過海,溫去病等人全然不知情況,反倒是司徒誨人,先前與魔主合作時,曾受委託到外圍查探,因此得知部分隱密。
當時,那異物尚未如今日這般活動頻頻,卻也已經危害極大,司徒誨人完全可以想像,經過這些時日,妖魔兩方若還無法降伏那異物,妖都已經變成何等的險地!
更重要的是,九龍塔能補自身道基缺損一事,毫無由來,萬一只是魔主隨口扯上一句,要自己去那邊送死,那可真是連死都不曉得爲什麼。
“……九龍塔……”司徒誨人沉吟道:“裡頭的隱秘,當真可以彌補道基缺陷?有什麼根據嗎?”
“嘿,朋友,這個問題實在太蠢,不是你該問的,別讓我看低你啊!”
魔主笑道,“去妖都取九龍塔,當然是風險重重,你若是想要安全,也可以轉頭去找佛門啊!至於會不會白白冒險,你問我路,我給你了,你如果還懷疑多多,這一趟又何必來?”
聽了這話,司徒誨人立刻明白自己這回撞上鐵板,再也撈不到什麼好處,點頭道:“那還請麻煩給個方便,讓駐守妖都的天魔配合我行動。”
魔主點頭,司徒誨人也不再拖延,起身領着秋豔紅,準備離去,走出幾步,卻又聽身後響起聲音。
“朋友,就這麼走,未免不太夠意思啊!你不會以爲就這麼便能離開吧?”
聞聲,司徒誨人連忙轉身,直直看向魔主,暗忖預料中最壞的情況可能已經出現,自己雖不是沒有後手應對,但只要這情形出現,就是九死一生……
這副神情落在魔主眼中,只換得微微一笑,“本來,是想說有些東西不是你的,讓你留下了再走,不過……算了,就讓你多留些時間又何妨?”
“那我可以走了?”
“嘿,別急啊,說起來有件事情,說不定與你有關。”
魔主悠然道:“當初李氏龍穴被破,帝皇龍氣逸散而出,始界之中想要爭奪的人不少,結果最大的好處是落在你身上,但助你成事的李昀峰,自己對龍氣點滴未沾,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
提起長久以來的心中隱憂,司徒誨人面色立變,拳頭捏緊又放開,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緩緩道:“據我所知,當時李昀峰已和仙界攪在一處,得了不少好處,包括一些傳說中的技術,莫非……是以此佈局?”
“唔,當時,你我尚未結交,但我對朋友你已極感興趣,看情況不對,透過太一頒佈任務,嘗試阻止,卻沒能成功……仙佛那邊,聯合阻我,扯了關鍵的後腿。”
魔主凝視司徒誨人,眼神中再無半分友好,滿滿的嘲弄,像是在看一個活笑話,居高臨下的凌人氣勢,盡顯無遺。
“……你最終吸納龍氣,走上人道之路,說不得就已經踩中陷阱,留下隱患,如今,你踏足萬古後,力量不穩,這未必是因爲道基有缺,說不定,是早就註定的結果。”
聽到這裡,司徒誨人再也忍耐不住,強撐着開口,“就算如此,我早就斬斷因果,又廢除人道修爲,重修上來,就是有什麼陷阱,也與我無關了。”
“哈,連你自己都不信的話,還要拿到我面前說嗎?”
魔主的笑容,完全變成冰冷的恥笑。
“因果牽扯,哪是這麼好解?就連永恆者,也不敢說能夠斷盡因果,你若是真能做到,此刻早已超脫,還用得着問什麼道基缺損?再說,你連咒武的束縛都沒能脫出,也敢妄言斷盡因果?事到如今,你最好心中有數,後頭的事情,自己小心,我還是盼着你成功歸來的,哈哈哈~~~”司徒誨人面如死灰,這才明白,自己一早就跳入大坑而不覺,如今想要脫出,還不知道有多少可能,又要付出多少……
“事到如今,我們已經再無退路。”
牛魔王引着溫去病三人前往妖都時,司徒誨人藏在魔軍隊伍中,等待時機,與秋豔紅對談,斬釘截鐵道,“爲今之計,只有往裡頭闖了,風險再大也唯有硬着頭皮上,天階之路,有進無退,不是死,就是讓別人死!”
秋豔紅點頭,兩人正準備行動,卻陡感天空氣息激盪,牛魔王突然發難,要將溫去病等人打落妖都,卻被三人拚死反擊牽制。
大戰驟起,妖族守衛頓時分散了注意,紛紛擡頭望天,諸位小聖連忙引領自家手下結陣,準備隨時支持平天大聖。司徒誨人與秋豔紅從魔族隊伍中脫出,隱去身形,在地面小心前進,嘗試尾隨進入妖都,及到接近妖族防線。
此時,牛魔王將三人打落,妖族守軍紛紛收回注意,司徒誨人、秋豔紅頓時進退兩難。
眼見情勢不妙,司徒誨人正待冒着惹來牛魔王的風險,強闖妖都,突然一股魔氣沖天而起,引開羣妖主意,寂滅天魔現身半空,笑着朝牛魔王問道,“老牛,什麼情況?”
趁此機會,司徒誨人抓着秋豔紅一下閃躍,飛天而起,收斂氣息,從妖族陣勢的間隙穿過,落在妖都之中,而牛魔王看着此時才露頭的寂滅天魔,沒好氣道,“些許小事,無需寂滅你關心。”
“職責所在,我不過來問問而已,其實也不怎麼關心。”
寂滅天魔冷笑一聲,轉頭飛走,各自完成所受命令的妖與魔,相互心中罵了對方一聲蠢狗,開始將自己完成使命的消息,往上呈報。
趁李昀峰和司徒小書合力,牽制住牛魔王的機會,溫去病發動憂患,擊出聖德子彈,然而,正中胸口的一擊,非但沒能逼退牛魔王,反而激起這位老牌萬古的兇性,再發一式“巨型號角”,將頑抗的三人打落太古妖都。
巨力加身,溫去病身不由己,宛如墜入瀑布的輕舟,重重砸下,將地面砸出一個深坑,塵土飛濺。
……好像,不太對?
溫去病翻身而起,檢查自身,只感覺一陣莫名。
……牛魔王陡然翻臉,崩天而下的威力無可抵擋,卻在將自己打落妖都後,立刻消散,沒有造成過多傷害,就連地上撞出的深坑,也不過是自己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控制身體減速的結果。
……對方偷襲得手,出手卻不重,沒有傷生害命的意思,那……又是何意?
這總不可能說是鬧着玩吧?
“阿筆,小書你們沒事吧?”
顧不上疑惑,溫去病連忙出聲,呼喚一同墜下的同伴,同時左右張望,就見兩道人影從旁邊的塵土中躍出。
“無妨,他沒想殺人。”李昀峰先攤手示意無礙,又看着天上捂着胸口的牛魔王,憂慮道:“不過捱了阿山你那槍,接下來就不好說了。”
“去,他先動手的,我哪知道他留手了?這事無論找到哪,理也在我們這裡!”溫去病皺眉道,“不過他爲何出手?我覺得事情不太對。”
溫、李兩人討論不休,司徒小書卻打量起周圍,發現情況又變,“溫大哥,李主席,這裡情況好像不對?”
溫去病連忙收回視線,看向左右,愕然發現,周圍嶄新的建築與妖羣,都如同夢幻泡影一般,紛紛破碎。
整座巍峨恢弘的妖都,如同海市蜃樓,時隱時現,在感應中原本確實的存在,也愈發虛渺。
……很明顯,一切都是幻術,沒有一個是真的,這是妖族處心積慮製造出的幻象,或者說……陷阱!
……這樣的一個陷阱,目標的獵物是誰?
“快走!”
驚覺這邊狀況不對,李昀峰一聲厲喝,搶先沖天而起,身後星斗旋轉,具現無數刑具,朝四面八方攻去,要替兩路同伴爭取脫身的機會,而溫去病和司徒小書也不猶豫,分別身化流光,遁入虛空,分成兩處逃遁。
只是,飆空而起的兩道流光,在半空猶如撞上一面堅壁,崩裂潰散,再一次還復人形,李昀峰朝天襲去的無數刑具,也撞上那道無形的屏障,爆裂消散。
半空之中,牛魔王的高聲吼喝,震響如雷,“你們這羣傻鳥,既然來了,哪裡還走得了?好好接受本地主人的招待吧!”
P.S 誨人與魔主的交易,只想說,這世上真沒有誰是白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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