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有人拍了一下桌子,把孫小柒嚇了一大跳。
她縮着脖子擡頭,只見這昏暗森冷的密室當中,坐着好些大人物!
其中居中的,正是陸府仙!
在陸府仙左邊,還有司天鎮守柳朝朝。
此外還有幾個八品的禁仙統領,他們圍在四周,雙目肅冷盯着孫小柒。
“燃哥……”孫小柒弱弱的喊了一聲邊角處一個坐着負責記錄的禁仙統領。
此人身材精瘦,眼神炯炯有神,髮絲隱約有火光流動。
他名爲孫燃,是孫小柒的堂哥。
“不用緊張,陸府仙問你什麼,你老實回答就行。在司天府面前,沒人能威脅你。”孫燃嚴肅道。
“禁聲。”柳朝朝掃了孫燃一眼。
孫燃低下頭,不再說話。
柳朝朝是剛從外面進來的,他接下來就對陸府仙道:“兄弟們已經封鎖桑菊城,府仙大人,你審還是我審?”
陸府仙正襟危坐,雙眸暗紅,身體如一座熔爐。
“你是司天鎮守,自然是你審。”陸府仙平靜道。
“嗯。”柳朝朝點頭,看向了孫小柒,道:“印象當中,你是一個很乖的孩子,雖然有點懶,但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也不爲壞人辯護。”
孫小柒就怕那陸府仙,既然是柳朝朝問話,她才稍微放鬆了一些,眼淚盈眶,一個勁的點頭。
“那好。”柳朝朝笑了一下,“其實這事和你沒什麼關係,另一邊,陸遙已經招了,他和他背後的人,爲了謀害陸長風和姜攬月,搶奪錢財,在桑菊城設計了陷阱,合夥犯下如此重案!”
“招了?是真的嗎?太可怕了……”孫小柒瞪眼道。
“對。招了,接下來我們將通過他,將他背後的人逼出來,破掉此案,給死者一個交代。”柳朝朝正色道。
“那,那鎮守大人,我能做什麼啊?”孫小柒問。
柳朝朝看了一眼孫燃,微笑道:“你只需要告訴我們,昨天晚上,陸遙單獨離開了城門,並沒有全程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孫小柒呆了呆,道:“可是,可是昨夜,他一直都在我旁邊啊。”
“不可能吧,陸遙自己說,他中途離開過一段時間,給兇手報信。你是不是記錯了?”柳朝朝定睛看着她問。
“沒記錯。”孫小柒搖了搖頭,認真道:“鎮守大人,風哥昨天把我們罵了一頓,讓我們盯緊城門,我們沒敢走……”
說完後,她小聲道:“是不是搞錯了啊?難道有人冒充陸遙?我感覺他人挺好的……”
“閉嘴!”孫燃一邊記錄,一邊瞪了她一眼。
“你能不能禁聲,不能禁聲滾出去。”柳朝朝對孫燃道。
“抱歉,鎮守大人。”孫燃撓撓頭,看着孫小柒道:“這孩子傻乎乎的,沒什麼心眼,我看……”
“出去。”柳朝朝聲音冷厲。
“是。”孫燃只能乖乖出去。
等他出去後,柳朝朝再繼續審問,不過記下來,他態度冷酷了許多。
“孫小柒,說一下你們執行任務的全細節,從接到任務安排人員開始說。一個細節都不能遺漏。”
柳朝朝說完站起身,來到孫小柒眼前,“十二個禁仙死了,你和陸遙沒死,這意味着你們兩個都有重大嫌疑。如果你不能洗清這嫌疑,將會影響你未來的發展,更爲你府上蒙羞,所以,你千萬別讓奸人所惑,毀掉自己的仙路。”
“是是是……”孫小柒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將這一路上所見所聞都講了。
當然,微調一下細節。
她是真的害怕,所以反而顯得真實。
聽完她描述的經過後,柳朝朝補充問:“三人守城門,兩人分東西城巡邏,是陸遙安排的?”
“是的。”孫小柒點頭。
“這能說明什麼嗎?”角落處忽然有人說了一句。
正是柳暮暮。
她一直都在聽着,沒說話。
柳暮暮這話,讓衆人都沉默了。
確實,他們問到現在,沒套出任何話。
“讓她走吧,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能活下來就是因爲太菜了,兇手沒看上。”柳暮暮道。
嚯!
陸府仙站起身來,一聲不吭,面色陰冷,往外面走去。
“這……”孫小柒一臉茫然,問柳暮暮道:“暮暮姐,不是破案了嗎?我說什麼不重要吧,怎麼大傢伙不太高興啊?”
“你先出去。”柳暮暮道。
“哦哦。”孫小柒懵着踏出密室。
“我覺得方向就錯了,這麼大的案子,一來就盯着兩個沒死的禁仙,如此可笑之舉只會讓我們錯失緝拿真兇的時機,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柳暮暮開口道。
“暮暮說的有道理。”孫燃在外面探出頭來,訕訕笑道,“小柒就是個傻逼孩子,要我是兇手也懶得殺,折騰她幹啥呢?”
柳暮暮點頭,然後對柳朝朝道:“再說了哥,這陸遙是陸府仙府上的人,陸府仙爲什麼仙爲什麼就懷疑他啊?”
“你倆都閉嘴。”柳朝朝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出去。
……
另一邊。
陸府仙走出長廊,迎面就碰上了走過來了司天鎮守陸橙。
“哥。”陸橙喊了一聲。
兩人站在長廊中,身邊其他人紛紛退避。
“孫小柒這邊如何?”陸橙問。
陸府仙說了幾句,然後問道:“陸倩呢?”
“她說的和孫小柒差不多。第一晚死三禁仙,長風爲了儘快處理,沒上報司天府,自行找來了姜攬月。第二晚上,聽陸倩說,他們十二人秘密夜間巡查,然後就失蹤了。”陸橙道。
“陸倩是當地城令,昨夜抓兇手,沒帶上她?”陸府仙皺眉道。
“陸倩的說法是,姜攬月太風流了,長風不喜歡他挑逗陸倩,所以沒讓她跟着……小倩和長風這私密之事,你應該知道吧?”陸橙道。
陸府仙沒回答,顯然說明他知道。
但姜攬月未必知道。
“而且我問過幾個城令府的人了,他們昨夜確實見小倩在城令府。”陸橙道。
“什麼時辰在城令府?”陸府仙問。
“沒細問。”陸橙搖頭道。
“驗屍了麼?具體死亡時間又是什麼時候?”陸府仙問。
“子時。”陸橙道。
“子時殺人,接近破曉才掛城門。而此前都是前半夜就掛屍了,這說明昨夜這段空白期,兇手在擦屁股,製造不在場證據!”陸府仙冷冷道。
“你的意思是,孫小柒、陸倩都在爲陸遙洗脫?”陸橙呆住了。
許久,她搖頭道:“不可能吧,小柒是老孫的女兒,老孫又是姜城主的管家,她這根正苗紅的,和陸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沒理由爲兇手開脫啊?再說小倩,我是看着她長大的,以前就在我手下辦事,她對長風百依百順,感情沒得說,怎會害他?”
“有沒可能,被威脅?”陸府仙皺眉。
其實他也難以置信,纔會陷入煩躁之中。
“不太可能,陸遙若是有背景嚇住她們,說明他的背景比整個司非城大,真要這麼大,何必?再說了,這小子不就是陸不凡的小兒子嗎?雖然失蹤十年,可能交些狐朋狗友來鋌而走險謀財,但要嚇得小柒和陸倩爲他說話,不至於。”陸橙篤定道。
“陸橙。”陸府仙看向了她,“真正的陸遙十年前就死在黑仙窟了,長風拿了他的禁令登上第一。現在的陸遙是假的!”
陸橙瞪大眼睛,有些懵道:“這事你沒告訴我?”
“本小事一樁,有什麼好說的?”陸府仙冷冷道。
“那這狗東西確實詭異。”陸橙低頭皺眉。
“你檢查過陸倩和孫小柒的身體了嗎?有沒什麼蠱蟲?”陸府仙問。
“檢查過了,沒有。”陸橙頓了頓,“檢查得很仔細,那孫小柒還是完璧之身。”
“可有控魂之術的痕跡?”陸府仙問。
“也沒有。”陸橙搖頭。
兩人對視一眼。
“這就解釋不通了。”陸橙面色陰寒。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哥,一個冒牌的九品禁仙而已,既然篤定和他有關,只是找不到證據,不如直接用點手段,把他背後的人逼出來?”陸橙陰冷問。
“把誰逼出來?柳宗御?”陸府仙冷笑道。
“柳宗御?”陸橙微吸一口涼氣,“好傢伙,原來是他這麼惡毒,設了這桑菊城的局來害你子女呢?他這是借用你十年前害陸遙這個把柄,逼得你只能吃大虧往下嚥啊?這人想當城主想瘋了吧?”
陸府仙面目陰森,“小鹿的事,我本以爲他該見好就收,而今再設我一局,如何能忍?”
說完,他看向暗室的方向,陰毒道;“柳宗御,你也是有子女的人啊……”
“哥,我們得報復,狠狠報復。”陸橙咬牙道。
“你嫂子已經去接寶貝了,很快就能回。”陸府仙握住雙拳,目光冷如寒霜,“但是,除了孫小柒和陸倩的反應外,我還有一事暫時沒理順。”
“姜攬月?”陸橙問。
“對。這是姜氏的後裔,柳宗御這是有大病吧?姜城主是要升遷,又不是要退休,他歸急,敢向姜城主動刀子?惹怒了這位,柳宗御什麼都撈不着。”陸府仙深深道。
就是因爲這一點,他現在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
怎麼都理不順!
“哥,有沒可能,孫小柒和陸倩說的是真的,這陸遙還真就只是個混飯吃的,從小鹿開始,所有事就和他沒關係?長風和姜攬月死於亡命徒?或者你早年的仇家?”
陸橙想到這裡,恍然點頭,“這麼一想,不就理順了嗎?柳宗御沒理由借刀殺自己吧?”
陸府仙聽完,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走。”陸府仙忽然道。
“審陸遙?”陸橙問。
“對,你注意觀察柳暮暮。”陸府仙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