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又出去嚇人

沈府收到來自攝政王府的拜帖時,很恐懼。沈夫人得知後,更是當即就被嚇得嚎啕大哭。

“咱們這是犯了太歲,惹上攝政王府這兩尊煞星!”

沈老爺趕忙斂眉怒視,呵斥道:“胡說什麼,不要命了!”

說罷,還很是杞人憂天的向屋外看看,生怕看到攝政王府的人就在外面,正巧聽到夫人的這句話。那纔是真的犯了太歲。

體態豐滿的沈夫人神情哀慼的坐在椅上,忍不住的以帕抹淚。

“難道不是嗎?先是岑兒守了這麼多年的活寡,後是易兒因爲那個女人成了現在的鬼模樣,咱們家也敗落至此,”提到這些,看看現在身上穿的、日常吃的,大不如前,沈夫人怒氣隱隱,“原以爲已經夠慘的,岑兒又牽扯上那個女人的事情,現在人都不見了!還說向咱們要人,我看就是攝政王把岑兒給抓了起來,他們還倒打一耙!”

氣得沈夫人擡起胳膊就向外指去。

沈老爺急忙將她的胳膊壓下,生怕在自己家裡都能見到鬼。

“快別說這些了。下午王妃就要來,還是快些準備準備吧。”

“準備什麼?家裡都成這樣子了,還有什麼好準備的?依我看,將易兒好好收拾一番,讓王妃看看易兒被她害成了什麼模樣纔是真的!”

沈老爺頭大的走出屋去:“別說氣話了,我去向父親告知此事。”

不管沈府是怎麼鬧騰,總之當唐菁月駕臨的時候,不變卻顯得破舊的高大沈府宅門前,依舊是跪得滿滿當當前來迎駕的沈府人。如今的沈府再也沒有了拿喬的資本,他們不再有朝堂上的權力作爲底氣,也不再有女兒在攝政王府當妾可以拉近關係,就連沈老太爺也得乖乖的出來迎接一個年紀不知道比他小了多少輪的丫頭。

雖然是正式的下了拜帖,但唐菁月出行的陣勢卻很小。只是帶着敏蕊和敏枝,由暗廿充當車伕,坐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就來了。

在沈府前下車時,敏蕊也提前告知沈府的人不要聲張。

飛天髻,短襖襦裙加長褂,還未初冬,身寒的唐菁月就已經穿上了過冬的衣物,身體看起來有些豐腴。但不礙唐菁月一舉一動。

下了車,站在衆人面前,還是一樣的風華萬千,姿態高貴。

沈老太爺帶人迎上:“老臣見過王妃。”

沒理會請安,唐菁月問:“楊涵在這裡?”

這第一句話問得就很是古怪。

唐菁月沒讓沈老太爺領路,徑直走入沈府大門,氣勢強烈的如同她就是這裡的主人。

監視楊涵的暗衛說楊涵上午接到了沈府的口信,於是中午就過來了。唐菁月心想楊涵倒是來得很對,不在楊府裝瘋賣傻,敢到她眼前,和要面對面的和她一較高低了?

聽到攝政王妃如同質問犯人一樣的口吻,沈老太爺臉色有些不好。但他沒有反駁,老態龍鍾的跟在唐菁月的身後:“是,楊三小姐要照顧老臣的孫兒知易,每日都來。”

睜着眼睛說瞎話。前幾日不就沒有來?忙着佈置暗殺唐菁月的計劃,哪裡有空照顧一個廢人。

不過唐菁月也沒有心思戳穿沈老太爺的謊言,順嘴問道:“沈知易的身子如今怎麼樣了?”

“託王妃的福,知易的身子大有起色,病情正在好轉。”沈老太爺此話真是昧着良心。

對此,唐菁月乾笑兩聲。走到沈府的院子裡以後,左右看了看,然後在沈家人心驚提防的注視下,說:“帶我看看去吧。”

“這……”沈老太爺猶豫了一下,真擔心攝政王妃看到知易以後,會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將人給一刀了結了。

但總不好說不可以,所以思量半晌還是屈服了。回頭看向兒子:“還不快爲王妃領路!”

“是,是。”

將皮球踢給兒子,沈老太爺藉口身體不適離開。想來是不想摻和攝政王妃和孫子的仇怨中。

看着就心累。

被老爹拋棄的沈老爺露出僵硬的笑,走在了唐菁月的前面:“王妃這邊請。”

沈府如今沒了恩蔭,沒有底蘊,日子過得的確不痛快。從府中的佈置擺設就可以看出大不如前。

上次唐菁月被沈知易綁來的時候,因爲暗謀逃命,還是略微打量過沈府內外。那時候光鮮亮麗,廊柱硃紅,假山模樣精巧,走道兩旁的樹木草叢翠綠茂密。如今雖然有即將入冬的原因略顯凋零,但凋零和破敗和不是一個景象。

只用看沈夫人臉上的灰敗氣息和下人們毫無干勁的神情,就知道這個家完了。

甚至能看到下人們在看到唐菁月時,眼睛裡面露出的不是迎接貴人的欣喜,而是這個貴人恐怕要給沈府帶來災難的恐懼。

到底是唐菁月太可怕,還是這麼大的一個家族已經腐朽到再無生氣。

一路走,一路觀察,最後直至沈知易的房前時,唐菁月更是可笑的發現,由於當初她走時給沈知易密室裡面扔的那個火摺子,這個書房被燒得幾乎全毀。而這“遺蹟”竟然不見修繕。怎麼,沈府是要留着這殘垣斷壁的以誡後人嗎?

再不想多看一眼。

暗衛給唐菁月稟報的消息自然不假。楊涵現在就是在沈知易的房間裡,裝似很深情的照顧着餵食。沈知易剛剛纔醒,要先喂他吃點東西,再請吳老祖前來施針。

這麼多天下來,沈知易也逐漸接受了這位楊家三小姐。雖然兩個人之間還沒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沈知易知道楊涵是他妻子這事沒跑。

只是可氣現在他自己是個廢人。

正想着一些有的沒的,忽然注意到給他餵飯的楊涵有些心不在焉。

目前說話還很是虛弱,但沈知易仍然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聞言,楊涵回神。看到沈知易投來的疑問目光,有些敷衍的笑了笑:“沒什麼。”

她在想她以後的日子都要像現在這樣度過了。國安寺一事,不僅沒有將華容悅送上黃泉路,更是徹徹底底的得罪。以後她就只能依靠沈府的庇佑,以保安全。

等會兒華容悅就要來了,要怎麼說,她還很緊張。

這種應付的回答自然讓沈知易不滿,可現如今已經不是他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的。

四肢完整,但已然只是擺設。想起身抽楊涵一巴掌都沒有力氣。

唉。

屋子裡正沉默無言的時候,外面有些紛雜的腳步聲靠近。

沈老爺在屋外敲了敲門:“易兒,醒着嗎?攝政王妃來了,來看看你。”

一個猛子的,沈知易從牀上坐起來!“垂死病中驚坐起”怕就是如此。

嚇得楊涵手中湯碗驚愕落地。

“你!”怎麼突然能坐起來了?

瓷碗落地成碎片的聲音嚇得沈夫人不輕,急忙推開夫君,自己開門進去:“易兒?!”

見母親急慌慌的擔憂奔至面前,沈知易這才意識到,在聽到華容悅來時,自己的反應有多大。

上前,沈夫人焦急的查看了一番兒子的全身上下,見到地上的碎碗時,轉頭惡狠狠的瞪了楊涵一眼,似乎在說:毛手毛腳。

楊涵撿起地上的碎片拿開。

“娘。”沈知易輕輕的說,但視線卻盯着房門,落在那道跨門檻而入的窈窕身影上。

“可嚇死娘了。你要是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娘就真的不活了!”

唐菁月進入房門,沒有先去注意沈夫人的心肝寶貝沈七公子,而是一眼先盯上了靜默站在牀一旁的楊涵。

此時,楊涵剛剛將從地上撿起的碎片放在一邊,垂手垂頭的乖巧站着,活像一個安分的沈府下人。

這一刻,唐菁月倒是能夠理解楊涵之前想要極力逃脫嫁入沈府命運的心情了。只是,她現在只想幸災樂禍的冷笑一句:自作自受。

如果昨日是真心的向她悔過,她是很有可能幫助楊涵擺脫沈府的。畢竟,唐菁月自己就很不喜歡沈知易。

如今,是楊涵自食苦果罷。

屋子裡面一股隱瞞的藥味。再看向沈知易,正與沈知易不掩詫異的視線相碰。

唐菁月雖然厭惡,但看他目前模樣,還微微算是放柔和了面孔。可即使是這樣,她的面容看在沈知易的眼中,依然是那麼的不近人情,盛氣凌人。

這是來看他的笑話嗎?

打量了幾眼,唐菁月道:“看來令公子的確是恢復的不錯。”

聽到這話,沈夫人才注意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坐起來了。又驚又喜:“易兒,你能坐起來了!難受不難受,來來來,先躺下,能坐起來就好,慢慢來!”

原來竟然是才坐起來的。

沈夫人說着,伸出胳膊要將沈知易給扶着躺下。

在唐菁月的面前躺下,沈知易覺得爲難。

“娘,攝政王妃來了,躺下算什麼模樣。”

因爲是背對着唐菁月,所以沈夫人聽到兒子這樣說以後,不屑的撇撇嘴。

“王妃自然是不會爲難你一個病人的。”她笑裡藏刀的道。

不過唐菁月也沒有反駁或是動怒,反而點點頭:“對,病者爲大嘛。”

四個字,讓屋子裡的氣氛狠狠的凝固住。

什麼叫“病者爲大”?這年頭,只聽說過“死者爲大”的。

這個攝政王妃,果真是沒安好心。什麼來看沈知易,是來看看沈知易怎麼還沒死的吧。

沈老爺不太願意攝政王妃一直在他兒子的屋子裡面了,攝政王妃似乎是能用視線殺人。

他簡單的說了幾句沈知易的病情,希望王妃聽過以後就能自覺的離開。可沈老爺不知道的是,唐菁月此番前來,是爲了給沈知易看病的吳老祖,所以怎麼能夠輕易的就離開。

“雖然令公子好多了,但是爲了令公子的身體着想,還是讓攝政王府的神醫給瞧瞧吧。”

向後微微扭頭示意,鬆神醫提着藥箱子跨過門檻,在屋內站定。

看到鬆神醫,沈家人的心中齊齊一抖。

什麼神醫,別是特地前來害命的。

唐菁月說:“鬆神醫是專爲我和王爺看病的,醫術高明。讓他給令公子看看,以保平安。”

見鬆神醫二話不說就要往沈知易的身邊靠了。沈老爺急忙道:“怎敢勞煩王府神醫,犬子賤命一條,能活着就是萬幸,不敢勞王妃關懷!”

呵呵,自然是不敢讓唐菁月關懷。唐菁月要是關懷,那得把人給關懷死了。

雖然個頭沒比過沈老爺,但是唐菁月面無表情的斜眼看了他一下,眼神中的不容置喙就已經顯而易見。

憋給臉不要臉。

沈老爺:……

“……那就麻煩神醫了。”

說完,朝坐在兒子牀邊一臉不情願的夫人使着眼色。無非就是讓沈夫人讓一邊,但要時時刻刻盯着這個攝政王府神醫的一舉一動。

藉着鬆神醫爲沈知易把脈的工夫,唐菁月問道:“不知給令公子看病的郎中是哪位大家,藝術如此高明。”

“回王妃的話,是皇商楊府老爺從江湖上請來的一位杏林聖手,人稱吳老祖。”

“從江湖上啊,想必是花了很大的功夫。不知這位大家現在何處,我倒想看看他是如何爲令公子醫治的。”

沈老爺一想,完了,攝政王妃這是要趕盡殺絕。找來一個所謂的神醫害易兒,再把吳老祖給害了讓吳老祖救不了易兒。這手段也太過殘忍!

於是,沈老爺遲疑兩下,沒選擇屈服,他說:“吳老祖是楊府請來的,現下未到醫治的時辰,所以不在寒舍。”

對於這個回答,唐菁月笑了一聲:“呵。”

當着擁有無數暗衛眼線的攝政王妃面前說如此拙劣的謊話,真是這輩子活夠了。唐菁月沒再言語,而是靜靜的等待着鬆神醫的診脈結果。

楊涵提心吊膽的在一旁站着,見到唐菁月根本沒有理會她分毫,不由得猜想華容悅是不是沒看見她。

可是不可能呀。楊涵覺得華容悅肯定是知道她在沈府的,就算是不知道,屋子裡面就這麼少的人,隨便一打量也能看見的。

總不至於是真的把她看做下人,臉都沒有細瞧就略過了吧?

沒有被華容悅注意,楊涵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失望還是該慶幸。

沈知易緊繃着身體的將手腕伸到了鬆神醫的面前。

華容悅會好心的請大夫給他看病?

雖然說上次沒有被攝政王爺給弄死,沈知易猜想是有華容悅在其中求了情。但是再怎麼樣,他也是綁架過她的惡人,沈知易覺得華容悅不會這般好心。

將手指搭在了沈知易的青筋繃起的手腕上,鬆神醫拍了拍:“沈七公子放輕鬆些,老夫只是把脈。”

聞言,沈知易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氣,才令自己的身子不那麼緊繃。只是把脈而已,無事……無事……

鬆神醫:王妃你看看你把人家孩子嚇得。

開始把脈。

唐菁月不說話了,屋裡的氣氛就有些尷尬。沈老爺強打殷勤的請唐菁月入座,喝茶。

唐菁月向沈老爺揮揮手,示意他也坐下。

偶爾瞅到楊涵一眼,只覺得這人真的像是下人。

生怕攝政王妃提到一些糟心事,沈老爺想要搶佔先機,所以努力的沒話找話。

“想來攝政王府的神醫自是醫術不凡的。看王妃和王爺精神煥發就可知了。哈哈。”

唐菁月看他:呵呵。

沈老爺:“……咳。攝政王爺日理萬機,王妃想必也不得清閒。能在百忙之中駕臨寒舍關心犬子,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看到沈老爺眼角的數道皺紋,唐菁月想了想,覺得這麼不理他,讓他幹說着也不合適,於是道:“你也是爲兒女操碎了心。”

沈老爺張開的嘴巴一頓,沒下文了。

現在對於攝政王妃的話,真得逐詞逐字掰開了聽。

他爲兒女操碎了心。兒子,對,易兒半死不活的,能不操心嗎。而女兒呢?

沈老爺乾硬的笑了笑。無論怎麼樣王妃都能把話題帶到岑兒那裡去,還真是厲害。

見他表情尷尬,唐菁月知道他在多想。也沒解釋或是順帶提到沈瑾岑的事情,而是扯了扯嘴角繼續沉默,就讓沈家人心裡熬着吧。

等了一會兒,鬆神醫收手。向唐菁月回稟道:“王妃,沈七公子的身體確實大有好轉,爲沈七公子醫治的醫者,醫術超凡。”

連一張人皮都能救回來,吳老祖的醫術肯定是要逆天了。

看到除了楊涵以外,沈家夫婦連同沈知易的臉上都是掩不住的欣喜,唐菁月勾起嘴角,給鬆神醫打了一個眼色。

於是,沈家人的高興還沒有佔領大腦呢,就瞬間驚懼萬分。

鬆神醫說:“不過還是有些地方要調一調,讓老奴來爲沈七公子施針吧。”

說着,就轉身到一旁去開自己藥箱。

一見鬆神醫要拿針包,沈夫人慌了。

“不,不,我們不施針,不施針!”這一針紮下去出現個好歹,哭都沒地方哭去。

沈老爺臉色大變的求着唐菁月:“王妃,犬子無恙,不用施針呀!”

攝政王府隨便找一個人冒充神醫,將他兒子一針扎死怎辦。向王府討個公道?王府把這庸醫的一條賤命賠給他,那也是毫不心疼的事。可是他心疼自己的兒子呀!

沈知易更是嚇得急忙將伸出去的胳膊收回,縮到縮到牀的裡邊,緊張的本就不見血色的臉更白了。虧得剛纔他還相信這個神醫說的好話,以爲華容悅的確是請來一個神醫爲他診治,沒有想到後手留在這裡。

“無恙?怎麼會!鬆神醫都說了有些地方需要調一調。沈老爺和沈夫人放心,鬆神醫的醫術我信得過。”說罷,挑眉向鬆神醫微揚下巴,“扎吧。”

你信得過,我們信不過呀!

沈夫人一個猛子撲到了兒子身前護着。

“不能扎!”

唐菁月擰眉:“爲什麼不能扎。我好心帶王府裡的神醫爲令公子看病,沈老爺和沈夫人就這般態度?怎麼,難道我要害令公子不成?”

沈夫人氣得直咬牙,又說不出來話。難道她要說就是害怕你這個毒婦害易兒嗎?

還是沈老爺腦筋轉得快,靈機一動道:“是這樣的,王妃。吳老祖有自己治病的習慣,不願意別的醫生中途插手。既然犬子都由吳老祖醫治了這麼長時間,還大有起色,那自然不能半途而廢。還望王妃體諒!”

說罷,忐忑的盯着唐菁月。

唐菁月看他,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似乎是要鬆口不插手了。

沒等沈老爺平靜一下心中驚魂氣,就聽唐菁月又向鬆神醫問道:“這病你能治嗎?”

鬆神醫點頭:“可以。”

“那就行,扎吧!”唐菁月瀟灑揮手,“沈老爺不用擔心,若是那吳老祖不願再行醫治,我自會派鬆神醫前來,日日爲令公子診病。”

得令,鬆神醫拿出針包就從裡面挑了一根格外長的銀針,還拿手彈了彈。

銀針微顫,細如牛毛的銀芒似乎帶着殺氣。

嚇得看到這一幕的沈夫人花容失色,大聲喊道:“快請吳老祖來,快請吳老祖來!”

沈老爺剛纔所說的吳老祖的行醫習慣倒也不是胡說,畢竟作爲高人,都是不喜歡旁人插手自己的事情的。而且吳老祖更是脾氣不好。用吳老祖來堵攝政王妃的心思最合適不過。因爲哪怕是攝政王妃,怕也是拿江湖人沒有辦法的。

沈老爺趕忙叫管家去請吳老祖。

見到沈家人終於知道去把吳老祖叫過來了,唐菁月悠然的朝鬆神醫擺了擺帕子,說:“既然沈老爺和沈夫人都這麼堅持,那就等這位吳老祖來了再說罷。”

死死的盯着鬆神醫拿針的手,直至鬆神醫將手放下,沈家夫婦和沈知易的心纔像是上天入海了一回,將將落地。

嚇死人了。

而本來看着鬆神醫就要落針則很是高興的楊涵,見到被阻攔,失望的垂下眼。

她多想看華容悅把沈知易弄死。

“你等也太過提心吊膽,鬆神醫的醫術是極好的。不過你們擔心也是應該,畢竟是身邊照顧的人,”說到這裡,唐菁月佯裝恍然想起,“你方纔不是說楊涵在這裡服侍令公子嗎,怎的不見人?”

屋子邊上,楊涵的身子抖了一下。

唐菁月音落,屋裡也似乎所有的聲音都跟着一起落了。沒有人說話,只是目光都不約而同的彙集到了楊涵的身上。

就連沈知易也不禁得在想:這位楊三小姐不是過去的第一美人嗎,怎的如此不引人注意,就連自己剛纔也是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是楊涵故意的?

見王妃的話題終於轉移到別處,沈夫人巴不得楊涵趕緊上前找死,好擋了易兒的這一劫。

靜了片刻,在沈夫人狠厲的目光裡,楊涵上前向唐菁月俯身行禮:“民女楊涵,見過王妃。”

又不是忽然出聲,可敏枝卻誇張的“嚇”了一聲,又驚又好笑的道:“楊三小姐怎麼站在一邊不吭聲,奴婢方纔還以爲這是沈府的丫鬟呢。”

唐菁月勾着嘴角,無聲看着楊涵。

面無表情的敏蕊說着冷笑話:“莫要胡言亂語。楊三小姐瘋傻了,所以只會乾站着,自然不吭聲。”

這是對於楊涵之前傳出被國安寺刺殺嚇到神志不清一事的嘲諷。

攝政王妃兩個侍女的一笑一斥,把楊涵給諷刺的無地自容。

楊涵:……雖然她方纔努力的讓自己不要被人注意,雖然她有想過會不會被華容悅誤認爲是丫鬟,但是當真的從華容悅的侍女口中聽到這種輕視與嘲笑時,她依舊臊到沒臉擡頭。

可是,她還要臉有什麼用呢,她現在只要有命活着就好。

於是,頂着這樣的笑話,楊涵都沒有言語反駁。

對於楊涵目前的德行,唐菁月真的是連白眼都懶得送她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就是如此。

楊涵目前唯一的價值,就是她能夠作爲僅剩下的主謀站出來說話。可是要讓楊涵自首?不用問,唐菁月都能從她現在卑躬屈膝的氣質上看出她淪落到什麼地步。

唐菁月說:“既然楊三小姐在,那也不用我多費工夫去楊府尋你了。等給沈七公子看完病,我有話要和你說。你可千萬別像沈瑾岑一樣,出了事連影都找不到。”

沈老爺和沈夫人心中一驚,低頭沒敢出聲摻和此事。楊涵彎着身子站半晌,又往深處俯了俯:“是。”

她不是沈瑾岑,出了事能有人帶着遠走高飛。她甚至不是狡兔有三窟,華容悅想要抓她,談何難度。

話音落地的功夫,沈府的管家就帶着一高大身材的長鬚男子靠近過來。

“老爺,吳仙醫到了。”

楊涵又默默的縮到角落裡去。

“看來楊府離沈府很近嘛,”唐菁月看向沈府老爺調侃,“還是說沈府有千里神馬,這才轉眼的功夫,吳老祖就請來了。”

這種破綻,沈府老爺也只能乾笑。

唐菁月扭頭看去。

只見這位被人稱呼“吳老祖”的男子並非是位年老長者的模樣,甚至不是鶴髮童顏,而是黑髮黑鬚,面色紅潤。鬆神醫湊到唐菁月的耳邊輕聲道:“吳老祖想必有八十高齡。”

耄耋之年了。竟能長得同沈老爺四十多歲一般,可見沈府管家方纔那聲“仙醫”名副其實。

然而這位仙醫的脾氣確實很不好。

還沒進屋,緊跟着管家稟報的後面,就怒聲罵道:“哪個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敢在老夫面前耍威風!”

如果唐菁月沒有看錯,她的餘光確實看到鬆神醫的鬍子抖了一下。

唐菁月知道,這次也是她爲難鬆神醫了。畢竟在鬆神醫的心中,他離吳老祖之間還隔着無數個高山懸崖,她卻讓他上門挑釁。

本以爲吳老祖來了,見識到吳老祖的脾氣,攝政王妃總該消停。可誰料唐菁月不僅不怯,反而怒意道:“我倒以爲是哪位杏林聖手,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普通郎中!”

真是口氣不得了!吳老祖定睛看去,卻看到是一年不過二八的妙齡少女。哦,不是少女了,看那髮髻已然嫁爲人婦。模樣長得倒是俊,就是這口氣實在不討人喜歡。

當下怒極反笑曰:“黃毛丫頭倒是個眼睛有疾的。老夫八十又四,年齡是你幾倍,你倒稱老夫年紀輕輕?”

唐菁月也笑:“我看你也是雙目不清。我分明已年過三十,算得半老徐娘,你卻稱呼我爲‘黃毛丫頭’?看來你的醫術和你的雙眼一般,並無大用。”

敏枝掐住敏蕊的胳膊,強忍大笑。

半老徐娘!

哈哈哈哈,然而這並沒有什麼錯。

敏蕊也是面帶笑意的看着吳老祖震驚模樣。

吳老祖上前湊近唐菁月面前細看。

“莫靠近!”敏蕊攔道。

而吳老祖卻不在意那些,連連搖頭:“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唐菁月說,“我這兩個侍女都是自小隨我的,你倒是問問她們我可說謊。”

吳老祖一臉吃了屎的模樣。

唐菁月和吳老祖說着一些沒有價值的廢話,而楊涵則是站在一邊陷入思考。

她總覺得不對。華容悅此次前來沈府,不像是爲她,不像是爲沈瑾岑,更不會是爲了沈知易。那麼有何必要,會讓華容悅親自來一趟沈府呢?

不由得,她只能注意到現在正在說話的二人。

吳老祖。

楊涵恍然想起昨日國安寺裡,華容悅也曾似乎是不經意間問過她有關於吳老祖的事情。只是華容悅問話的技巧太過於高明,當時沒有感覺異樣,現在回憶起來,就覺得有貓膩。

華容悅難不成是爲了這個吳老祖而來?

又看向站在華容悅身後的鬆神醫。

這個鬆神醫不像是華容悅隨意找個人來假扮的神醫模樣,他和吳老祖一樣,身上有藥草苦氣,只是不像吳老祖那般看起來年輕,但也是皺紋稀少,面色精神飽滿。可見,鬆神醫是真的神醫。

那麼問題就來了。華容悅真的會爲了醫治沈知易,而帶着一位神醫前來?

簡直是笑話,自然不會!

如此,答案出來了,華容悅前來的目的,是爲了吳老祖。

是什麼人,得了什麼病?王府的神醫都治不好,要請江湖人?

楊涵眉頭皺得死緊。攝政王府有不敢讓外人知道的病人。

閃思之間,只覺得自己是抓到了華容悅的大秘密。會不會等她知道答案,就相當於抓住了華容悅的把柄?

那頭楊涵在天馬行空的亂想,這頭唐菁月送給吳老祖一個白眼,然後對鬆神醫道:“給沈七公子施針吧,我看這庸醫沒什麼本事。能讓沈七公子病情好轉,八成是靠着你之前給治好的底子。”

囁嚅幾下,鬆神醫悄聲應“是”。

在吳老祖面前施針,鬆神醫覺得自己有種關公面前耍大刀的可笑。但出乎意料的是,吳老祖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盯向鬆神醫:“這人是你之前醫治的?”

鬆神醫不敢說謊:“是,是晚輩簡單的爲其護住了性命。”

“這可不簡單呀,功夫費勁,”吳老祖捋捋美須,目光讚賞,做長輩誇獎狀,“你這小子有一手。你家夫人說得對,這人的病情能有好轉,確實是依靠着你之前打好的底子。”

吳老祖轉瞬間改變的態度和他二人這一來回簡單的問答,令屋內幾人非常驚訝。

竟然是王府的人將沈知易的性命給保住的?

驚疑的看向唐菁月。爲什麼呢,反正弄死了就弄死了(……),幹嘛還要把人保住了性命再送回來。

看着唐菁月,沈知易很想問,是不是她在攝政王爺面前求的情。

而對於吳老祖的話,唐菁月卻冷笑一聲:“看吧,我都說了,沒什麼本事。”

“你!”雖然脾氣暴躁,但吳老祖嘴皮子不利索,“你這丫頭真是得寸進尺。”

“畢竟是給沈七公子看病,你若沒有真本事,自然不用再請你。王府有一下人得了不死不活的怪病,鬆神醫束手無策。若是你能將他治好,我就承認了你的醫術。”

吳老祖老人精了,如何聽不出唐菁月此番故作拙劣的鑑定方式。

“原來是上門求診的激將法。雖然老夫不吃這一套,但看在這病還算怪異的份上,老夫賞你個面子!”

唐菁月翻白眼,真的不吃激將法這一套嗎?

人吶,不一定就是越老越精。老了以後也會很單純、很好騙。

鬆神醫很開心。有請教大拿的機會了。

而沈家夫婦則慌了。什麼看病,什麼不死不活,吳老祖要是離開不繼續個易兒看病,易兒就真的不死不活了!

“吳老祖,您可不能走,我家易兒還沒好,不能斷呀!”

“我有說不給你家孩兒繼續看了嗎?”不滿自己的決定被人阻攔,吳老祖皺眉,“老夫只是同時去看看另一個病,不行嗎?”

行,自然是行。可是總沒有專心一意的強。然則現在人家纔是老大,再說人也不是沈府請來的,沈老爺和沈夫人自然沒有理由強硬留下吳老祖。

只是這一次,不用沈夫人去瞪眼,楊涵就站出來說話了。

“王妃,吳老祖是我父親花了大價錢請來的,王妃如此隨意的將人帶走,怕是不合適吧。”

唐菁月給敏蕊是一個眼色,她不想再和楊涵說話了。

於是敏蕊就道:“楊三小姐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別逼着我家主子把你抓起來。”

如此強硬的態度,令楊涵一下子就僵在原地。

不止是楊涵,就連沈家人也怯步了。

敏蕊的話何止單單指楊涵一個,也指和沈瑾岑有關的沈府人。唐菁月不過是來要個郎中,別不知好歹導致讓唐菁月動手!

看敏蕊,吳老祖瞪瞪眼:“哎呦,這丫頭的潑辣性子老夫欣賞。”直來直去,別拐那麼些彎跟他玩花花腸子。就像這個小夫人似的,猴精猴精的模樣。

看在唐菁月那邊有自己欣賞的鬆神醫和敏蕊的份上,吳老祖叛變了。

“不過是幾兩金子,難道想用這俗物來困住老夫嗎?大不了老夫給你退還回去!”

楊涵急忙搖頭:“小女子不是這個意思!”

將診金退回,就更沒有理由讓吳老祖來給沈知易看病了。父親花了很大功夫才請來的神仙,別被她一兩句話就給氣走。

再者說,那是幾兩金子的事情?楊府足足獻上去一萬兩黃金呀!

“不是就好。”吳老祖不滿的哼哼。

人既然請到手了,唐菁月自然不會再在沈府耽誤時間。但離開之前,她還是有話要和楊涵說說。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和楊三小姐。”

聞言,吳老祖擺着一張“架子比我還大”的不滿臉,本着愛惜晚輩的心情,拉着鬆神醫出去商討“不死不活”的情況了。

沈家夫婦縱然擔心兒子的安危,但想着攝政王妃也不可能親自動手殺人。沈夫人依然用銳利的視線警告楊涵,讓她務必保護好沈知易。

房門被敏蕊和敏枝關上,二人在外面守着。

屋內,陷入沉默。

看到不言不語的楊涵,和躺在牀上同樣無言不敢直視過來的沈知易,唐菁月默了默,而後笑道:“你二人可真是天生一對。”

安靜的房間裡,唐菁月說:“一個是綁架,一個是刺殺,看來你二人的姻緣不是天註定,而是我註定的。”

冷笑話。

“楊涵,國安寺的事情你裝瘋賣傻可以逃過,但是不要想日後還會有這般僥倖的時候。元紅幡性子急,所以死得快;你性格怯弱,所以逃得快;沈瑾岑心氣甚高,心思縝密,因而這會跑得連影都不見了。但是你記住,無論跑得再遠、跑得再快,被抓到的越晚,也就會死得越慘。”陰沉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這種警告不僅僅是警告,它似乎也是一種宣判,讓楊涵身體發涼,讓躺在牀上的沈知易都覺得渾身癱軟。

“說,把國安寺的安排全部說出來,我保你暫且無憂。若還有下次作死,就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唐菁月用指上金戒敲了敲椅邊扶手,金屬和木頭相碰撞的聲音,讓人心頭髮冷。

楊涵顫抖着呼吸,抖了很久。

“如果,我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呢?”

“你是想和沈知易一樣,從一張人皮開始?”

那種被萬千水蛭吸吮血液的感覺,沈知易生生世世都不想再去感受第二次。

看到沈知易瞬間僵硬的面色,楊涵握緊了拳頭。好半晌後,開口道:“主意是元紅幡出的。”

“少推在死人身上。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犀利的問話讓人無法豎起盔甲。深深的呼吸一口氣,楊涵再也堅持不住的“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或許只有跪在地上,才能讓她有幾分被可憐的安全。

“元紅幡去找的唐家公子,我因爲知易的關係,知道沈瑾岑與你有仇怨,所以就找了她。”楊涵吞了下口水:“但是具體的刺殺安排,不是我和元紅幡的主意,而是沈瑾岑的計劃、唐家公子出的人手。我和元紅幡本以爲只是幾個刺客的暗殺,也是昨日才發現,竟然會有那麼多刺客早早的埋伏在國安寺。”

回想起昨日的腥風血雨,楊涵也怕:“我見事情鬧得如此大,一時害怕,就早早的下山回了。”

“沈瑾岑找了什麼幫手?”

楊涵搖頭:“好像沒有,她並沒有說過會找幫手。”

“那元紅幡和唐諾行呢,除了那些刺客,可提起有特別的人?”

楊涵非常努力仔細的想了想:“並沒有。”

看來梨奈的出現是除了沈瑾岑以外,其他人所不知道的。如此,唐菁月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沈瑾岑怕是跟着梨奈跑去南疆逃命了。

這下敏葉可不用再出去奔波尋找。有梨奈的幫助,沈瑾岑是天涯海角也能順利跑得。

起身,走至楊涵面前。

猛地,唐菁月彎腰扯住了楊涵的頭髮,將她的頭揪起,讓不敢與她對視的楊涵直接面對她的雙眼。

“這件事情攝政王府會追查到底的。你若有隱瞞,”唐菁月微微眯眼,模樣無情狠辣,“你該知道後果。”

楊涵梗着脖子的艱難點頭。無數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裡彙集。

“以後好自爲之!”狠狠的將楊涵的頭甩下,楊涵身子斜到一邊,楚楚可憐的應聲。

直起身子,唐菁月轉頭,看了躺在牀上的沈知易一眼,就像看一隻被自己拍了一巴掌,掉落在地上掙扎的蚊子。

開門離去。

走出房門,在吳老祖的面前站定,唐菁月面帶笑意:“明日一早我會派人來此接您。”

“哼。”吳老祖扭頭。

唐菁月向沈府大門走去,對着跟在身後的沈府老爺道:“明日一早我派人來接,希望貴府最好不要橫生枝節。”

都被人家看出吳老祖就是住在沈府的,沈老爺還有什麼話好說呢。只能諾諾的點頭,再小心翼翼的商量了以後請吳老祖來爲沈知易診治的時辰。

一直將人送到沈府門口,將這位金貴主子送上馬車。

敏蕊蹬馬車之前,最後的警告:“若有沈瑾岑的消息,務必上報攝政王府,以免禍連全家。”

一個激靈躥上沈老爺的後脊樑。連連點頭:“自然自然!”

直至目送着攝政王府的馬車遠去,不見蹤影后,沈老爺的心裡還在直顫。唐菁月來之前還聲色俱厲的沈夫人,這會兒也是被嚇得直用帕子抹淚。

“我可憐的岑兒吶!”

一句話,代表着沈府以後與沈瑾岑再無瓜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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