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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陌,你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我喝喜酒。”

文華走了,晴陌耳畔卻一直迴響這句話。本來應該是客套說辭,可是他說得這麼認真,讓她覺得好奇怪。

她本來打算,就算結婚也不會他。連平時見面都覺得尷尬的人,在大喜之日這種重要的時刻,何苦雙方難堪?

他爲何會有這種奇怪的要求?

晴陌回到公寓還在想這個問題,看了看對面公寓,並沒有燈光。已經幾天沒看到宋子瑜了,甚至連電話和短信也沒有,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的想法,不明白他是準備這樣冷戰下去,還是等着她再主動一次?

如果他有這個耐性,如果他覺得這件事必須她先放低姿態,那麼就這樣僵持下去吧。她不會因爲與他談戀愛斷了那些還在聯繫的人,不管是蕭凌暉,還是其他任何人。

愛情是尊重,是信任,是給彼此一定的自由空間,不應該如他們現在這般。

晴陌無聊上網,還是覺得無聊,就將QQ設置上線。

“白衣蕭蕭”在,“君子是匪”也在,兩人都隱着身。

率先與晴陌打招呼的是“白衣蕭蕭”。

白衣蕭蕭:週末怎麼會在網上?

花開:(攤手)

白衣蕭蕭:那天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攆有空,我請你吃飯。

花開:不用了,小事而已。

白衣蕭蕭:晴陌

沒有標點,沒有後續,好像誤發送過來一樣,QQ對話框很快又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晴陌趕在前頭扯開話題。

花開:如果我結婚,你會不會來喝喜酒?

輸入狀態消失,很長時間的沉默,蕭凌暉纔回復:你要結婚了?

晴陌打字的手一顫,驀地難過起來,好像有隻無形的手抓揪着她的心一樣,喘不過氣來的難受。

白衣蕭蕭:恭喜。

晴陌一字一字緩慢打下:還沒。我是說如果。

文華、蕭凌暉,爲何她一次一次靠近,又一個一個錯過?宋子瑜,爲何他可以幾天音信全無,難道他註定也會與她錯過?

那個執手年華的人,會是誰?

白衣蕭蕭:如果你發喜貼,我當然要參加。

是的,他們都是不一樣的。文華是不發請貼也想來;蕭凌暉總是不想人爲難,來與不來看你發不發這張請貼;而宋子瑜,如果他們兩人的感情走到盡頭,她與別的男人結婚,發他請貼他也應該不會來的吧。

“君子是匪”說,有男朋友的人,週末怎麼在網上?

晴陌苦笑:吵架了。好久沒看到你,還以爲你從此要在網上消失了。

面對相聊多年又素未謀面的網友,晴陌直接許多。

花開:我沒想到他會這麼介意。他曾經看着我與別人戀愛,看着我們分分合合,後來我們纔在一起,爲什麼在一起之後反而介意我正常的人際交往?

君子是匪:得到了更害怕失去。

晴陌想,“君子是匪”一向如此,簡簡短短一句話就掐中事情的關鍵點,不管是客觀的事物,還是主觀的人物心理活動,他雖然與她在現實生活中並無交集,但他比她現實中的朋友都看得清。

花開:即使如此,也不應該干涉我的人際。愛不是霸道□□的藉口,更不是傷害對方的理由。

君子是匪:如果他就是這麼介意,你會爲他而改變麼?

晴陌深思,良久之後纔回答:不會。

這是她的自由。婚姻、愛情與男人,從來都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不會爲此付出一切,或不顧一切。

關了電腦,晴陌到陽臺澆花,看到宋子瑜書房的燈亮着。

哪怕情路坎坷,見不到婚姻的曙光,也不是放縱的理由。更何況,聽姚玉玲的口氣,年前相親並帶回家拜見父母的那個男人,並沒有斷了聯繫。

似乎是兩個人以婚姻爲目的繼續交往着,又各自有各自的精彩。前者與愛情無關,後者與婚姻無關。

晴陌忘了她此前與宋子瑜就保持過兩年的曖昧關係,她這時候很不贊同姚玉玲這樣,她覺得姚玉玲這樣是在自甘墮落。

“玉玲,你爲什麼還跟這種人在一起?”藉着去洗手間的機會,晴陌終是忍不住。

彼時姚玉玲已經喝了不少酒,半醉半醒,說話就恢復了大膽直言:“有什麼不好的?反正我也不跟他結婚。”

“姚玉玲!”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已經對人生徹底失望了。要不陌陌你介紹個好男人給我?”

“胡說什麼!”

“你不是跟蕭醫生分手了嘛,你把蕭醫生介紹給我好了,我不介意他心裡有別的女人。”

“……”

“怎麼,你不肯麼?”

“你若喜歡,就主動去追,誰也攔不了你。”讓她介紹,她怎麼拉得下這個臉來。

“就知道你不願意,我就知道!”姚玉玲笑,滿嘴的酒氣,歪七歪八的去洗手,不知這是醉話還是真話。

“你能接受蕭凌暉,爲何不和文華進一步交往試試?”畢竟她跟文華更知根知底一些。

“陌陌,我跟你說,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文華心裡的人是你,我們以後還要長相來往的,我怎麼能接受?蕭醫生就不一樣了,他心裡的影子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我完全可以當作空氣。”

會是醉話麼?會是醉話麼?這不是第一次了,晴陌看着姚玉玲搖搖晃晃的往外賺一時沒有跟上去的勇氣。

晴陌收拾好心情,剛出洗手間沒幾步,迎面碰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宋子瑜!

冷戰好幾天的宋子瑜。

宋子瑜與蕭凌暉不同,以前即便再忙,他下班之前都會給她電話,一起吃飯,或者他有應酬,她都清楚。現在他們冷戰,她對他的行蹤一無不知。

一時有些尷尬。冷戰的兩個人就這麼互看着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

在酒吧不過兩種可能,一是爲公應酬,一是朋友小聚。宋子瑜的應酬不是很多,或許個性使然,而且他更喜歡將工作拿回書房做,所以加班也很少。

晴陌應酬也不多,但加班不少。

兩人對視很久。

洗手間附近充斥着濃濃酒味,但晴陌不用辯別也知道宋子瑜喝了不少,這是一種感覺,從他看她的眼神就能感覺到。

很複雜的眼神,她依然有大半不能讀懂。

手機驟然響起。

恰一曲結束,主唱在臺上說着感謝的話,手機鈴聲顯得有些突兀,驚了晴陌好大一跳。

是姚玉玲打來的,久不見晴陌,大着舌頭問她是不是掉進廁所了。晴陌掛了電話,擡頭看宋子瑜,心裡莫明一軟。

“喝了酒就別開車回家了。”

她說完低頭,往座位方向走。

越過他身邊時,她心裡一時矛盾,好像期待着他能拉住她,又希望彼此無情,就這樣決然的轉身離開。

他沒有拉住她,在她越過他之後,心裡那沉沉的失落告訴她她其實是在意的,是希望他能拉住她,跟她解釋,或不解釋,只要說些話,不再這樣冷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