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莫洛夫的話點燃了康斯坦丁內斯庫的導火索,他以爲一切都會按照計劃,蘇聯放棄摩爾多瓦的管轄權,讓羅馬尼亞人民實行民主投票自決,但是亞納耶夫的一句話讓康斯坦丁內斯庫放棄了所有的設想。
摩爾多瓦屬於蘇聯,他們半步不讓。想要獲得那片狹小的領域?就得靠自己的實力來拿。
康斯坦丁內斯庫的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深處充滿了對亞納耶夫的怨恨。他以爲一切都會像之前設想的樣子,會讓羅馬尼亞族實行公投自決,最終併入羅馬尼亞這個國家——在他的政治舞臺劇本里原本是這麼預想的。
但是他小覷了蘇維埃中央對摩爾多瓦的掌控力。亞納耶夫說一不二的性格不會讓羅馬尼亞亂來,即便是對方以東歐聯盟作爲交換條件,他也不會點頭同意。
“既然這樣的話,蘇聯和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繼續談的了。託莫洛夫大使也麻煩你轉告亞納耶夫總書記,摩爾多瓦的問題不會後退一步,如果想改變兩國之間的關係,請你拿出應有的誠意,在此之前,我會靜候克里姆林宮的佳音。”
他已經考慮好如何應對來自蘇維埃的危機,當初克格勃的混蛋怎麼煽動民衆,鼓動社會民主黨的傢伙要求重新投票選舉,他就如法炮製的進行回擊。攪亂摩爾多瓦的民族問題,雖然不至於重創莫斯科,起碼也算是一張投名狀,向馬里奧總統試好的投名狀,表示他對聯盟的忠誠。
想到這裡,康斯坦丁內斯庫不禁流露出喜悅。
“對了,亞納耶夫總書記也有一句話希望能夠轉告給你。”
託莫洛夫託着下巴,尖銳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對方心裡所有的想法,連對方臉上細微的抖動也沒有瞞過他的眼睛。
康斯坦丁內斯庫的內心充斥着慌亂和不安,原本最有把握的一張牌被對方鎖死,他似乎沒有反駁的機會。
“摩爾多瓦內部的羅馬尼亞族民族自治自始至終都是蘇聯的內政問題,你們沒有資格摻和進來。我們不會因爲羅馬尼亞族人就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如果你們認爲可以從蘇聯的手中拿回這個國家的話。車臣在1992年輸了一次,羅馬尼亞也可以試試。”
“我們會讓你們有來無回。”
莫斯科撂下了狠話,註定了羅馬尼亞將嘗試到失敗的恐懼。
很多人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明白,什麼叫做恐懼。
託莫洛夫離開了會議廳之後,康斯坦丁內斯庫的神情都一直沒有緩和下來。
蘇聯對待東歐國家的態度超乎了想象之外,不過也逼着他自己走上另外一條路。既然你不願意和解,那麼我們就直接兵戎相見。
康斯坦丁內斯庫返回辦公室,情報部門的負責人和國防部長都已經在裡面等候着自己。
“羅馬尼亞陸軍已經在摩爾多瓦的邊境線做好了準備,一旦基希納烏的羅馬尼亞族發動政變成功,我們將全力的支援對方,形成長期的割據局勢。”
“情報部門方面也做好準備,在羅馬尼亞族失敗之後,通過邊境線將會把所有的羅馬尼亞族接到我們境內。蘇聯不敢強攻過來,這一局算是我們贏了。”
看似非常完美的兩步棋,無論莫斯科怎麼走他們都是死局。
起來,被壓迫的羅馬尼亞人民,曙光就在你們的面前。
“有考慮過萬一對方攻入羅馬尼亞要怎麼辦嗎?”
康斯坦丁內斯庫想知道備用方案,在知曉克格勃的行動之後他就曾試圖還以顏色,直到找到馬里奧這座靠山之後纔開始決定復仇的計劃。
“北約軍隊已經駐紮在邊境附近,很快將會開進羅馬尼亞,形成一道保護。如果蘇聯軍隊越過了邊境線就相當於向北約宣戰。別忘了我們旁邊的保加利亞和土耳其。羅馬尼亞出現混亂,他們也別想躲過去。”
國防部長神采奕奕的說道,“這就相當於蘇聯直接向多國聯軍開戰,想必對方還沒有做好戰鬥的準備。如果羅馬尼亞要挑動戰事的話,就讓蘇聯付出應有的代價。蘇維埃武裝力量?我們會讓他們感受到什麼叫真正的恐怖。”
國防部長的自信滿滿讓康斯坦丁內斯庫的心裡懸着的石頭暫時放下,有保加利亞和土耳其作爲後盾,羅馬尼亞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通過摩爾多瓦事件挑釁蘇聯的底線,畢竟當初煽動政變的那一筆仇恨,他今天要拿回來。
“還有一件事,康斯坦丁內斯庫總統。情報部門顯示最近社會民主黨又開始在背地裡鼓搗小動作。似乎是與之前的政變和重新大選有關,我們需要重新對他們進行監視嗎?”
康斯坦丁內斯庫站在窗邊,看着外面飄揚的藍黃紅三色旗,神情漠然。
他知道監牢裡的沃伊內亞還不甘心。煽動民衆暴亂,鼓動國會重新大選總統的陰謀最後在多數派的阻攔之下並未成功。而沃伊內亞也以意圖某亂被丟進了監獄,多次上訴未能成功。
康斯坦丁內斯庫死死的掐着社會民主黨的脖子,只要他還在監牢裡,無論是誰都掙脫不了整層關係。
“不,我們已經不需要了。”
康斯坦丁內斯庫毫不猶豫的做出這輩子他最後悔的舉動。
“社會民主黨兩位最有政治影響力的傢伙已經待在監牢裡,他們沒有機會再掀風作浪。國會也牢牢的掌控在民族聯盟的手中,至於民衆?沒有其他人的帶動,根本無計可施。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目光集中在摩爾多瓦,把羅馬尼亞族人的問題解決之後,蘇聯就無計可施。既然我們已經組建起東歐聯盟,自然要讓亞納耶夫知道歐洲不是吃素的。”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欣賞亞納耶夫一敗塗地的表情。
想必白宮也非常期待,康斯坦丁內斯庫到底會做出怎樣令人驚訝的舉動。
是成爲第一個吃螃蟹的勇士,還是變成悲劇的羅馬尼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