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閉上眼睛仔細感應一下,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仍然是那個大草原,而自己面前的依然是那隻踩在所有人笑點上的羊,而現在那條白船的位置,在她的感應中,還是少年的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顧佳睜開眼後,一切又變成了星空的模樣,明晃晃的黑洞,嚇死個人,橫亙在那裡的血紅色棺槨,就像是催命的音符,隨時都有可能敞開,爲她送行。
更讓她感到彆扭的是,在它旁邊還有一個大白船,這條船白的有點讓人發慌,像是哭喪隊伍折成的小白船,送亡靈前往地獄的寄託,要有多陰森就有多陰森,更可怕的是,上面似乎還有黑色的人影徘徊,只是太過模糊,根本看不真切,白色的船體已經太過亮眼,以至於遮擋住了那些行走徘徊的人影。
“你們兩個還能聽到我說話嗎?”無聲,無論是憑藉感應還是用眼睛看,或是用耳朵聽,顧佳都只感到了無比的安靜,難道剛剛自己作了個大死?
突然間,棺材顫動了起來,連帶着整個鎖鏈都開始晃動,無數鎖鏈都是從漆黑的洞裡延伸而出,與棺槨相連。
如今棺槨劇烈顫動,引發了一系列的事件。
最可怕的是,白船竟然也開始散發白色的詭異光芒,像是從過去駛來,要映照到這片空間。
彷彿在那白船的船頭上,還能看到一個男子,他的目光深邃而滄桑,像是經歷了無窮歲月,早已對自身的這一工作麻木。
鎖鏈碰撞時越發劇烈,像是有兩股力量正在競逐拉扯,肉眼可以看到的是,一個想要破棺而出,另一個則想要將這個棺材給拉入黑暗的深淵,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棺材中的東西破壞某些秩序。
而這些搖晃的鎖鏈,則是某些秩序。
但是很顯然,這些秩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固,在棺槨的劇烈晃動下,竟有不少的鎖鏈被晃斷。
而且這還只是開始而已,隨着棺槨的劇烈顫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當然,這只是女人的猜想,其實現實中也不過是棺槨的晃動頻率更大了一些,似乎想要將所有的鎖鏈都從黑洞中反拖曳出來。
可想而知,這其中的東西究竟有多麼大的力量。
雖然此刻的女人還不知道棺槨裡面究竟是什麼人,但是她能夠想象的到,對方有多麼的暴躁與可怕。
因爲她已經猜測到了,這黑洞中的鎖鏈可能是由世界規則化作的正義鎖鏈,是來限制某些本部屬於此界的偷渡者。
“不能讓他出來。”女人已經有所打算,立刻開始行動,她的能力雖然不強,但禍事是她引起來的,理應由她來解決。
“拜託了。”顧佳自身自身能力不足,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決定幫白船一把,於是直接上手去推,不得不說,這船跟紙做的一樣,輕飄飄的,她這麼一推,白色大船就撞上了,幾個正在頑強抗爭的鎖鏈,然後悲劇就發生了,白色的紙張像是鋒利的刀片,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將鎖鏈給切斷了,然後剩下堅守的鎖鏈也都漸漸失去了抵抗能力,直接被棺槨的巨大晃動力給震斷了。
一瞬間,空氣都凝固了。
顧佳有點兒傻眼了,眼前的一切,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明明不想讓裡面的東西出來,可是看樣子好像搞砸了。
同樣的,白船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後女人就感到了白船上面似乎有一道幽怨的目光投了過來,像是在看着一個兇手。
“我不是故意的。”顧佳連忙閉眼,用精神力感應。
使周圍的環境又恢復到了大草原上,此刻少年已經抱住了羊的腦袋,此時正幽怨的回頭,看着她,就好像她剛纔做了一件非常不對的事情。
“臭小子,別看着我。”
顧佳有些惱羞成怒,此時讓她震驚的是那頭羊面前的盒子,已經打開了,正往外躺着,粘稠的血液,這像是一個血庫,積攢了無數歲月,此時終於敞開,正在盡情的流淌着,地面被染成了紅褐色,連同那些綠色小草都已經爬上了血色的紋路,整個青青的草原,似乎都在瞬間發生了極其詭異的變化,這片草原,像是突然有了活性,有了脈搏,竟在緩慢的流淌着。
更可怕的事情還沒發生,在感覺中,顧佳發現自己腳下的土壤竟然在上下起伏,像是在進行某種呼吸,這就可怕了,精神域裡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會令人意外,但是這一次,顧佳有一點看不懂,因爲到現在她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雖然這一切都跟她有一定的關係,甚至可能都是由她引起的,但是她實在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現在能跟她解釋這一點的人都不知道怎麼了,無法與她溝通建立最普通的聯繫。
“不能坐以待斃。”
顧佳雖然不明白出現這種情況,到底意味着什麼?但也很清楚的意識到了,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的話,很可能會導致事態更加的惡劣。
“看看能不能把棺材蓋放回去。”在意識裡,雖然盒子已經打開,但是卻仍然還是原來的大小,所以顧佳認爲自己可以試一試,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可是正當她打算去冒險嘗試一番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些聲音。
等她回頭去看的時候,就發現了十幾個黑袍人正在朝這裡走來。
這些人的裝束,女人並不陌生,畢竟當年也打過不少交道,那時候還是和方遠一起。
此後的十年裡,顧佳再也沒有聽說過黑袍人的存在,就好像他們人間蒸發了一樣,在這世間再難尋覓。
可是,萬萬沒想到,同樣的地方,她竟然再一次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來的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仇人呢?”顧佳自從失去了陳川的蹤跡後,也嘗試過再去尋找那個紅裙女,結果非常的沮喪,她竟然同時失去了兩個殺人兇手的蹤跡。
這些年,她一直努力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夠報仇雪恨,爲自己報仇!
她還記得那一年那一天的雪,她還記得那一時那一刻兇器的寒,那個女人就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在對她動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負擔,這纔是讓她最痛恨對方的地方。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一個本該消失的存在,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淘汰品,憑什麼要在這個時代裡活着?
顧佳恨啊,幾乎眼眶瞬間就紅了,直接不假思索的便衝了過去。
手中出現了掌中劍,直接對着十幾個黑袍人便進行了削首動作。
可是令她不敢置信的事情發生了,他她的攻擊竟然對這些黑袍人沒有任何的作用。
可是不應該啊!此事她的攻擊應該都附加雷霆靈力,對這些黑袍人,即便不能手到擒來,也應該可以全部解決掉。
難道是有其他力量干預了自己?
顧佳又不信邪的對着這些黑袍人開了幾槍,結果發現自己的攻擊真的對他們無效,而且他們似乎也看不到女人的存在。
黑袍人似乎沒有想要戰鬥的意思,他們一路行走,虔誠的像是信徒,正要去朝拜他們信仰的神靈。
只是情況並沒有出現太過可怕的一面,顧佳鬆了口氣,至少這些黑袍人沒有三拜九叩,這說明方遠,應該和這些黑袍人沒有太大的關係。
“靜觀其變。”
顧佳在發現自己與對方沒有處在同一空間線時,頓時有些明悟,可能是方遠爲了保護他這麼做的,能夠這麼上心對自己好的,也就只有那個認了她做姐姐的方遠了。
其實之所以顧佳這麼焦慮,就是因爲她太關心方遠,以至於關心則亂,所以才造成了這麼多的失誤,但是很顯然,這些事故並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弟弟,要不然這些黑袍人應該也沒有辦法進來。
謀而後動,一般纔是自己這個弟弟會做出來的。
如果,他實施了自己設定的計劃,就說明他有把握能夠從中謀取利益,甚至能夠全身而退,要不然的話,他絕不可能會做如此冒險的事情。
顧佳知道人會改變,自己這個弟弟十年沒有見,可能也變化了不少,但是有些做事的原則是沒有辦法被歲月磨平的,那些東西都已經刻入骨髓裡,無法再根除,甚至很難改變。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又要搞出什麼名堂。”
這小子竟然還敢跟黑袍人做交易,是覺得被坑的還不夠嗎?
不過如果自己弟弟能夠坑黑袍人一把,也能替她出出氣。
顧佳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環境重新回到了星空中。
此刻再看這片星空,竟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主要是看這些黑袍人究竟想做什麼,你這個弟弟又要如何應對?
其實,顧佳最想知道的還有另一件事情。
“究竟哪一個纔是我的弟弟呢?是那隻踩在笑點上的羊,還是那個叫自己媽媽的呆頭呆腦少年。”
其實兩者都有可能是自己的弟弟,但是顧佳又覺得兩者都不是。
就在顧佳思索之際。
她竟然看到那個衝出鎖鏈的黑洞中,竟然飄出了一道黑袍人的身影。
當黑袍脫落的時候,顧佳看清楚了,那竟然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少年方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