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拜師學藝(中)

仙家三十六天境,靈氣充沛卻又景色各異,每處天境各有玄妙及獨特風光。下三界天境多是山川湖泊、碧海黃沙之人間景物,不過是多了幾分仙氣及玄妙之處。而上三界天境,其景其色,其光其影皆非人境亦非仙境,說是幻境也不爲過。

四梵天無上常融天裡,似乎始終瀰漫着一片淡淡玄黃煙氣,其上是沒有遮擋,無限清澈的星空,不知是真是假的點點星辰在流溢的七彩霞光中閃耀,一片片雲霞悠然飄逝,聚散無定,望卻猶如觸手可及。

其下卻又是細細銀沙流動的天海,數以億億萬彷若無窮盡的粉晶銀沙,似乎毫無重量,飄浮在一座座或大,或小,或宏偉,或幽靜的仙宮瓊閣之間,不時可見御龍乘鶴,或是騎着各種仙獸的神仙在銀沙星河中暢遊,更多的則隻身獨影長袖飄搖,從天頂星海一掠而過。

此時此刻,一座浮在銀沙上的仙居里,有一翩翩倩影正倚在窗邊,情趣盎然的望着天上的妙景,在她旁邊,一人卻手捧書卷,低聲吟哦。

“大羅生玄元始三氣,化爲三清天也:一曰清微天玉清境,始氣所成;二日禹余天上清境,元氣所成;三曰大赤天太清境,玄氣所成。嘿嘿,有意思!原來還有始氣元氣玄氣一說。”

嬌俏倩影轉過身來,露出粉嫩嬌豔臉龐,嘻嘻一笑道:“哥......師兄真是勤奮,這點空閒也要念書,在人間的時候可從未見你這樣。”

“咳......師妹。你有所不知,在人間時不知有天境,有諸多前輩神仙。到這裡,才知我們所學所修。皆是旁門左道,你看此間所藏道書萬卷,隨便取一本讀之,都有茅塞頓開之感,如今才知天外有天。道無止境,若不努力愧對平生啊。”

楊夜一本正經文縐縐的模樣,實在與平時判若兩人,小仙女忍不住做了個鬼臉轉身又去欣賞星河銀海。其實楊夜地這番話倒也是發之肺腑,在天正星系他卻是從未接觸過古華夏的道藏經卷。若說天正星系的《道藏》有胡編亂造地嫌疑,這間居舍裡陳列的道書,卻是句句蘊涵真意,略略翻過,雖無仙法秘術,卻能讓楊夜系統地瞭解華夏修行的淵源及由來。

“也不知這些道書裡所記載的事蹟歷史。是真是假。不過,若是假的,杜撰者卻也是位擁有大智慧的先賢。編得挺有意思,最起碼比編寫《天正道藏》地那個傢伙要強得多啊。”

習慣性的誹謗一下,楊夜甩手將手中翻完的書卷送入書架。看到佔據了一整面牆的近萬冊道書,楊夜對這種以紙張書寫來傳承資料的方式有深惡痛絕之感。弄個玉箋神識一掃豈不方便,如現在這般,半個時辰纔看了三卷,若想熟讀萬卷何日纔是盡頭......

這裡本是蒼梧真人的仙居,算是周真人與洞玄真君多番爭執後選定的中立場所,蒼梧真人做和事佬也似乎去了三清天,仙居里只有三位仙童在伺候着。

在四梵天裡做仙童,對下三界來說,可是一份非常榮耀,前途無量的職業,有資格者不是一派宗主的子女,就是真仙的後裔子弟,關係不夠深厚沒有極深地淵源,白送倒貼,混沌真仙亦不會收。由此可見混沌真仙在三十六天境的地位。

爲了臉面,四梵天的仙童最差地亦有靈仙境界,這也是做真仙奴僕的好處之一了。所以,楊夜與小仙女纔會避嫌,明面上師兄師妹叫得親熱,私下裡卻是在傳音溝通。

“那三個老神仙都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把老老神仙給請來?”小仙女無聊地說到。

“也許是離得很遠吧。一個去清微天玉清境,一個去大赤天太清境,就是不知道那個蒼梧真人會跟着誰。

神仙難請,老神仙更難請,至於老老神仙,架子大點也是難免的。”

“這裡真漂亮......”心思跳脫的小仙女又望向常融天星空,接着好似自言自語,卻又傳音說道:“我也要拜師嗎?到底是紫微天尊好呢,還是青玄老君好?聽名號好象二個都很平常呀。”

“選誰其實差異並不大。”楊夜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修煉地法門,弱在心法卻並非一無是處。在深海時,我見下三界諸仙所施展的法術法寶甚是平常,修爲亦弱,特別是那些法寶,拿大正和尚的骨質念珠來說,簡直粗陋的不象話,不過其御使法訣不容小視,也許這就是借用了天地自然之力的緣故。”

“還有空空大師的鉢盂,我也曾略略查探過,能收取九爪仙龍的法寶竟然並無嵌印法陣。除了其材質似乎以特別手法煉製過之外,粗略看去與平常鉢盂無二。說來,這類法寶倒與縛龍索,捆仙繩有些類似。

我想,這亦是高深心法的效用吧。”

“這與拜師有什麼關係嗎?”小仙女疑惑不解。

“怎麼沒有關係。”楊夜嘿嘿笑道:“在天境,混沌真仙爲何如此厲害,不過是依仗着高深心法,以我看,周真人之流在特定環境下,絕敵不過麒麟棒,但卻能輕易將你我困住,這定與修煉道心,借御萬物之力有莫大關係。”

“而無論是那種高深心法,其本質皆是修煉道心,只不過法訣符咒各異,施展出來有所差異罷了。所以,拜誰爲師無關緊要。關鍵還是要當師傅不藏私才行。要不然,拜師之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學到那些秘法。”

小仙女有些明白了:“是不是讓他們爭得越厲害,對我們越有利呢?”

“恩,以我看,他們對根骨極佳的弟子極爲重視,又特別愛面子,到時候見機火上澆點油,送點炭,不輕易答應誰,也不拒絕誰,最好能逼他們當場傳授秘法給我們纔算不吃虧。”

小仙女大訝:“當場傳授?這難度也太大了吧?”

楊夜頗爲輕蔑地笑道:“這有何難,徒弟又豈是這麼容易收的。”

清微天玉清境的紫微天宮外,周真人心中忐忑不安的已經跪了半個時辰。回想與洞玄真君的爭執,似乎有些過火。根本沒有經過師尊首肯,就以師尊的名義收徒,這本就有違尊卑,現在還要請師尊親自去無上常融天見一個初出世的仙人,這根本就是荒唐透頂的事。

“全是那洞玄真君惹出的是非,若不是他,我又怎會驚動師尊,誒,做神仙難,做一個有頭有臉的神仙更難。”

周真人剛剛將事情的經過對他師尊講完,就被哄了出來,這不,沒有辦法只能跪地哀求,。幸好這裡並無外人,要不這臉面可就丟大了。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覺身後有衣袂搖動之聲,轉頭去看,卻大吃一驚。他慌忙站起身來,與迎面飛來的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道士稽首施禮,道:“周渾拜見青玄師伯。”

這位老道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就此往紫微天宮而去,跟隨其身後的卻是一臉竊笑的洞玄真君,顯然是見過周真人跪地的模樣自個悶樂。

周真人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半邊,另一半是青的。他此刻心裡的滋味就甭提了。

洞玄真君見狀,愈發得意,心裡正自暢快,卻忽見師傅青玄老君停了下來。

“洞玄,跪下。”

洞玄真君聞言非常光棍的跪倒在地,這讓周真人心裡好受了許多。

“周渾,你也跪下。”

周真人一呆,接着呆呆的依言跪倒。

“你們二人還叫修道之人嗎?”青玄老君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

“一名初出世的小仙,居然能讓你們忘了規矩,不錯,不錯,你們二個是愈發長進了。”說完,青玄老君飄然入宮,留下二位臉色極其難看的嫡傳真仙,還有七八名在一旁強忍着不敢笑出聲來的仙童。

青玄老君這次的確給氣得夠戧,洞玄平時雖然資質平庸,有些小毛病,但總還知道分寸,這次的事卻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

一名小仙居然要自己去和紫微天尊爭搶,這種事要是傳出去,自己身爲三清天大赤天太清境神霄宮主的尊嚴臉面何存。若不是看在他那已經飛昇天外天的父親份上,這次所犯之事就該革除門牆。

“一名自行修煉到混沌真仙境界的仙人雖是很難得,但自己已萬餘年未收弟子了,又豈會就此破例。”

青玄老君一路飛過數重宮門,就見前方周真人的師傅紫微天尊已出殿迎接。不過,看上去臉色也不太好,這讓青玄老君心底略微舒坦了些:“看來,這傢伙也被他弟子氣得不輕,想必那周渾亦是自做主張。

恩,這次來要先發質人,先寒磣寒磣他。”

想到這,青玄老君呵呵一笑,道:“恭喜,恭喜,聽聞天尊要收弟子了,這可是破天荒萬年難見的好事啊,呵呵,呵呵,本君在此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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