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濃是天鬥劍閣出類拔萃的高手,所使用的參差雙劍,是傳自神界的神兵,上應星斗,在她手中更是威力無窮,屢斬強敵。圍殺尚蓋勇的衆人當中,要比武力,當以她爲第一。
大戰期間,天鬥劍閣與碎星團經常結伴戰鬥,但不像封刀盟與碎星團一路惺惺相惜、英雄互重,天鬥劍閣與碎星團一直有競爭意識,彼此間時有摩擦,到後期甚至有不小的**味。
劍閣諸女看碎星團的感覺,就是一羣莽夫、強盜、兵匪,驅逐妖魔這種大事,由碎星團來完成,簡直是人族之恥,而人族的未來,自然應該由劍閣中的新時代女性來主導。
碎星團對劍閣的看法,則是:一羣潑婦、瘋婆子,不知所謂,如果不是因爲妳們掌門與我們團長關係特殊,早把妳們給先滅了!
雙方相互看不過眼,李家殲滅碎星團的一戰,天鬥劍閣會鼎力相助,秋意濃、秋豔紅都出現在戰場上,不足爲奇,但誰也想不到,瘋婆子上了陣,竟然會瘋到那種程度。
看到尚蓋勇將遁走,秋意濃竟然不惜自絕道途,燃燒法相,迫出潛力,催發神兵,打出最強一擊,破空釘殺尚蓋勇。
貫胸而過的一劍,撕裂了尚蓋勇的心臟,也造成了嚴重後果,半道殺出的黑衣人,身上爆發出滔天魔意,邪祟穢深,一掌轟出,三色神光環繞,兼具妖、魔、鬼三族傳承的一掌,秋意濃全身的護命寶無一能救,慘被這一掌殲殺。
“……秋老師死狀極慘,先是皮毛脫落,跟着骨肉分離,最後碎體而亡,死前嚐盡了凌遲之痛,她的悽慘叫聲,小王至今思之,仍不寒而慄……”
楚王嘆道:“但也多虧秋老師擋在前頭,將那一掌耗去大半威力,破體而出的只餘兩成,要不然……小王也沒機會向各位說出這段經歷了。”
一段回憶訴說,聽得在場衆人驚心動魄,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纔好。
一掌殘殺了天鬥劍閣的秋意濃,餘勁透出,打中楚王李詩歌,這可能是楚王太衰,單純站錯了位置,好死不死站在秋意濃身後,也可能是對方的故意,因爲這種層次的高手,誤擊誤傷的機率,似乎不大……
“那個黑衣人打出一掌後,就離開不見,往後也沒再出現過,包括山陸陵、褒麗妲一路逃竄的幾場硬仗,他都不曾參與,就只出現了那麼一回,那麼短短的一兩分鐘……”
楚王搖頭道:“若非親眼目睹,親身所受,小王至今仍難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邪魔存在?封神戰後,妖魔已被封斷在次元彼側,不能跨越,卻有這樣一個邪魔存在……很可能是妖、魔、鬼三族爲了重啓次元禁斷,培養與派到人間的使徒,小王懷疑,近日來的諸多大變,神魔重臨,很可能就與他有關。”
近日來的諸多時局變化,溫去病大多參與在裡頭,自己就是半隻幕後黑手,但考慮到情況混亂,也很難篤定說沒有其他黑手參與其內,尤其事涉神魔,諸多隱密,楚王的推測並非沒有可能。
妖、魔、鬼三族,派出聯合使者,雖具人形,其實可能非人,進入人間,尋求破壞次元禁斷的機會,令妖魔再臨人世,這種事非常合理,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但這個使徒爲何要救尚蓋勇?這就讓溫去病想不通了。
如果是衝着碎星團而來,爲何在自己與褒麗妲一路逃亡時,這名使徒再沒出現過?又或者,對方目標不是碎星者,就是單純衝着老尚去的,但……爲什麼?老尚有什麼特殊之處,讓妖魔鬼三族把目標放在他身上?是前朝血脈遺傳?還是什麼別的理由?
老尚的獨一無二之處……照夜玉獅子血脈,是他一族所有,也不是他一人專有,其他的……是他改易後的時空蝨血脈?還有特殊的內天地?
溫去病思潮如涌,一時難定,就聽一名李氏親爵道:“堂兄,那尚逆……死了嗎?”
“應該是死了。”楚王點頭道:“中毒、斷臂、失血、剖腹、斷腸,最後還被一劍碎心,這樣都還不死,天底下再沒有死人了,那日之後,從沒有聽過尚蓋勇的消息,雖然次元穿越成功發動,可傳逃出去的,多半隻是一具屍體而已。”
這個回答在衆人意料之中,馬上有另一名李氏親爵接口,“還好死了,不然,碎星逆賊中,韋逆、山逆,密偵司本來都說死得透了,卻接二連三跑出來作亂,韋逆還在帝都行刺,幸好尚逆確定死亡,否則後頭若是和褒麗妲一起跑出來,碎星四賊首一個沒死,我李家豈非顏面盡失?”
在場衆人紛紛點頭,碎星團是帝國公敵,如果一場聲勢浩大的圍殺,最後四大武神一個沒死,這不但密偵司要倒大楣,六郡貴族更是集體面上無光,羞愧到不行。
楚王卻明顯不關心這些,只是看着溫去病,道:“先生以爲如何?小王的傷有希望嗎?”
目光盯着溫去病,楚王就希望他能開口說一句有救,但剛聽完那些,溫去病心情大壞,連裝個笑臉出來的心情都欠奉,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爺明鑑,在下對武道所知有限,不知該如何處理,但既然王爺願意公開此秘,溫某後頭必爲王爺遍訪名醫,找出治療的方法。”
這個回答,楚王並不滿意,但卻在意料之中,眼前這男人並非武道強人,更不是當代名醫,連那些名醫、天階者都束手無策,又怎能指望溫去病立刻看出解法來?
“……我們還是先來處理一下正事吧。”溫去病搶先道:“願賭服輸,五萬金幣的帳,可以拖到一個月以後,但是之前說好的手臂呢?誰輸了,誰就斬下自己的手來,司空胖子,這個可不能讓你賴到一個月後啊!來人,拿刀來!”
聽見溫去病的叫嚷,已經跌坐地上、狀如癡呆的司空石井,若夢初醒,觸電似的跳起來,往周圍環看幾眼,確認沒人肯爲了他出頭搶救後,崩潰似地叫起來,“且、且慢,不用剁手,我……我現在就輸條手給你。”
連滾帶爬,司空石井拿起桌上的半截手臂,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聲嚷道:“我只答應過你,如果輸了,就要給你一條手臂,可沒說是誰的手臂,這、這條手臂是現成的,給你了!”
若是平常,爲了要把戲做足,溫去病少不得要嚷個兩句,表現出懊悔與大意,讓對方鑽了空子的神情,這樣纔不會啓人疑竇,但現在心情大壞,根本顧不上演技,看也不看司空石井一眼,將那條幹癟的手臂取過,跟着就回轉過頭,向龍雲兒使了使眼色。
龍雲兒一怔,雖然看懂了這個眼色,卻不曉得該怎麼執行,總不成要自己當衆去……
這邊在發愣,旁邊司徒小書已經會意過來,也不廢話,一步走上前去,手按刀柄,對着司空石井冷冷道:“給我脫!”
……賭約中的最後一條,誰輸了,誰就脫光了從這裡跳下去!
……溫大哥輸了,就要想辦法幫他賴帳,堂堂一代武神,怎麼能受這種屈辱?但既然他贏了,怎能允許司空胖子這種小人賴帳?
……龍家姊姊靦腆文靜,不好當衆逼男人脫衣,那就由我來執行!
司徒小書這一下站出來,也嚇到在場不少人,堂堂封刀盟的大小姐,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逼着男人脫衣服,這件事日後勢將成爲大笑話,這丫頭年紀輕輕,卻還真是敢做敢爲!
其他六郡羣豪看在眼裡,也不好悶不吭聲,放着人家一個大姑娘自損名譽,便即有人站出來,龍初九、朱望宇等豪少,也不用逼迫,直接撕了司空胖子的衣服,還沒等撕完,龍初九就飛起一腳,將司空石井踢飛出去,直墜入湖。
李氏親爵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在篤信弱肉強食的大貴族之間,雪中送炭是超稀有的美德,更別說是對上一隻落水狗,沒上去猛踩一下,已經很客氣了。
“撲通”一聲,司空石井在慘嚎中落水,激起數米高的水柱,這是失敗者的結局,看着這一幕的豪少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想說幾句調笑言語,讓氣氛好一些,但忽然一下炸響,司空石井落水處,湖水驟掀百丈波濤,水柱直衝天際。
朱望宇脫口道:“哇,司空胖子人遲鈍,掉下去的水花也噴得慢,這麼久還噴起第二波……”
話出口,他也自知不對,連忙閉嘴,卻慢了一步,旁邊龍初九斜看他一眼,搖頭道:“你才遲鈍!”
湖面連續爆開,水花中,大量的水草、藤蔓植物,從湖中飛快生長,頃刻間就佔據了半個湖面,所釋放出來的,更還蘊含着一股強大威煞。
半步天階的威煞!
千百支異變生長的類藤蔓植物,交織成林,當中有一名身穿百草衣,頭披斗笠的白鬚老人,執杖傲立,眼冒兇光。
莽荒殿長老.五毒老仙!
奇襲洞月湖的強人,終於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