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亂講

我其實並沒有開始去調查關於青青林素聊了些什麼的事情,其實要調查也很簡單,會客室裡面是有幹警守着的,不過我還是尊重了這兩個人的想法。

所以這件事情就此作罷了,我也儘量不讓自己去想,但是偶爾的心癢難奈也是有的,我有一種感覺,童彥其實也知道談話的內容,只有我不知道。

林素今天的樣子很清新淡雅,我真的有時候想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穿一身囚服都可以穿得如此的不食人間煙火,加上她平素那副與世無爭的樣子,有時候突然間會覺得她不是來坐牢的,她是來修仙的。

當然,坐牢有坐牢的規矩,出操,做工作,學習一樣都不可以少,我也沒打算讓她例外,林素從來沒報怨過,而且一天下來,不管多累,總是想跟我單獨聊會兒再回監室去,我明白,她不想給我添麻煩。

然而我卻無意間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方斯琴在偷偷的爲難林素,有時候甚至趁她不注意拿針戳她,她身上衣服遮住的地方,經常我會看到滲出絲絲的鮮紅來,所以說戳得還很厲害。

我覺得事情很嚴重,所以找來方斯琴談,我的心裡其實是忐忑的,因爲方斯琴根本就是個瘋子。

“給根菸吧。”方斯琴進來就伸出手來跟我要煙抽。

我跟邊上的男同事要了一根給她,她點燃後,貪婪的吸着,然後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靠在椅子上坐着,翹着二郎腿,毫無節奏的亂抖着。

我看她這個樣子感覺到人多在場真的不太好談,於是叫身邊的男同事先幹別的事情去了,我單獨跟她聊。

“抽夠了沒?說說你自己的問題吧。”

“問題?你開玩笑吧,我能有什麼問題,**同志,我這段時間的表現可是大家都看見了。”

“你是當我瞎呢,還是當大家瞎?”

“我不知道您說什麼。”

“林素身上有多少個針孔了?”

“這我哪數過……”我突然間的發問讓方斯琴猝不及防的說了真話。

“哦,已經數不清了是吧,你還打算繼續?這件事情報上去,林素會得到安撫,也許還會減刑,你呢,搞不好會以故意傷人罪,再次被起訴,尤其你還是在監獄裡面乾的,藐視國家法律,你知道後果吧?你以爲來坐牢是幹嘛?是來混吃混喝,混飽了再出去爲非作歹是嗎?!你必須明白,你是來改正你的錯誤的!”

我一拍桌子,心裡的怒火油然而生,想想林素身上那藍色囚服上若隱若現的血跡,我都無法平靜下來。

“喲,臭娘們,賤胚子,你跟林素一樣賤,你知道嗎?!別跟我來這一套,林素她搶我男人,我一定會把她弄死在這裡的,不然我出去了,天猛哥還是不會看我一眼的。”她眯着眼睛將臉湊到我面前,陰測 測的低聲說道。

“我還以爲你多聰明呢,威脅警察,你不知道這裡是有監控的嗎?憑你剛剛那段話,就夠你在這裡終老了,要不你就在這裡等着,等我捉了放天猛過來,給你們調個雙人間?”我扯着嘴角說道,我一直覺得這女人是瘋了,卻不知道她瘋成這樣。

“哈哈哈哈,好啊,把我跟天猛哥關在一起,他一輩子都不會去看別人了,這正合我意啊,不過我告訴你,你只要弄不死我,我就會一直弄林素那個賤貨的,我就算不弄死她,也要把她那張狐媚的臉給弄花了,不信咱們走着瞧!”

這次談話完全沒有一點作用,方斯琴之所以一直這樣打架都沒被調到別的監室,就是因爲每次她脾氣上來的時候就會說出一星半點的關於放天猛的消息,憑着這些,我們也打掉了不少放天猛的窩點了,但如今看來,爲了林素的安全,調離這個監室是必須的了。

我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要慢慢來,目前最重要的是打報告,講明原因,將方斯琴和林素調開。

還好事情還順利,林素終於被調到了25號監室,暫時她可以安全的度日子了。

事情解決後,又到了週末了,按照約定,我回到家裡,跟青青還和童彥聚餐,但是今天我一進門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青青在廚下做飯,童彥低着頭坐在沙發上,他對面的沙發上坐着一個時尚卻略顯老態的女人,長相與童彥有七分相似。

童彥聽到門響,擡頭看到我進來了,他彷彿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的用眼神向我求救,明顯的,這位就是童彥的母親,童麗雅。

我心裡突然間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愉快,興奮而又激動,不爲別的,只爲童彥那一個求救的眼神,我的男神在向我求救,現在我的心都跳亂了。

“阿姨好。”我揚起了甜甜的笑容,好久沒有這樣由衷的笑了,這是真心的愉悅。

“你是?”

“媽,這是青青的妹妹叫紀柔。”童彥趕緊介紹。

“哦,你就是那個紀柔。”童麗雅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從上往下打量,像是在雷達掃描我是不是壞人,“聽說你在監獄工作?”

童麗雅明顯的對我們姐妹都不滿意,而且不是一點點不滿意,從她皺着的眉頭和瞪着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來,她希望我們姐妹突然間就直接消失在她面前。

“是的,我在市女子監獄工作。”

“當什麼小官嗎?”

“沒有,普通的幹警。”

“嗯,知道了,你姐姐的情況你知道的吧。”

“當然。”她逼得我根本沒有奪回話語權的機會。

“那你們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嗎?明知道家裡的人快死了,還硬丟給人家,這是騙婚你知道吧,太不要臉了!”童麗雅這番話說得,如果她不是童彥的母親,我會立刻一巴掌扇死她。

“阿姨,我們有沒有家教你說了不算,至少我們不會跑到人家家裡來說這樣不通人情的話。”我氣極了,明知道我們父母都不在了,卻要跟我們說家教的問題,我不打她就是給童彥莫大的面子了。

“媽!你如果是來搗亂的,你就回船川去吧!家裡比較舒服!”童彥站了起來,語氣明顯被死死的壓抑着。

“怎麼,我說的有錯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還拼命往人家身上貼,這樣的病,要花多少錢?我調查過你們家了,還欠着一屁股債吧,你們姐妹兩是不是打算坑我家小彥一筆,然後給他個快死的貨是不是?你們跟網上賣得病的寵物的人有什麼區別!都是騙子,虧你還穿身警服,真是夠了!”

“你們出去吧。”我揮了揮手,說實話,我已經精疲力盡了,我不想跟他們糾纏不清,目前不管是童彥也好,童麗雅也好,我都不想見到。

“小柔,我……”

“好了,別說了,你覺得你們待在這裡,會對青青好嗎?”

“柔柔,讓他們吃完飯走吧。”青青走了出來,她眼睛紅紅的,明顯的哭得很傷心。

“你說了算,我回房間去了。”我站起身來,剛剛的激動興奮和快樂突然間變成了無比的諷刺!

“不用,我們出去吃,在這裡一分鐘都讓我難受。”童麗雅站起來嚴肅認真的說道。

“隨便,不送。”我面無表情的說。

“真沒禮貌,我說你們沒家教,就是沒家教。”童麗雅蔑視的看了我一眼。

“好啦!童麗雅,你夠了!你這個樣子難道家教就好到哪裡去嗎?叫你來,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點點的尊重,既然你不要,那就滾吧,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童彥突然間站了起來,暴怒道。

“你!你這個孩子!媽媽這是爲你好,你居然這樣說媽媽!真的是氣死我了!”童麗雅氣得直跺腳。

“爲我好?爲我好你跑到這裡來說這些?她們姐妹沒用過我一分錢,相反我現在在這裡不用再租房子住,住的是人家姐妹家裡,人家妹妹卻搬出去住,自己租房子,如果你今天不說,我明天都不會知道她們還欠了錢!你以爲世人都跟你一樣齷齪嗎?!”

這段話講下來,我總覺得怪怪的,但哪裡怪,我也不知道,我覺得童彥就算是幫着我們說話,也不必要這樣說自己媽媽吧。

“好,我齷齪,我不管你了,到時候你吃夠了虧的時候,別跑回船川來哭!她們這種放長線釣大魚的伎倆,難道還逃得出我的眼睛,就你好騙而已。”

童麗雅說完一甩手就走出門去了。

如果依我的性格,我一定會趕童彥一起走的,但童彥畢竟是青青的愛人,我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到房間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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