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看着眼前那張折成同心方勝兒的紙條,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上報?不報?
我心裡一直在打鼓,我一路上一直在回憶着我們的對話,她說過,不怕我賣,難道意思是她本來就打算好了讓我上報的?
我還是不敢相信,她給我這些東西一定是信任我,她說過她不會幹壞事了,她會離開放天猛。
我腦子亂成了一團麻線,但我並不知道這團麻線如何理清,一邊是我對祖國的忠誠,一邊是親如姐妹的姐姐。
最後我終於還是決定打開這張紙條先看一眼裡面是什麼。
我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顫微微的打開那個紙條,我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正當我要睜眼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小紀,你在幹嘛?對着一張白紙在這裡做深呼吸,是減肥操麼?”小晴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辦公室。
我趕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紙條,我拿起來,前後都仔細看了個遍,沒有任何的問題。
紙條是白的,什麼都沒有,上面只有折過的印子,其他連個劃痕都沒有,難怪她說不怕我出賣,原來是無字天書。
我百思不得其解,她要送一張白紙給德哥幹嘛?
她應該不知道我其實認識德哥的,而且德哥是父親的線人,幫他老人家捉過多少賊,我數都數不清,父親經常說他的功勳,有一大半都是德哥的。
所以我絕對相信德哥不會是一個壞人,況且他給父親當線人,幫助我們還錢,還都是承當年父親的救命之情。
所以我對德哥是有信心的,然而林素說他能找到放天猛,這讓我心裡有點犯嘀咕了,他如果能找到放天猛,那他爲什麼不給父親提供放天猛的線索呢?
真的亂了,太多的爲什麼,我有點招架不住了。
頓了一會兒,我去了張方的辦公室,想來想去,這件事情還是上報吧,但我知道林素一定會關禁閉的,不過她也說了,剛好清靜兩天。
張方看了一眼後,叫我按原來的樣子再折起來,我又折回了那個同心方勝兒,張方拿在手上,把玩了許久,什麼話也沒說就還我了。
“去吧,好好探探那個德哥的底。”張方面無表情的說道。
“張姨,你不認識德哥?”我驚訝道。
“難道我應該認識他嗎?”張方這時候才擡頭看我,一臉意外的表情。
“他是父親的線人啊。”我瞪大眼睛說道,“您跟父親搭當多年,難道就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張方臉色有點奇怪,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表情,她微微一笑說道:“線人,是不能告訴別人的,這是這行的規矩,你難道不知道嗎?這是爲了保護線人的安全,所以單線聯繫。”
張方的解釋讓我無法反駁,但我仍舊覺得很奇怪,是張方的表情,太過奇怪了。
“好了,小柔,既然你知道德哥,那就好好的跟他接觸一下。”張方說完又低下頭去工作了。
我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幫她帶上了門,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她這幾天跟內分泌失調似的,天天都陰着臉,我也是撞到槍口上去了。
我想了想,就拿着紙條去找德哥了。
走進凌亂的晨色,這裡依舊是那麼熱鬧,德哥看到我老遠就笑哈哈的迎了上來,他一手拍着他那圓滾滾的大肚子,一邊跟我寒喧。
我告訴他我的來意,他聽到林素,臉色微微一變,然後立刻就說:“這個小丫頭啊,她以前經常來我這裡玩,後來她有一次說,她攤上事兒了,說總有一天會有人拿一樣東西來,叫我收着,一定會有人來取的,到時候給人家就可以了。”
我不得不感嘆這緣份,真的是太奇怪了,我跟父親也是這裡的常客,林素也是,我之前居然沒見過她。
德哥大名叫京長德,是百越族人,從南越到這裡來的,說話的時候,腔調怪怪的,但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特別講義氣的人,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那德哥,你記得,那個拿東西的人來了,你得給我留下線索,我要追查的。”這一點,我對德哥還是有信心的,他在這方面從來沒失過手。
也許我就快見到我另一個姐夫了,然而見面的時候也許不會有什麼好,因爲我是兵他是賊,註定了是死對頭,父親說過,任何時候,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如果沒有這點覺悟就不要去當警察。
告別了德哥,我就往回走了,突然間發現後面有小尾巴,這小尾巴技術還挺好,我走了許久才發現他的存在。
轉了幾條巷子,我終於把他逼到我面前,一個鎖喉,我將他扣在了牆上。
“說吧,爲什麼跟着我?”我瞪着他的眼睛。
“唔唔……嗯嗯……”他拼命指着自己的喉嚨,發出各種聲音來。
我鬆開手,他拼命的咳了半天,喘了半天,然後趁我不注意就打算跑,我當然防着他這招了,伸手就提着他的後領,把他給抓過來了。
“別費勁了,讓你跟我的人沒告訴你我是誰嗎?你這樣的,再來兩個也逃不出我手心。”
“姑奶奶,你饒命啊,我只是……”突然間一聲槍響,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個人,額頭正中心一槍,絕無生還的可能了,我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着那人從巷子的圍牆上跳下逃走了。
這時候我纔想起來我應該去追兇手,於是撂下手上已經死掉的人,我躍上牆頭朝着歹徒逃跑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段發現一點蹤跡都沒有了,我才轉身回來,回到原地的時候才發現,那具屍體也不見了,地上連一點血跡都沒留下。
剛纔我經歷了被人尾隨,然後尾隨者被槍殺,之後這裡完全一點點痕跡都沒留下,我懵了,我甚至覺得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想了想,只得打了110,這歸重案組管,我無法插手,然而這事兒我也要回去彙報的,估計會被張方罵到臭頭吧。
然而當我把一切都講給張方聽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想多了,張方只是哦了兩聲,然後告訴我,我是新人,肯定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的,叫我下次留意一下,對方手上有槍,不要冒然去,追應該請求支援,向上級彙報,然後原地待命。
看來她早就料到了我會把事情搞成這樣,我心裡懊惱得很,學校裡學了那麼多,還是個全能優等學員,真正的面對歹徒的時候,居然這麼慫包,難怪當初父親一定要想辦法把我扔到監獄裡來,當刑警,我確實還差着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