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遇到徐寅的時候，他其實提過這件事。
但寧璃不能這麼做。
臨城是她的家，她還有奶奶。
所以她選擇繼續留在那裡，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樣，上學，唸書，考試。
徐寅知道她的顧慮，縱然覺得可惜，但也沒有再勸。
言秋看着寧璃平靜的神色，笑着道：
“沒事兒，小師妹現在也很優秀嘛！”
十六歲就能在《Universe》子刊發表一作論文，已經足夠證明她的卓越。
其他的其實都不要緊。
真正的金子，在哪兒都能發光。
傅年年想起另一件事兒，隨口問道：
“師妹，你發那篇論文的時候才十六歲，但之後怎麼沒發了？”
寧璃動作一頓。
片刻，才道：
“當時家裡有點事兒，就暫時擱置了一段時間。”
傅年年一愣。
唐逸感嘆：
“這個級別的論文哪兒那麼容易發啊，小師妹這成績已經很牛了好嗎？要真是每年都發一篇，咱們還活不活了？”
傅年年想了想，也是。
“那，師妹，這麼久，你都沒忙其他的課題方向嗎？”
他們已經知道寧璃以前是跟着徐寅的，算是他半個學生。
徐寅也是業界大牛，有他指導和監督，再怎麼說，寧璃也不該將近兩年的時間，都沒再發任何論文啊。
就算投不上《Universe》的子刊，級別稍微低一點的也可以啊。
寧璃道：
“有，最近剛投了一篇，在等審稿意見。”
“是嗎？投的哪家啊？《Astronomy and Astrophysics》？《The Astronomical Journal》？”
這也都是天體物理界頗具威望的核心期刊。
寧璃尚未來得及開口，手機來了條消息。
是魏鬆哲發來的一張半成品油畫。
下面是一張跪地抱大腿的表情包。
【璃姐！求指點！我已經畫廢了十幾張稿子了，還是不對啊！】
言秋看她似是有事兒，便寬和的揮揮手。
“師妹先去忙自己的事兒吧。”
寧璃畢竟是大一，還要上課修學分的。
寧璃想起四點半確實有一節天體力學基礎。
“那我先去上課了，師兄再見。”
眼看着寧璃進入電梯，言秋神色微斂。
“以後儘量不要當着師妹的面，提她以前的事，最好也不要多問。”
唐逸奇怪：“啊？爲什麼？”
言秋眉頭皺起。
“師妹家庭背景......比較複雜，總之多注意着點兒就是。”
他算是第一個知道，沈知謹定了寧璃加入新課題組的。
所以那天把報名表給了寧璃以後，他專門跑到校園論壇逛了逛。
當時關於寧璃，有着各種各樣的猜測和傳言。
而扒她身世的帖子也還在，他就點進去看了。
看完以後，心情複雜。
當時他初見寧璃，還覺得這麼漂亮氣質的女孩，該是家庭條件不錯的。
誰能想到......
這複雜的心情，在後來看到寧璃的那份報名表的時候，達到了巔峰，並且轉爲了同情與敬佩。
在那樣的原生家庭裡成長起來，居然還能走到這一步......
天賦和努力，堅持和毅力，實在是缺一不可。
傅年年也似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微怔，而後認真點了點頭。
“知道。”
......
寧璃走出物院實驗樓，給魏鬆哲回了消息，約好明天上午見面。
來京城之後，他們還沒見過。
雖然兩人雖然都算是西京大的學生，但因爲西京大美院是單獨一個校區，所以一直沒湊到機會碰面。
魏鬆哲自然樂顛顛的應了。
【對了璃姐，你現在既然已經在京城了，那你的畫還要交給雲州畫協代爲處理嗎？】
寧璃暑假的時候出了兩幅畫，一併寄到了京城，現在都放在水苑世家。
【不。】
【轉給全國畫協了。】
魏鬆哲看到這消息，有點驚訝，又覺得預料之中。
現在她人在這裡，這麼做的確是最合適的做法。
他回了個大大的ok。
此時，寧璃正好走到了綜合樓。
這節課是在一樓的大教室。
她看着教室門牌號，找了過去。
此時已經快要上課，教室裡坐的滿滿當當，十分熱鬧。
寧璃一腳踏入教室，立刻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到來。
不知誰小聲喊了句。
“寧璃來了！”
像是有着某種默契般，所有人齊齊安靜，朝着她看來，神色都十分複雜。
震驚、羨慕、佩服......
很顯然，601發生的事兒已經傳開了。
大家都是物院的，當然都清楚，十六歲能在《Universe》子刊發表一作論文，是何其難得。
如果說一開始大家對她被選入沈知謹的團隊而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議，那麼現在——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所以現在，大家看她的眼神，也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這是這門科目的第一節課，大家都表現的十分積極，自覺往前面坐。
這個時候，已經只剩下後面的座位。
寧璃走到最後一排，放下揹包。
坐在前面的張園園回過頭來，眼睛放光。
“寧璃，你可是沈院長這麼多年來，收的第一個本科生啊！”
和那些只是掛個名的項目不同，這次的新課題組是沈知謹親自負責。
整個西京大，一共就只有四個名額。
其中，三個都是博士，唯獨寧璃一個人是本科。
她還是大一！
“你不知道，現在整個校園論壇都炸了！”
沈知謹不僅是物院的榮譽院長，也是西京大的副校長，更是全國物理協會會長。
從他年少時代，就是西京大的傳奇。
直到現在，他在校內的人氣都非常高。
非物理專業的很多學生，都將他視爲偶像。
所以不難想象，寧璃這件事一出，會引起多大的動靜。
旁邊的楊柳扶了下眼鏡，也跟着點頭，整個人的身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你跟了沈院長，那四捨五入，我們距離男神也更近了啊！”
他們全班一共就三個女生：寧璃，楊柳，張園園。
如今寧璃飛昇，她們當然也近水樓臺先得月。
還有什麼！比這更爽！
寧璃：“......”
好在上課鈴及時響起，一位老教授走了進來。
大家這才安靜下來。
但還是有不少目光，時不時看向寧璃。
寧璃把書拿了出來。
老教授戴着老花鏡，拿着花名冊，開始點名。
“寧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