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開心心地哼着小曲,心情無比的愉悅舒暢,婢女小心地端着洗臉水,動作輕緩地走進來。
視線的餘光突然瞥到婢女的容顏,我停頓了幾秒。
那張不施粉黛便攝人心神的面容,靈動閃爍的瞳孔中有些拘謹的疏離。
——是小淅。
時隔幾月,她那張久違的絕美面孔又令我驚豔了。自從子桑茫淮受傷後的那次見面,我便再也沒見過她。
“小淅,你最近去哪裡了?怎麼都不見人影?”我直接開口問道。
小淅聞言,原本垂下的眼眸略微擡起,眸中的光芒刺向我,稍微的上下打量,也許是對我的女裝不太適應。
她沒回答我的話,徑自說着,“江大人,請用。”話語謙卑,完全一副溫順小婢女的模樣,我倒反而有些不適應。在我印象中,小淅是個性格很倔的人,就像是隻張牙舞爪的貓咪,永遠不會屈服。
“有勞了。”我看着她的臉,有些病態的蒼白,嘴脣緊抿。
她放下臉盆,走向我的牀邊。我開始洗臉,料想她應該是去幫我鋪牀,也沒多在意。
等我擦好臉,轉身發現她還沒走,背微躬着,我看不清她的動作,不禁疑惑她鋪牀的速度怎麼這麼慢。她突然回眸,察覺到我的視線,動作一滯,立起身子,拍拍衣角,便用快速的小步子走了出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嘆又是一個苦命女子。
吃罷早餐,我一時興起想出去走走。於是虛掩上房門,走了出去。
子桑茫淮正閒暇地修剪着花園裡的花草,看見我走出來,打量了我一番,微蹙眉,“你怎麼總是穿這套衣服?!”
我簡直想直接無視他的話,穿什麼衣服他也管起來了?不過,還是不情不願地答道,“我就這一套女裝。初陽的衣服太小了,穿起來不舒服。”是他當初叫我穿女裝的,可我又只有這一套白色的長裙,還是別人送的。
他眉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麼。眸光落在我的衣上,讓我有些不自在的感覺。
“要不,我們出去走走?”我興致勃勃地提議,想順便轉移話題。今日不知怎麼,我就是特別想去外面走走。
“好。”他應允。我樂了,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氣結。“不過,在這之前,先去給你買套衣服。”
不容我拒絕,他放下手中的大剪刀,停下手中的活,立刻拉着我走出去。
我們來到一處綢莊,上頭掛着一塊牌匾,”景明綢莊“四個鍍金大字昭然顯現。寬敞的綢莊內,人頭攢動,交談聲不斷,密密麻麻的人流擠滿了整
個綢莊,生意紅火的不得了。
我拽了拽子桑茫淮的衣角,低聲說,“我們走吧。人太多了!”
“沒事。”他也低着嗓子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和別的店員穿着打扮不同的相貌姣好的女子發現了子桑茫淮,擠着人羣向我們走來,笑容洋溢在面上,“三爺今日大駕光臨小店,真是受寵若驚,三爺是要買衣裳?上月不是剛送去一批衣裳麼?!”
子桑茫淮也露出喜色,嘴角上揚,打趣道,“本國第一綢莊竟然算小店,安老闆真會開玩笑呢!”接着正色道,“不是我要買,是她!”子桑茫淮素白修成、骨節分明的手指指着我,“安老闆,可有適合她穿的衣裳?”
被喚作“安老闆”的美豔女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視線移至子桑茫淮,有些不懷好意地賊笑着,“這位姑娘是?三爺還從沒帶姑娘來買過衣服呢!看來和這位姑娘關係匪淺呀!”
我臉上頓時騰上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笑。心裡不知爲何,竟揚起一絲滿足感,這麼說來,我是第一個?!
子桑茫淮裝出惱意,“安老闆,這你就別管了。說正事!”
安老闆看了看我們,眼裡仍是散不去的笑意,頃刻,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三爺,你啊,來得可真巧,莊裡最近新進來一批衣裳,準備給宮裡的妃子們送去呢!”
子桑茫淮揚起一抹勾魂的笑容,一顧傾城,亮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整個就是一脣紅齒白的美男,“這麼說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安老闆輕車熟路地帶領我們穿過擁擠的人羣,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拉開一層簾幕,帶着我們走了進去。
外面一世界,裡面又是一世界。亮堂的裡間沒有外面的嘈雜擁擠,高高掛着數件雍容華貴的長裙,閃耀着奪目的光彩,着實令我驚豔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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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茫淮找到一個藤椅,徑自坐下,儼然一副慵懶閒適的模樣,好整以暇地將目光徘徊在屋子裡。
安老闆自顧自走到一件絳紅色百蝶戲花羅裙前,“姑娘,這件如何?”
我搖了搖頭。這件太過妖嬈,豔麗得有些俗氣。“這條長裙太豔了!”
她又走到一件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前,“那這件呢?”
我還是搖搖頭,這件太過清秀,樸素得不適合我。
她又找了好多件,我均是搖頭。最後,安老闆徹底泄氣了,略顯頹廢地雙手叉腰,看着滿室的衣服,嘆着氣問道,“這麼多衣服,你就選不出一件麼?”
我有些愧疚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好意思。我
挑衣服一直是沒有主見,很難挑出的。”
她簡直是徹底敗給我了,就這樣看着我,臉上有些緋紅,是被我氣到的紅潤。
子桑茫淮終於站起身,他好笑地看着我們,“安老闆辛苦了!”說完他走到一件淡紫輕絲鴛鴦錦月牙裙前,眼睛微眯地看着我,脣角上揚到一個好看的弧度,“這件,”頓了幾秒,“很適合你!”
紫色很襯我的膚色,在現代時,一些朋友還打趣說我整張臉的五官皆是平凡的不值一提,唯一可取的就是白皙滑潤的皮膚,所以我買衣服一向都是挑襯膚色的衣服。清秀淡雅卻也不失美感,完全符合我的選衣標準。
我有些佩服地看着他,剛剛看了這麼久,我怎麼就沒發現這一件呢?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只笑不語。
安老闆也頓時笑了,“三爺啊,你的眼光可真不凡啊,這件衣服可是原本打算進貢給和妃的!”和妃是當今最受寵的妃子,進貢給她的衣裳一定是最用心準備的!
子桑茫淮眉頭微蹙,見狀,安老闆又補了句,“三爺,你不來了麼?咱誰和誰呀,這件衣裳當然就歸您了!”
子桑茫淮聞言,眉頭舒展開來,“江贏,快去試試吧!”
我應允了一聲,安老闆將長裙輕手輕腳地拿下來,生怕不小心損壞似的,她小心謹慎地交予我手中。指了指一個角落,示意我去那裡換衣服。
我走到那裡,看見一個虛掩着的門,推開走了進去,帶上門。
再推開門後,我已換上了這條裙子,有些害羞地走向他們。安老闆一副驚豔的模樣,張開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子桑茫淮則揚起得意的笑容,沒有太大的反應,我小心地問他,有些忐忑,“怎麼樣?”
“鏡子在那邊,自己去看吧!”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指了一個方向。
我走過去,看向銅鏡內的自己,頓時不敢相信地看着鏡子裡的麗人。
這條裙子不但遮掩了我身材的扁平,反而將我的身體襯托得越發地高挑,膚色、身材一一被顯現出來,恰到好處的呈現出一種美不勝收的狀態。
安老闆誇獎起子桑茫淮,“三爺,我可真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挑衣服的眼光也這麼好,我挑了那麼久,可都沒對上這姑娘的眼光啊。”
子桑茫淮笑意盡收眼底,“安老闆謬讚了。我也只是隨便一選,純屬巧合。”
但我知道這絕不是巧合,他是在觀察好我的性格特點後,根據我的身材相貌精心挑選出來的。思及此,暖意劃過心底。
“確實很好看。”子桑茫淮贊同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