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兄長責備一番,唐洛言更覺愧對叮噹,愧對丁家老少一直以來把自己當作準女婿看待。本以爲自己自來不慕名利只醉意於江湖,快意恩仇逍遙快活無愧天地但求一生一世活的瀟灑自如,誰料到竟是揹負了一身的人情債。
越想越無顏回客棧見叮噹,索性抱個酒罈子邊走邊喝,求饒的夜晚已是有幾分涼意,唐洛言卻絲毫未覺得。一心想一醉解千愁,誰知卻是喝的越多越覺心裡壓塊大石頭般的難受,越覺得自己所作所爲實在有負任何人。
“菀兒,是我的錯,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保護你,讓你深入龍潭虎穴無法自拔。叮噹,叮噹啊叮噹,你又何苦一心一意的跟着三哥哥!”
一行走,一行說着醉話,誰知一個不防“撲通”摔倒在地,將個酒罈子摔的米分碎,人趴在地上試了幾次也強撐不起來。
渾驢子正尋了小楊掌櫃喝悶酒,其實是渾驢子自己喝酒,小楊掌櫃只是一旁陪坐加酒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哥兩閒嘮嗑罷了。
“唉,主子這麼多年沒有任何消息,小主子好不容易給盼了回來誰知又進了宮。一入宮門深似海啊,小楊掌櫃您說老哥哥我說的對不對,咱這裡望穿了眼難道就忍着小主子獨自一人身處龍潭虎穴嗎?”
小楊掌櫃擡胳膊擦了把眼睛,想想楊家包子鋪十幾年來生意一直沒蕭條過,偏生老爺子死活不準翻修門面擴大範圍。爲的什麼,鬧了幾次後自己算是徹底明白了,就是爲了等主子們回來啊!爹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自己竟是連他老人家半點不如,說來慚愧。
從來不喝酒的小楊掌櫃也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火辣辣的老燒頭嗆的嗓子疼,強忍着嚥了下去拍桌子道:“我說驢子大哥,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得想法和小主子通上信。不然半夜夢醒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哪天再見到郡主和將軍咱沒臉啊!”
一席話說的渾驢子也動了情,偌大的驢眼睛紅的跟門外掛的紅燈籠樣。可是說來容易做起難,皇宮門禁森嚴到哪裡去找人,又有何辦法幫小主子。
忽然一陣響聲將屋中靜坐的二人驚醒,小楊掌櫃忙起身開門看個究竟,渾驢子放心不下也跟着一同往外跑。
“是個喝醉的酒鬼,唉,這天氣如今到了後半夜能凍死個人,既是被我碰到了自然要做件好事權當替小主子積福了。”
一聽說要替小主子積福,渾驢子頓時來了精神,伸手一把將躺在地上已是醉的不省人事的唐洛言拎了起來。
“小子哎,遇見你驢爺爺是你的福氣!”
二人把其放在牀上,小楊掌櫃好一番忙碌,又是灌醒酒湯,又是伺候着擦洗身上的污穢之物,也算是盡了虔誠之心。
一晚好睡,待得異日清晨酒醒,唐洛言但覺頭疼的厲害起牀喝了兩杯水纔好點。
“公子你醒了啊?”鐵蛋端了早飯進來,兩枚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子一碗豆花,都冒着誘人的香氣,聞之食指大開。
唐洛言這才發現屋內的陳設和自己原來的不同,回想了一刻大致也猜出箇中緣由感激的就要出去拜謝掌櫃的。
鐵蛋一邊放下托盤裡的食物,一邊道:“公子不必見外,您之前照顧過我們店裡的生意,我們掌櫃的可都記得呢。昨夜你醉臥門外就算是與小店有緣,不過借宿一宿日後記得多來店裡用些東西也就是答謝了。”
唐洛言只能坐回原處,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小夥計生得虎頭虎腦憨厚老實,想那掌櫃的必然也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當初紫菀兒還在時最愛到這家包子鋪裡吃東西,自己不過是陪同罷了,誰想到仍掌櫃的記着,心中不由得感激萬分。
小楊掌櫃和渾驢子面面相覷,這個扭了扭脖子,那個眨了眨眼睛。
終於還是渾驢子沉不住氣先道:“要去一起去,我們見唐公子也不是一回兩回,這次一定要把事情說開讓他知道小主子對我們有多重要。”
小楊掌櫃擡手撓了撓腦袋不放心的反問道:“這個唐公子雖然對小主子有情有義這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人心難測,萬一知道了真相能不能受得了打擊也是個問題。”
渾驢子驢眼瞬間瞪的可以吃人,轟隆着鼻音不屑道,“怎麼,我們小主子繼承了大小姐和將軍的有點,別說他一個不知名的年輕公子,就是皇親國戚太子王子們都配的起。他知道真相正該高興纔是,難不成還覺得虧了自己?”
小楊掌櫃最怕渾驢子發脾氣,他驢脾氣一旦上來指不定就發瘋,到時候在店裡給自己吼上一通畢竟影響太大。是以原想辯解幾句,張了張口遲疑一陣還是算了。
正逢此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渾驢子正值氣頭上擡頭嚷道,“鐵蛋你個混球,不是讓你把門看好我與掌櫃的有要緊事情商量?!”
小順子穿着一身綾羅綢緞,打着泥金的摺扇,怎麼看怎麼都像個土財主。只是那身衣裳略大,寬敞的下襬配上拳頭大的腦袋讓人又覺得十分滑稽可笑。
“我說兩位大哥,鋪子裡有重要事情不找我一同商量,難道把我當成外人不成?幸虧小順子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及時猜到真相,否則可就錯過嘍!”
他搖頭晃腦揮舞着把扇子假裝斯文,偏生渾驢子看不慣卻又服他素日機敏聰慧過人,只能一把將扇子給他奪了去着急問道,“你有什麼法子快說,我們這裡急得火燒屁股,你還慢條斯理的裝斯文,小心爺爺揍你。”
小順子也不急也不惱,一屁股坐好招手讓那兩位圍過來如此耳語幾句。
“有錢能使鬼推磨,咱賠銀子給宮裡送東西還能怕那些個如狼似虎的太監們不要?到時候混的熟了再做詳細打算,這事情急不得,就不是急的事情。而且我覺得隔壁那位也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你們不知湖心客棧還有位姑娘跟這位爺不清不楚的,我瞧着啊,甭說指望他,咱就該將他跟小主子隔的越遠越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