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絕陣作爲太古時代的著名殺陣,確實有其不凡威力,哪怕陣主不在,也還維持着一定規模的運作,張開着數米的陣圍,抗衡着上方的萬噸巨巖與落塵。
溫去病一眼看出,那支落魂長幡也是法器一件,雖然未算神器,卻也不凡,否則萬萬支撐不下,也無法發動落魂陣。
不過,長幡已處處裂痕,看這模樣,再支撐不了多久就會碎裂,但在法器毀滅之前,張開的落魂陣仍生人勿近,非但普通人不行,就連武蒼霓都深自忌憚。
“……還是我來吧!”
溫去病一抖手,天狼魔卷軸高懸頂上,伸展拉開,十絕陣光隱約展動,將他護住,輕而易舉地走入落魂陣內,阻擋光羽不落,就這麼長驅直入,走到白紙長幡前,一伸手就抓住了長幡。
只要把長幡拔起,落魂陣就自動解除,但溫去病手才碰上去,就立即放開,微微一笑,“出來吧,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什麼?”
武蒼霓一驚,想要衝過去援手,但落魂陣未解,她只能止步於數米外,看着溫去病獨立於落魂陣中,身旁不遠處白光一閃,漸漸凝化出一個身影來。
看到這幕,武蒼霓明白過來,奪顏確實有通天手段,整個法身都毀在天劫之下,他還能維持住一縷殘魂,這本事當真了得。
不過,到此也是極限了,劫雷、劫火的傷害,非尋常攻擊可比,不光摧滅法身,同樣也傷及神魂,一旦被傷到,基本就是沒得救,不過拖點最後時間而已,怪不得溫去病會有恃無恐。
武蒼霓稍稍心安,但看見白光凝結出的身影,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怎麼會……”
武蒼霓整個愣住,因爲展現在落魂陣中的那個身影,沒有妖角,沒有獠牙,沒有半點獸形,而是一名俊朗清秀的人族青年,頗有出塵之姿,仙風道骨,好像隨時都能乘風而去。
……一名堂堂妖尊,怎麼會有這樣的神魂?這是怎麼搞的?
武蒼霓愣在那邊,溫去病卻像早就料到,搖了搖頭,道:“果然如此,仙尊,你怎麼混到這種地步來啊?這算高升?還是墮落?”
“……兩千年往事歷歷,還如一夢中……”
奪顏一聲長吟,目光迷離,似有無窮遺憾,隨即身軀一震,好像清醒過來,眼中爲堅毅之色取代,搖頭道:“不,我不後悔……我此生放棄一切,就只是爲了她……”
聞言,溫去病啼笑皆非,這傢伙要死不死,最後講幾句話,還在懷念感情。
他堂堂仙尊,跑到妖界來,成爲妖尊,還成了名軍師,想必打過無數戰役,如果打的敵人都是仙界,那就是從仙界背叛到妖界……怎麼想,背後必然藏着一段精彩的故事,甚至是情事,不過這些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自己也不關心。
怎料,奪顏感嘆了兩句,身影漸淡,目光轉來凝視溫去病,深深看入,彷彿透視神魂。
一縷殘魂,基本已經沒有威脅性,溫去病坦然無懼,與他對視,反正不是自己時間無多,浪費得起。
但奪顏冒出的下一句話,卻讓溫去病皺起眉頭,茫然不解。
“……原來是奇點的傳承……不,已經是種子了嗎?難怪……本尊輸得不冤,那票老東西,真是找了個好刺客……”
“且慢!”
溫去病忍不住開口,“什麼奇點?什麼種子?老東西是誰?”
這邊剛開口,奪顏仙尊的殘魂就冒出強光,形影更變得模糊,溫去病一看不妙,疾呼道:“且慢!話沒說清楚,別急着死啊!”
溫去病跨前一步,想要做些什麼,眼前卻白光一閃,極度絢爛之後,化爲烏有,什麼也沒剩下,只有在溫去病右腕上,多了一個淺淺的白印。
“哼!”
溫去病臉色不好看,回身揚手,天狼魔卷軸展開,飄在落魂幡的正上方,術力發動,轉眼之間,白紙落魂幡寸寸瓦解,化成點點光屑,飄飛起來,盡數爲天狼魔卷軸所吸收。
陣圖補完.落魂陣運用解封!
十絕陣圖,是青木妖聖的遺產,雖然藏在江山社稷圖內,傳了下來,但這些都是青木妖聖的研究結果,大多隻有四五成的完整度,有些甚至不到兩成,唯有補完到八成,才能運作發動。
青木妖聖所傳下,真正最寶貴的,是十陣聯合的總圖,將來若有一日,十陣都補齊完滿,要聯合發動,那張總圖就至關緊要,但在那之前,他留下來的十陣中,完整度有八成的,不過兩三個,溫去病苦心鑽研後,開啓了風吼陣的封印。
社稷圖中的落魂陣,完整度大約五成,溫去病早先研究過,茫無頭緒,不知道怎麼加以補完,這回吞了落魂陣幡,解析內中術式結構,一下補完落魂陣圖,解開封印,今後自己能夠催動的,又多了一個落魂陣。
這邊陣式一解,武蒼霓***了過來,先看溫去病的狀況,“隊長,你怎麼了?你手腕上的這個印……”
“這印沒事,一個誓約的證明而已。”溫去病道:“仙人的誓約,如果完成了誓約,就能得到回禮:仙人的祝福。”
武蒼霓皺眉道:“祝福?空口白話,這有什麼用?”
溫去病攤手道:“就因爲不是空口白話,所以纔有用啊,那份祝福,是用仙人的神魂碎片所構,一份祝福等若要了一個仙尊的性命,非常珍貴的,用途多多。”
“那麼好?那你爲什麼還臭着臉?”武蒼霓一怔,隨即意識到不妥,“完成了誓約?他和你締結了什麼誓約?你怎麼會答應他?”
“我什麼也沒答應他,是他單方面送過來的,對我沒有強制力,我不幹也可以。”溫去病臉色一沉,“那傢伙只是成竹在胸,不怕我不幹。”
武蒼霓訝異道:“什麼狀況?”
溫去病取出九星神魔令,只見神魔令被一股氤氳白氣包裹,看不真切,兩側的神魔浮雕,色澤暗啞,彷彿靈氣盡去,已然損毀。
“……我本來以爲,神魔令是被劫雷傷成這樣,但剛剛纔知道,這傢伙把自己的一縷執念,留在神魔令上,除非我完成他生前的心願,否則神魔令就無法使用。”
“……還有這種事?”
武蒼霓爲之傻眼,愕然道:“他的遺願很多嗎?萬一他留下一堆遺憾,我們不就得替他滿世界跑?這根本是遺願綁架!”
“還行,就兩個。”溫去病皺眉道:“他和他的手下,好像將要面對一個危機,他這次佈陣,想要硬度天階,強證大能,還要修練魔甲,都是爲了解這劫難,主要是這個,至於第二個……”
“怎樣?”武蒼霓注意到,溫去病的臉色古怪,第二個遺願,就算不是很難,恐怕也很爲難,絕對不好完成。
“這傢伙……原本是仙界的仙人,還是很天才,受萬衆矚目的那種,率領仙兵仙將,與妖界惡戰,戰功彪炳,前途看好。”
溫去病聳肩道:“但在一次戰役上,他遇到了什麼妖族聖女,從此心心念念,再也放不下,最後爲了這段孽緣,背棄仙界,偷了仙界的陣法圖,投奔妖界,一場大戰,造成仙界傷亡慘重,他從此墮落爲妖尊,改了陣營,爲妖族立功。”
武蒼霓聽着事情的曲折,越聽越是心驚肉跳,聽到最後更冒出一個非常不妥的念頭,“等等,這傢伙是爲了女人而當叛徒?他和那個妖族聖女,最後怎麼了?他該不會希望你……”
“唉,糟糕就糟糕在,這傢伙耍純情,一直到最後,別說聖女的內褲,就連聖女的手也沒碰到……”溫去病嘆道:“到死都沒碰到,遺憾就變成了執念,放不下來,希望有個人代爲完成了。”
武蒼霓愕然道:“所以,隊長你要完成他的遺願,去保他的那羣手下,還有去脫妖族聖女的內褲?”
“……注意妳的身分!好歹是千金公主,用詞文雅些可以嗎?別那麼齷齪,什麼內褲不內褲的?人家想要的,是讓這段情緣有個好結果,表達他的愛意。”
溫去病一本正經地說着,但很快就態度崩壞,哂道:“奪顏生前是個慫貨,應該是替他寫封情書,送束花給聖女,再講一聲我愛你,這個純情小郎君就會安心上路,魂歸混沌了。”
“……如果沒有呢?”
“那就試着再進一步,然後更進一步,替他把聖女追到手……嘖,搞不好最後真要脫聖女的內褲了。”
溫去病一串話說完,武蒼霓的雙眼已經瞪得有若銅鈴,活像魂飛九重天外,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看到這一幕,溫去病依舊淡然,道:“這件任務委實艱難無比,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蒼霓,辛苦妳了。”
“啊?隊長你說什麼?”
意識飛在九重天外的武蒼霓,一下被拉了回來,卻又反應不過來。
溫去病淡然道:“這任務如此艱鉅,以我這瘦皮猴的長相,又不高大又不帥,怎麼可能泡得上妖族聖女?我思前想後,還是由妳女扮男裝,憑妳的相貌與氣質,區區妖族聖女,還怕不手到擒來?”
p.s
那個呢,先說一下,其實最近這十天左右,我一個字都沒動,根本沒在工作,連載是吃存稿。
我外公上上週去世,葬入五指山軍人公墓,為他老人家祈禱。
外公喪事剛忙完,家裡人通知,爺爺入院治療,攝護腺發炎的小手術,意外發現癌細胞,整個肉已經變成青灰,醫生說也不用問第幾期了。然後大概前天,又發現大腸也有癌細胞,正式確認擴散了。
人啊,真是挺意外的,看來還挺健康的人,怎麼開個刀,就像是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呢?
總之,最近焦頭爛額,本來想請假一週,調適心情,不過上面說只要還有存稿就不準假,所以先用存稿來撐,但說不定後頭哪天存稿用完,暫停連載一週到十天,在這裡先預告一聲,到時候,大家就不要太意外了。
祝福大家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