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毓看見趙修揚身後跟着幾個司法部門的同志衝破鐵門的那一剎那, 眼角終是沒忍住淚水。
上衣已經被劉洋撕裂了,胸罩也被他大力扯斷,此時正半遮半掩的遮住胸部。嫩白高聳的胸脯上有幾道刺人眼目的紅色手指痕, 明顯之前有遭受過劉洋恣意的□□。
此刻正在費力解林毓褲腰帶的劉洋擡頭見到趙修揚等一羣人, 頓時慌了, 越解越緊, 勒得林毓腰上生疼, 不禁皺了皺眉頭。
“住手!”趙修揚沒想到進來會看到這番景象,看着林毓那茫然無助的表情。他連呼吸都不能自已,心被揪的生疼。悔恨自己的速度爲什麼不能快點, 爲什麼要讓她遭受這種□□。
劉洋見情形不對,忙走到這個窗戶唯一的窗戶邊, 費勁地推開長滿青苔與鐵鏽的窗戶, 疾聲呼喊道, “阿志,阿楠……”
林毓知道, 這些都是那天打暈她的壯漢的名字。
司法人員快步上前按住意欲爬窗逃竄的劉洋,“劉洋,你涉嫌替人洗黑錢,販賣毒品,非法走私槍支再加綁架罪, 司法機關已下逮捕令, 即刻逮捕你歸案。”
劉洋聽到後並沒有過多的反抗, 反而乖乖地伸出雙手讓司法人員替他戴上冰冷的手銬。走的時候劉洋嘴角露出一絲危險的笑, “你們等着, 堃哥會來救我出去的。”
“蕭堃嗎?”趙修揚諷刺地問道,“一會你就見得到他了, 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似乎不相信趙修揚的話,驚訝又疑惑地道,“怎麼可能?堃哥明明已經去北美那邊了,你們怎麼可能找到他?!”
司法人員難得和善地對劉洋道,“撇下你不管獨自出國,原來你們這兄弟是這麼當的啊。不過,我們也該謝謝你,因爲你,我們至少節省時間知道蕭堃去了哪裡。”
原來這是在套他的話,劉洋灰頭土臉一陣後又滿眼充滿希望,道,“堃哥會救我的,你們等着瞧。”司法機關哪兒管得劉洋話裡的意思,直接把人帶走。
又對趙修揚道,“謝謝趙先生合作。”
趙修揚點完頭後徑自走到林毓的身旁,卻發現林毓已經暈了過去。
手忙腳亂地替她解開腳踝上的兩條束縛,脫下外套蓋在林毓的身上,橫抱着他走出潮溼陰冷的倉庫,走上他那輛奧迪A8。
林毓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潮溼陰暗的倉庫,打量四周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醫院病房。
病房門推開後,林毓失望地發現來人不是趙修揚。是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醫生。口罩遮住了醫生大半邊的臉,唯獨留下一雙眼睛複雜地看着林毓。林毓覺得那雙眼睛是那樣的熟悉,好像自己曾經在心裡描摹過無數次。
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是,彥?”
王則彥便扯下口罩,“丫頭,是我。很開心你今天還能認出我。”
闊別七年的再次相遇會是在這番情境下,王則彥沒有變多少,仍舊是那樣溫文儒雅,只是多了些成熟的風情。年少時再多的誤會與不理解已經被時光漸漸沖淡。
或許因爲無所謂,所以不在乎他是否背叛過自己。林毓溫暖地笑道,“沒想到你做了醫生。”
“這很奇怪嗎?你在你以前的作文上寫你的願望時,不就是想讓我當醫生嗎?”王則彥自顧自地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他太久沒見林毓了,心裡那份感情沒有被時間沖淡,反而被時光掩埋,沉澱出一份更加濃厚的愛。不是愛情,但卻勝似愛情。
“我當時爲了應付交作業隨便寫寫的。”林毓訕笑。
王則彥把玩着手裡的聽診器,“我當真了,然後今天派上用場了。”
林毓挪了挪靠枕,想要靠得舒服點,邊挪邊問,“誒,你是哪個科室的啊?”
王則彥走上前去替林毓擺好靠枕,寵溺地摸着她的髮絲,“你還是那麼簡單。”
林毓吊着點滴的手拍開王則彥,人是被她拍到退到一邊,可這點滴扯得她生疼。“你又在變相罵我笨!”
“都不知道趙修揚怎麼照顧你的,你胃病到了什麼程度你知道嗎?”王則彥沉聲嚴肅道。爲什麼她就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爲什麼找的男人也不能替她好好照顧她?
林毓撅嘴,“什麼程度了?”
“切了三分之一,現在你只能靠流體補充營養。”
“哦,那趙修揚哪兒去了?”林毓一醒來沒見到趙修揚還是很不自在的,在倉庫看見他來的時候,她就像得到全身心的放鬆,卻也沒想到放鬆過頭反而暈了過去。
王則彥起身幫林毓調慢的點滴的速度,見林毓心裡念想的都是別的,話裡難免帶有一些酸意,但無關愛情,“他去處理一些事情,現在也快回來了。你就這麼心急着想見他?”
“當然,我數到三他要是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話還沒說完,趙修揚就一副清爽的模樣走進來,輕拍林毓的臉,“你就怎麼樣?”
林毓“撲哧”一笑,“我就立刻去找你啊!”
點點鼻頭,趙修揚起身走到牀位,掀開被子,一雙溫暖的大手包住林毓的腳踝,“還疼不疼?”
林毓腳一使勁,“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事的嗎?”
趙修揚惡作劇似的在林毓腳心裡撓了撓,惹得林毓直蹬腳。
林毓怕癢,王則彥也知道,他推了推架在俊挺鼻樑上的金邊眼鏡,“知道你身體修復能力強,但動作還是小幅度點比較好。你們繼續,有什麼需要叫護士,我去其他病房巡防下。”
很識時務地退了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吃醋。
見王則彥走後,林毓立即耷拉下臉來,“趙修揚,你過來!”感覺就像女王與他的忠僕。
“林老闆有什麼吩咐?”趙修揚嬉皮笑臉地問道,但腳步卻未挪動一步,他心裡清楚的很,一旦他過去了,那少不了一頓暴粟。
身體力氣尚未完全恢復,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閃變’剪彩儀式怎樣了?”
“很順利地進行,只是大家都遺憾林老闆沒出席就是了,嚷着讓你改天宴請八方。”有甄翔與方奎在,趙修揚還是很放心的,畢竟都是挑大樑的角兒。
“哦,那就好,懷野怎麼樣?”這孩子有嚴重的戀母情結,林毓這當媽的突然消失,懷野不還鬧翻天?
趙修揚走上前去點點林毓的鼻頭,“那小傢伙成天跟艾琳家的那傻小子膩歪在一起,早把你這當媽的給忘了。”
林毓努努嘴,“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這趙修揚太不懂的做事了,她心想那蕭堃被拘捕了,被判刑沒,可這趙修揚卻一個字都不多說,她不問的話,估計就只會呆坐在這裡對她傻笑!
“你想知道什麼?”趙修揚問,他不想直接挑起林毓心裡的那塊傷痕。
“我被綁架的事多不多人知道?”林毓問,這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免得橫生枝節,影響她以後的財源。
“不多,就甄翔,方奎,安泰跟我。其他人最多也是猜測。”
“安泰在哪兒?”林毓聽到安泰名字的時候興奮地差點跳下牀,要不是趙修揚按着,估計還會直接跑出病房。
“你以爲你能安心在醫院養病是因爲什麼?還不是安泰在幫你管理着‘閃變’,不然剛開張準得亂成一片了。”趙修揚吃醋了,醋味瀰漫着整個病房。他吃醋是因爲爲什麼他不會弄那些服裝設計?不然像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他也不能出一份力……而此時林毓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安泰!
“敢情好啊,我正想請他幫忙管理的呢。”林毓一根筋地直說好,全然不顧趙修揚此刻‘書到用時方恨少’的心情,糾結到連臉都開始發黑。
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感覺到明顯的突兀感,想起那天劉洋在她臉上劃的一刀。難得心悸地問趙修揚,“喂,你說我會不會破相的啊?”
趙修揚掰開林毓的手,細膩輕柔地吻上那道還沒開始結痂的傷口,“我不嫌棄。”
林毓道,“我嫌棄啊!變得這麼醜你讓我怎麼見人啊?”果然,女人天生都是愛美的。
趙修揚無奈地攤手,“現在除傷疤的技術越來越好了,你還愁這些做什麼,安心地養病,以後要按時吃飯。你知不知道,你的胃被切了一大部分啊?”
林毓“嘁”了一聲,“人家王大夫都說切了三分之一,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了。”
趙修揚鬱結, “反正你得按時吃飯,別自己找罪受!”又憐惜道,“安泰什麼都告訴我了,說你在國外的時候爲了趕一幅設計草圖,可以兩三天不吃飯。你這不是變相折磨自己嗎?”
林毓思緒飄遠,當初只不過是爲了早日歸來才那麼拼的,現在功成名就了,才發現以前的日子雖然苦,卻充實並充滿着期待。
“蕭堃被逮捕沒?”林毓突然想到自己因爲什麼才導致胃病復發,便問道。
“他逃到國外去了,直接執行逮捕令要費一些周折。劉洋被拘捕起來,不死也至少判個終身□□。”
“靠,那麼便宜他啊,起碼得對他實施宮刑啊!!!”想到那天他那麼噁心樣,林毓就一陣反胃。若不是趙修揚他們勉強算是及時趕到,說不定她就會一死以謝天下了。當然,既然事情沒有發生,她不會傻到告訴趙修揚她當時心裡的想法。不然趙修揚肯定會以爲她心裡有病,這樣就得二十四小時監視着她,怕她做傻事了。
“可惜讓那蕭堃逃了,不然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林毓突然捏緊拳頭道。
在趙修揚看來,這種人的確該死,尤其是傷害到林毓的人更該死。可是本着我佛慈悲的面世態度的他卻認爲這碎屍萬段也夠狠了吧。“如果他留在國外,國內法律可能奈何不了他。他前些日子辦了移民手續,現在是受國外法律保護的人了。”
林毓憤憤道,“怎麼可能讓他這種罪大惡極的人逍遙法外!靠,我就是追到國外去也得將他五馬分屍,凌遲處死!”
“林老闆,知道你說得出做得到,可是□□社會,好歹給法留點面子啊?不過,有一個算是好消息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我他媽最討厭你這種賣關子的人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這樣的彪悍,如果不是因爲穿着病號服,沒人會把她往病人身上想。
“蕭堃還有一筆錢沒拿到,他鐵定會回來拿的。”趙修揚坐的離林毓稍遠了點,這林毓的殺傷力太大。
“照你這麼說,那筆錢的數目應該很可觀纔是。”林毓剜了一眼趙修揚小步移開的動作,卻也沒說什麼。
“嗯哼,那錢就是你爸留給你的那一半錢,你說數目可不可觀?”
林毓沉思冥想了一下,“我要搞不定他,我就隨你姓!”
趙修揚心想,你遲早都得嫁入我趙家,遲早都得冠夫姓。當然,還是得先把蕭堃搞定,不然等哪天他回國來整一些幺蛾子的事,又得煩躁一陣子的說。
趙修揚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吖揚,你趕快給我回來。我們已經約好陳市長家的千金在客滿樓,速到。”
於是趙修揚決定讓甄翔替他換一部電話了,這電話的漏音程度跟林毓臉色發黑程度是正相關的。
“陳市長家的千金是誰?”林毓陰沉着臉問道。
趙修揚深知林毓是個醋罈子,但他也沒辦法,厚着臉皮道,“陳婷婷,你不認識的。”
思忖了一陣子,想到自己認識的有個叫李婷婷外,還真沒有叫陳婷婷的。繼而又眯着眼睛問道,“去那兒相親?”
於是趙修揚挪得更遠了點,“老爺子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不是……”
“嗯哼?老爺子都發話了,你還不去?速到啊!”林毓操起靠在背上的枕頭就朝趙修揚扔去。
本來女人吃醋的這個時候,男人是應該哄的纔是。但趙修揚覺得,如果再在這兒待下去,解釋就會變成掩飾,掩飾對林毓來說,就是在講故事。於是悻悻地夾着尾巴出了病房,目前解決掉那個陳婷婷纔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