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股濃重的血味是不是從我們班後面那個屠宰場裡傳出來的,柳元宗說運來了幾大車的動物的動物要來宰殺,那個屠宰場的規模不是很大,只是供應我們城裡市場的肉食需求,所以平時殺的不多,血氣也沒這麼重,可是今天忽然來了幾大車,我心裡感覺有點兒不妙。
本來想轉身回去,但是都走到學校裡了,並且還是剛開學,如果現在就請假不去上課的話,老師對我有意見。猶豫了會,還是向着教室走,每向前走一步,那血味就更腥香一分,雖然我吃了早餐,可這會還是餓的似乎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我心裡都很忐忑,我怕到時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該怎麼辦?
一推開教室的門,一股更加濃重的血味撲在我的臉上,我的胃一抽筋,差點連我自己的放在手都快咬了。原本很吵鬧的班級忽然降下了聲音來,因爲有幾個女生昨天和我說話了,我和她們打招呼,可是那幾個女生見我看向她們,忽然就把頭給低下去了,像是十分不情願和我說話。
她們都不理我,我頓時有點兒尷尬,縮回了打招呼的手,向着我的座位上走,錢寶童正張開手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把我的桌子都給佔了,他坐在外面我進不去,於是在他的身上拍了拍,喊了他一句。
錢寶童像是還在做夢,我一拍他,頓時就把他拍驚了一下,正轉過一張怒氣衝衝的臉,想要罵我,但看見是我後,立即嬉笑了起來,但是又忽然轉了臉色:“你今天怎麼來上課了?”
我臉色有些爲難,對他說我其實也不想來的,可是我怕老師說我。
“我還以爲你不會怕老師呢,原來也怕啊?”錢寶童說着,凳子往前一拉,讓我進去。
我正想把書放在桌上,忽然發現桌子上溼乎乎的一淌口水,我立馬皺眉轉頭看向錢寶童,錢寶童往我桌上一看,頓時不好意思的對我嘻嘻一笑,臉邊嬰兒肥的肉凹進去了兩個酒窩,用袖子將桌子上的口水給抹了一下。
我看着桌子上面還有一塊溼痕,錢寶童趕緊的又拿他的袖子往我桌子上一擦,對我說不要介意啦,這口水不是一般人他還不給的,不僅能治病救人,延年益壽呢。
我頓時就白了一眼錢寶童,對他說誰會傻的要吃他口水,說着往窗戶上看下去,果真和柳元宗說的一樣,我看見幾大車的牛啊豬啊的停在屠宰場的外邊,那些車上的牲畜都惶恐着一雙眼睛看着被宰殺的同類。
雖然我也希望所有有生命的東西都活着,但是很多的生死,卻不是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能夠解救的,每種東西都有它自己的命,命運不同,便承受着不同的苦與樂。
血腥味實在是太濃重,我伸手想關窗戶,卻沒想到坐在第三排一個女同學說她恨熱,不要關。
現在春節剛過,天氣還很冷,我們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怎麼還會熱?我對那個女同學說我坐在窗邊有點冷,還是關了吧。誰料那女生頓時就急紅了臉,兇我說不能關就是不能關,我冷不知道從家裡多穿點衣服來啊!
我頓時就被這女同學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我不明白她們怎麼變得這麼快,昨天都還這麼關係我,今天就開始兇,心裡有點委屈,把放在窗戶上的手縮了回來,坐了下來。
錢寶童正在吃餅乾,看我竟然真的沒關窗戶,頓時把餅乾往我手裡一塞,立即起身把窗戶“嘭!”的一聲給拉上了,轉頭看向那個女生:“我就關了怎麼樣,你熱不知道脫衣服啊,傻不拉幾穿這麼多,自己蠢還怪別人。”
錢寶童說這話的一瞬間,如果不看人的話,我真的以爲是梅玲回來了,他說話罵人的語氣,簡直和梅玲是一樣的,我看着錢寶童,頓時就熱淚盈眶。
那女生沒想到錢寶童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罵她,覺的丟了面子又受了委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錢寶童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柳嬌娥後面的朱蓮香,伸手拿了我手裡的餅乾,對我說我們班上女生,昨晚都被朱蓮香給調教好了,誰都不準理我,還要排斥我,估計那屠宰場的那幾大車動物,也是朱蓮香叫過來的,一個破市場一天哪需要這麼多的肉,說着錢寶童還感嘆了一句:“人醜也就算了,還多作怪。”
我沒有說話,錢寶童對我說以後這種事情不能讓,有些人不喜歡你,你做什麼都不喜歡你,有些人想要害你,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她看見你還是會害你,還不如擡起頭來和她們對抗到底,就算是死了也不憋屈。
“可是她們也有苦衷而變成這樣子呢?或者是她們也不知情,如果我還對付她們,這樣她們就太可憐了。”我想如果朱蓮香長得很漂亮的話,一定也是個好女生的。
“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照你這麼說的話,是不是都要變成壞人?要換做是你,你寧願自己丑一點還是希望死全家?”
想到媽的死,還有秀雲姐的病,我寧
願比朱蓮香更醜,只希望她們都能健健康康的活着。
錢寶童雖然說看起來就是個孩子,也是畢竟也活了上百甚至是上千年的時間,知道的道理比我懂太多,他叫我以後朱蓮香用什麼方法對付我我就怎麼對付她,再說我身上現在沒有了正魂,做什麼都沒事的。
“你怎麼對我這麼瞭解?”我忽然有些懷疑的看着錢寶童。
“當初你就快是我長生奶奶了,對你不瞭解我來這裡上學幹嘛?”錢寶童說着,又拆了包餅乾繼續吃,說我們人的東西還真的好好吃。
雖然窗戶關了,可是那股血腥味還是不斷的透過窗戶的細縫飄到我的鼻子裡來,聞着這腥香的血味,我腦子裡不受控制的翻涌着一淌熱氣騰騰的血,就連我擡頭看着講臺上講課的老師,我都覺的那就是一個香噴噴的血人,還有我前座離男生我最近的後腦勺,我幾次都想這麼往前一探身,向着他的腦勺上咬下去!
我爲我冒出這樣的想法而感到無比的恐懼,就算我不斷的想着白梅鳳就是因爲我這樣死了,我不能再喝血,可是這種對血的渴望還是沒辦法壓下去!下課鈴聲一響,我幾乎就是逃出了教室,我不該來上課的!
整個校園裡,都瀰漫着這種血味,我看着操場上一個個的人影,不,是血的影子,他們從我身邊走過,我跟着他們走幾步,想往前撲,可是又想到我不能這麼做,費勁所有的力氣控制自己的思維,向着大門走走出去。
原本以爲我離開了學校,我的症狀就會好一點,可是我一出校門,我身後立即有人將我往牆角邊上狠狠一拉,我剛想張口喊叫,一張浸滿了鮮血的毛巾往我的臉上一捂,我整個身體都被那個人往後拖,我掙扎不脫,一張口叫,一股猩紅的血灌進我的口裡來,我被我身後的人拉到一輛車裡,在車裡我看見了李純溫,他意示前面的司機開車,也不知道要將我帶到哪裡去!
車子離開了城區,李純溫叫我身後的人放開我,那快帶血的毛巾捂住我口鼻的時候,我所有的思想都快要的被這巨大的血腥給擊落的支離破碎,眼睛模糊發昏,迷迷糊糊的看見李純溫拿出了一把小刀將他的手腕給割開了,把我拉躺在他的土腿上,捏開我的嘴將不斷流血的傷口塞進我的嘴裡,另外一隻手撫摸我又黑又柔順的頭髮,對我說:“你以前不是最想要一頭又黑又長的頭髮嗎?餓了就呵吧,這樣你的頭髮有了營養,就會長得更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