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爲了蘇維埃奮鬥,說到爲了解放全人類的理想而奮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卻沒有人願意去,理想,主義不就成了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了嗎?我們這些人,這些被資本家們視爲洪水猛獸,被全世界的金融巨鱷,寡頭,獨裁者視爲最大威脅的人,一直以來都在犧牲,就在我們說話的片刻,就在我們吃飯的時候。 有名字的人,例如切瓦格拉,例如卓婭,沒有名字的,例如那些倒在無名墓碑裡的英雄,死在敵人屠刀之下,死在堅持真理道路的途中,死在這千萬人的眼前,真到該死之時絕對不能退半步,如此才能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爲共產主義的奮鬥是真的,我們爲不平之事,爲千萬受苦的人民而死也是真的。”
“八一九事件之時,我已經做好了捨身成仁的準備,死在克里姆林宮或者莫斯科的某一個角落。我是要提醒大家,確實有些人爲了這個國家而戰鬥過,不幸的是他們失敗了。免得以後你們想要說起的時候,熱血之時,卻找不到可以說的名字。在一些人看來,這些堅持信仰的戰士或許都顯得有些傻,覺得他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成,但如果把共產主義的奮鬥當成一項事業,終究是這些人才真正做了事情的,真正是爲全人類的偉大事業奮鬥終身,真正的我把一切都奉獻給了我所熱愛的人民。我們可以忘記一些東西,但是絕對不能忘記那些更多的無名之人。他們是這個國家的脊樑,這個國家的精神支柱!”
安靜的禮堂迴盪着帕夫洛夫同志鏗鏘有力的聲音,在他話音剛落之時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如同浪潮般的淹沒整個講臺。
自從亞納耶夫上臺之後,諸如領導人大學演講之類的互動也就漸漸地多了起來,他致力於打破政-治-局高層如同空中樓閣的高冷態度,鼓勵其他人多走出白宮和克里姆林宮與民衆交流接觸,致力於打造存在感的親民形象,而不是印刷在報紙上的帶着政客化笑容的臉。
帕夫洛夫的發言得到了大學生們的踊躍回覆,提問的最多的問題還是那句,什麼纔是社會主義的精髓。
“將人民的生活帶入更好地階段同時減少財富分配不均的情況,如果做不到這基本的一點,就根本不是社會主義!記住了,你們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人民纔有權決定國家的未來。”
帕夫洛夫巧妙的回答再次迎來的衆人的掌聲,與八年前遭人排斥相比,現在亞納耶夫倒是讓原本口碑不佳的蘇共徹底的改頭換面。
平等,公正,沒有剝削,帕夫洛夫向所有人描述了一個美好的願景。
在莫斯科大學演講完畢之後,帕夫洛夫下一步是前往莫斯科市政府聽取工作報告,不過他顯然沒有意識到會在大學裡遇到盧基揚諾夫。
對方穿着休閒的運動裝,坐在莫斯科大學校道旁的長椅上,手裡還拿着一份雜誌。看起來就像一個隨意閒散的大學教授,而不會讓人聯想到他是高層領導人。
帕夫洛夫在他身邊坐下,表情卻警戒着四周圍。
“不用擔心,他們的眼線還沒有誇張到這種地步。不過你的演講很精彩嘛,嗯……把一切都奉獻給我所熱愛的人民……這段話是亞納耶夫總書記說過的?”
“你自己也一樣,一個隨從都沒有,是想避開所有人的眼線麼,這樣費盡心思的想要跟我交談,希望不是之前的那一套說辭。不過我心裡還有一點小期望。”
“什麼小期望?”
“希望你會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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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基揚諾夫呵呵笑出聲,但是眼神卻變得陰沉起來,他不是來認錯求饒的,對於組織部部長來講,只有政治立場纔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可以退到一邊。
“我知道他已經開始出手了,先是烏克蘭,然後是哈薩克自治州,下一個目標是哪裡?波羅的海三國?他是不是想不斷地削弱加盟自治州的經濟實力,好讓俄羅斯州變成最富饒的地區呢?這樣做應該不是他倡導的社會主義公平吧?而且爲什麼要選在遠東那片寒冷的凍土,就算石油資源豐厚也架不住這麼糟蹋吧?”
盧基揚諾夫握緊了拳頭,他可以想象亞納耶夫的每一步決策都會給保守派帶來什麼毀滅性的後果。所以今天他站在這裡,不是爲了通過帕夫洛夫傳達善意的和解,而是爭取拉攏最後一名盟友。
“夠了,盧基揚諾夫,你根本就不懂總書記在想什麼!遠東計劃沒有針對保守派,只不過你們剛好攔住了人家要做的事情。”
“是啊,我當然不懂他要做什麼,莫斯科金融監管部門前幾天被查處了一批人,亞納耶夫正在處處的針對我們。別忘記了,帕夫洛夫同志你是我們的一員,既然亞納耶夫因爲我們坐在那個位置上,我們也同樣能讓他下來,就這樣。”
盧基揚諾夫看似隨意的伸了一下懶腰,感慨說道,“我喜歡聰明人,你應該知道保守派在政治局內部的影響力,所以我也不希望總理同志走上一條錯的不歸路。”
“我也同樣有一個問題,盧基揚諾夫同志。”
帕夫洛夫回過頭,“什麼時候開始你認爲政治鬥爭是以人多取勝的?”
盧基揚諾夫沒有說話,“什麼意思?”
“我承認現在的莫斯科是集體領導政治時期,你們以爲還可以像八一九政變一樣把人逼到死路?想想有多少重要的職位是由保守派把持的?別忘了你們在軍隊內部的勢力垮臺了,瓦連尼科夫同志已經下臺了。阿赫羅梅耶夫同志雖然不是亞納耶夫的人,但也不會相應你們的號召,還有壓你一等的部長會議主席弗拉基米爾同志,你還有能蓋過對方的牌嗎?”
盧基揚諾夫默不作聲,他在搓手同時也在思考這件事。帕夫洛夫所說的他都清楚,亞納耶夫雖然人不多,但是一直佔據着優勢。
這也是他爲什麼會不在意對方小動作的緣故。
一個佔據着絕對位置的人爲什麼要跟一羣蒼蠅過意不去?他們看似聲勢浩蕩以爲能佔據絕對的優勢,但實際上只是烏合之衆,一擊就破。
“亞納耶夫總書記一直在念顧舊日的情份,所以纔沒有動手,他根本就沒有害怕過!”之前那場談話算是徹底明白了總書記的立場,
“他不會因爲對方的阻攔而終止行動,任何真正威脅到了國家利益的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葉利欽,格爾巴喬夫,烏馬羅夫,杜達耶夫,倒在他面前的人還少嗎?那些一個個以爲自己勝券在握的傢伙們,現在都埋在哪裡?難道你也要步他們的後塵嗎?這些血淋漓的失敗者,你們就沒有看到嗎?”
“放棄吧,現在還來得及。”
盧基揚諾夫搖了搖頭,他跟帕夫洛夫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既然無法說服曾經的戰友,只希望對方不要站到對立面上。
他站起身往前走,還有一系列的計劃需要部署,盧基揚諾夫沒空跟無法拉攏的人繼續交談下去。還沒走出兩步,帕夫洛夫就在後面叫住了他。
“回頭吧,交出你們的權力,亞納耶夫會網開一面的。”
低調的組織部長回過頭,對總理笑了笑,表情上卻帶着決絕。
“來不及了,我們走到這一步就意味着不可能回頭。所以終究會成爲敵人,而不是最後的戰友……想回頭……回頭太難……何況戰爭纔剛剛打響,我們不會輸,絕對不會輸!”
帕夫洛夫冷笑着說道,“是啊,執迷不悟之人,纔會回頭太難!”
“再見了,帕夫洛夫同志。”
盧基揚諾夫揮了揮手,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的盡頭。只剩下總理一個人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