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逍聽到聲音,回頭看去。
只見那黑暗天幕下燈火搖曳的街市上,走來了兩個女子。
她們不是美若天仙,而是真的九天仙女!
兩人身上籠罩着氤氳仙霧,膚若凝脂,面若桃花,長裙上點綴着仙玉珍寶,髮簪如星河皓玉,俏臉瓊鼻柳葉眉,婀娜體態傲凡塵。
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綠裙少女,她有一雙綠色如清水般的眼眸,靈動而清醒,看起來清澈而高貴,顯得嬌憨又可人,嬌軀輕飄卻有力,浩瀚仙元環繞其身。
光是這美態,若是下凡,就足以引起衆生膜拜了。
而在她身後還有一位藍裙女子,她比綠裙少女要高挑一些,身姿凹凸玲瓏有致,一雙藍色眼眸如平靜的碧海,對比前者顯得更靜謐、優雅與成熟,眉宇之間有着一股深不可測的定力,更符合天宮天仙的孤遠、崇高、美麗不可方物之形象。
從模樣看,她們雖一個俏皮,一個雅緻,但五官有一些相似之處,不難判斷她們應該是姐妹。
綠裙少女,明顯是妹妹。
方纔正是她說話,當雲逍轉身過來時,她看了看那名單上的‘陸遙’二字,頓時氣惱得不行。
“哎!你幹嘛~”
她雙手叉腰,瞪眼雲逍,氣鼓鼓的。
“報名。”雲逍面無表情道。
“報,報,報,報你個頭!”綠衣少女上前,帶着一陣清醒的香風落到雲逍鼻尖,她氣惱看着雲逍,道:“快點,本統領命令你,把你名字擦掉。”
“本統領?”雲逍疑惑問。
“你不認識我?”綠衣少女驚訝問。
“不認識。”雲逍搖頭道。
“沒見識。”
綠衣少女從懷裡拿出一個白金色狻猊令牌,快頂到雲逍鼻子上了。
這令牌他倒認識,柳暮暮也有一個,是八品禁仙統領的身份象徵。
而少女的令牌上,刻着三個雋秀而飄遠的字。
是她的名字——姜河清。
這個名字,雲逍背後的光耀榜上,也有一個,就排在他的名字上。
據說,她才二十歲,是司非城司天府目前最年輕的八品仙官,創下了不少記錄,乃是司非城最耀眼的仙道天才。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沒?”綠衣少女問。
“知道了,陸遙見過姜統領。”雲逍點頭道。
“知道就行,把你名字擦掉。”綠衣少女不客氣道。
所謂擦掉,就是撤銷報名,確實需要本人才能操作。
“爲什麼?”雲逍平靜問。
“本統領明早有事要忙,沒空啊!”綠衣少女不爽道。
雲逍明白了。
本來內定五人,報名五人,那麼明早的司非城內選就是走個過場,不耽誤她時間。
雲逍報個名上去,六選五,她就得來了。
“擦啊。愣着幹什麼?傻蛋。”綠衣少女見他不說話,火氣就上來了。
雲逍搖了搖頭,道:“姜統領,按照天規,我有競爭權利,所以,絕不可能撤銷報名。”
那綠衣少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綠衣少女冷冷看着他問。
雲逍不想理她,轉身就走。
“站住!”綠衣少女那綠影一閃,攔截在雲逍眼前,眼裡有了一些火氣,道:“說,是誰派你來噁心我的?”
“姜統領,你要想和我動手,明天早上吧,現在打了也沒人看。”雲逍道。
“閉嘴!”綠衣少女伸出玉手,拉住了他的衣襟,瞪着那綠色大眼睛道:“你是預備禁仙?歸誰管的?”
“這與我報名有關係麼?”雲逍拉開她的手,眼神有些冷意。
“你敢碰我?”
綠衣少女在肌膚接觸那一刻,連忙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雲逍心裡更是慪火,她忍不了了,罵道:“好你個小小九品預備禁仙,你敢在我面前囂張,沒人教你什麼叫規矩,我來教你!”
說着,看她這樣子是要動手了。
“清清。”
就在這時,那藍裙女子出現在綠裙少女旁邊,拉着了她的手,面容略有冰霜,
她對那綠裙少女道:“司天府門口,別鬧事。”
“姐!這小子像頭驢,腦子有大病!”綠裙少女無語道。
她從小到大碰上的人,哪怕很多位高權重的長輩都對她點頭哈腰,百依百順。
哪裡見過雲逍這種?
那藍裙女子淡漠看了雲逍一眼,道:“算了吧,明早抽空來一趟。”
“不行啊姐!我二十生日是大事,要忙的事多了去,就明早有時間,下午就得出發去雷部了。”綠衣少女着急道。
“他現在好像歸暮暮姐管,你找暮暮姐吧。”藍裙女子道。
“你認識他?”綠裙少女問。
藍裙女子沒看雲逍,說道:“剛聽說了桑菊城的事,有個叫陸遙的禁仙沒死,應該是他吧。”
“哦?人傻命大?”
綠裙少女美眸眨了眨,瞪了雲逍一眼,咬脣道:“小賤人你給我等着,我馬上去找暮暮姐,非得把你牙齒全部打掉不可。”
說到這裡,她纔沒繼續‘動粗’了。
兩人進了司天府。
沒走兩步,綠裙少女就不解問:“姐,就算是暮暮姐的人,這麼不懂尊卑,揍一頓也沒事吧?”
藍裙女子搖頭,道:“我瞭解了一些事,這人雖然命賤如草,但應是柳宗御拿來和陸府仙爭鬥的棋子,我們爹要升遷了,別摻和他們的破事。”
“棋子?”綠衣少女翻了翻白眼,“怪不得愣得跟木頭似的,什麼出身,還想抓我手?幸好我閃的快,不然就被玷污了。”
“你這傻孩子,碰一下手,算什麼玷污……”藍裙女子哭笑不得,摸了摸少女的臉頰。
“嘻嘻。”綠裙少女笑了笑,然後又想起一事,便悄悄問:“可我聽說,姜攬月這個私生子,也被宰了?”
“沒錯。”藍裙女子目光幽冷,“但這對我們而言,不正是好事麼?”
“爹呢?”綠衣少女問。
“誰知道他在不在意?反正他私生子一大堆,都上不了檯面,死幾個他不心疼的。”藍裙女子道。
“也是……”綠衣少女點點頭,感慨道:“不過,柳宗御敢順道殺姜攬月,膽子也不小。”
“估計是玩過火了吧。”藍衣女子冷笑道。
“姐,那我們還去找柳暮暮嗎?”綠裙少女問。
“這種時候,就別找了,省得給爹添麻煩。”藍裙女子搖頭道。
“那我的生辰宴……”
綠裙女子一想到這,馬上就要哭了。
爲了這一天,她都籌劃很久了。
整個司非城的仙二代們都收到了請柬,結果她這當主角的,卻要跑司天府一趟。
雖然未必會耽誤多少時間,但,煩啊!
綠裙少女回頭,瞪向司天府門口的方向,咬脣道:“陸遙是吧,好,你敢不撤銷報名,明天早上,姐姐讓你屁屁開花!”
……
司天府外。
雲逍離開時,再看了一眼那光耀榜。
其中那光耀榜上,最上方的名字是:姜海宴。
“一雙姐妹,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是好名字。”
這一對姐妹,就是司非城的巔峰天才仙女了。
其中姜海宴大一些,和‘陸遙’同齡,是司天府三十歲以下最強的禁仙!
她們的父親,正是司非城城主,五品大仙官‘姜太平’。
司非城的一把手!
而且即將升遷。
這也升遷,她們姐妹的前程,也自然水漲船高,未來大無窮。
她們的軌跡,和陸安陸遙兄弟,或許在禁仙這個位置上有可能交錯,但,有些人當禁仙,只是奠定騰飛的基礎,而有些人,要幹一輩子,甚至付出命。
他們姐妹是前者,陸安是後者。
‘陸遙’,如果還活着,本也註定是後者。
而現在,新的陸遙,來到了命運的交叉點。
“今夜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就不殺人了。”
雲逍輕笑了一聲,去街上買了幾壺仙酒,孤身一人回到修煉室中。
一路上,那些禁仙當他是異類,根本沒人願意靠近他。
甚至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談論‘報名’的事,甚至看到雲逍和姜氏姐妹花在司天府門口的衝突。
“十年歸來,腦子丟在路上了。”
“這種愣頭青,是因爲太愣了,所以反而從桑菊城活着回來了?”
這些私下譏諷,如同螞蟻爬進耳朵。
雲逍卻就如沒聽見一般,他走了這些路,已經逐漸明白一個道理。
超越流言蜚語和趨炎附勢,只需一劍斬之!
於是!
他一壺酒,一把劍,回到修煉室,醉心劍中,逍遙一夜。
……
翌日。
天光破曉。
因爲光耀榜上多了個名字,所以司天府門口,竟然熱鬧了起來。
“挑戰者,竟是那小陸遙!”
這個名字,司非城的仙道民衆們當然認識。
前幾天這小子剛成禁仙,就舉報了一個禁仙統領呢。
至於桑菊城的事,雲逍‘不是’主角,民衆反倒沒多想。
而今天,這名字又引得司天府門口聚集一衆仙道民衆。
“這傢伙幹嘛呢?一個小預備禁仙,敢進天才局?”
“估計是沒人和他說清楚,誤報了。”
“我聽說姜河清統領今日二十生辰啊,陸遙這小子是不是有點愣?”
一大清早,司天府的禁仙們還沒出來,門口就已經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候,一聲轟鳴之中,司天府大門打開!
一衆禁仙邁過門檻,踏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