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村外稍微喬裝一番,入村後便成一位帶着獨子求仙問醫的青年先生,要再村中借住時日,熱心撲實的村民便介紹他往村中祠堂借住。
在一位伶俐的童子帶領下,她帶着林佑來到據說是周莊新修過的祠堂:高牆深院中,正對大門三間闊房,內裡擺放着各家牌位,東西各兩間廂房都空着,只有一位年約六旬的老漢,住在祠堂大門東邊一間耳房看守祠堂。
蘇青在那熱心的老漢幫忙下,住進了東廂房,正對着房門口有顆幾人合抱粗的桐樹,讓她想起孫儀用來降邪的九陽桐枝,不由心情大好!
隨後過來看望的村老,雖然十分熱情,但言語間提及祠堂也不能白住,蘇青自然明白,很大方拿出五百錢,才送走那些熱心過度的村民。
蘇青給那位看祠堂老漢三百錢,交待他幫忙照看林佑,以進城拜訪仙師爲名,迅速出了周莊,直奔洛城而去。
當她再次回到洛城中的小院時,發現整個院子都被陣法包圍,顯然,她走後孫儀又重新佈下陣法!
想起孫儀一個人在裡面,想到後院玉棺中那詭異的骸骨,蘇青不由心急如焚,但她跟本無法破解院門外的陣法!無奈之下只有硬闖進去,以期觸動禁制引起孫儀觀注,然後放她進去。
想到這裡,她憑着直覺朝小院大門而去,誰知竟然順利的進入院中!
一進入院子便感覺到一陣陣的陰涼之意,光線也徒然一暗。定睛一看:原來院子已被一層薄薄的黑煙籠照其中!
她信步往向院走去,越往前行那陰冷之息越重,可能是聽到動靜,後院傳來孫儀疲憊的聲音:“你回來了?”
蘇青心中一癛,下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脖子裡的平安符,朗聲回道:“你到底想怎樣?周家人已全部橫死,難道還無法平息你心中的憤恨?”
她話音剛落,一陣濃郁的陰氣挾怨衝來,蘇青不由後退幾步,誰知那陰氣堪堪在她面前停下。一個尖利的聲音直刺入腦:“你怎麼知道是我?!你是怎麼發現的?”
蘇青暗自將心法念一遍。才壓住心頭突然生出的暴戾之氣,淡淡道:“因爲我肯定剛纔說話之人並非孫師兄,這裡只有你們兩個,不是他只能是你!”
“你師兄?以爲拿着鎮邪盤就能對付我了?哈哈!真是不自量力!”一團凝成孩童狀的黑霧飄到她面前叫道。
由黑霧凝成的小臉。怨氣沖天。面目扭屈不堪。臉在眼睛位置的黑洞,直直的盯着蘇青,讓她不寒而粟!
但一想起他曾經的遭遇。小小年紀爲護母被嫡親祖母失手害死,不由心生憐惜:“你是周家長孫吧!我知道你死的冤屈,但——”
那黑霧凝成的陰靈突然向她衝來,口中尖嘯:“你懂什麼!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娘被那兩個賤女人折磨死的!還我那兩個未出世的弟弟!”
蘇青感覺巨大的怨氣猶如實質般將她包圍,心頭一緊,一陣陣絕望,悲傷,不甘,暴戾,等負面情緒涌上心頭!
她咬緊牙關,守住靈臺一點清明,心裡默唸喬曉嘉教給她的清心咒,以護住本心未淪陷!
那陰靈尖嘯半刻鐘方停,蘇青卻感覺像過了數載之久,平生所遭遇的不平,艱辛,痛苦之事如同走馬燈般,不停在心頭掠過,一遍比一遍更加深刻!
“你難道平生無所怨?”那陰靈停在她面前好奇的問道,接着它又自豪的說:“你那個修士師兄還沒能躲過我怨氣呢!你,平生真的過的很順遂?”他語中竟然有絲羨慕的意味。
蘇青暗自苦笑,誰一生會過的順風順水,不過是有些人心寬罷了,就是她自已,只入道這一途,就比別人多許多坎坷,但是相對凡人而言,她確實深受上天眷顧!
想到這裡,她穩住心神,心竅漸漸清明,看着那面前的陰靈從容道:“任誰的一生都不會無一絲遺憾,真正的一帆風順,你的遭遇的確讓人呃腕,我只從別人口中得一鱗半爪,你能祥細跟我說說嗎?”
果然,在她的誘導下,那陰靈談起他短暫的一生,以及不爲外人所知道周家內幕:原來,他的死並非是意外,而是其父的小妾精心謀化,而他所謂的祖母,早已被那妾暗中以邪法控制!
聽到這些,蘇青激奮的心情平靜不少,被外人所害,就比親人相慘讓人更容易接受!
那小鬼不像其祖父找來的那些道士那般排斥,厭惡,又對他極爲忌憚,反而,很同情他,堪到理解他,而不是一味的像法鎮壓毀滅他,不由對蘇青心生好感,身上的怨氣消散許多!
他面對蘇青時,不再尖嘯,語氣也慢慢平靜下來,當蘇青質異他不像三歲多的孩子時,他堪至如普通童子那般爭辯:“我死的時候已過了四歲生辰,到如今又過近兩年,如今六歲啦!自然不像三歲小兒那般幼稚!”
見蘇青微笑不語,怕她不信,忙解釋道:“其實,我本來就比一般小兒記事早,我母親說我比一般孩子早慧!”本來很自豪的樣子,但一說起母親,聲音不由塵銳起來:“她說慧極必傷,可若不是我早慧,只怕她早被那兩個賤人害死了!我最後還是沒能救她!”
說到這裡,他突然戾氣大增,怨氣翻滾,聲音徒然拔高:“那個女人是妖怪!對,她是妖魔,會邪術,我曾跟祖父說過,可他不信!你一定會相信我的,是吧!”說着說着,他盡戶絕望的問蘇青。
“我相信你,把你想說的都告訴我吧,我會幫助你的!”蘇青語氣堅定的說道。
只見那陰靈凝成的孩子慢慢清晰起來,身上的陰氣也淡很多,已經可能隱約看的出五官,很靈動可愛的模樣。
可能感覺到蘇青的善意,他慢慢收斂起縈繞在蘇青周圍的怨氣,緩緩從空中落到地上,並有些顧及的向後退卻幾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