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杜變已經知道了這種選擇所帶的人生哲理性。
上天之門，代表着傲慢，高高在上。
入地之門，代表着謙卑，入世修行。
那麼杜變是傲慢的嗎？
毫無疑問，杜變是驕傲的。甚至有些時候，過於驕傲，以至於讓自己的人生陷入了巨大的危險。
但他卻不是傲慢的。
對，他並不傲慢。
比如在進京拯救皇帝陛下的時候，遇到了曾經的對手唐炎，杜變的態度就非常謙和與他交談。
當皇帝冊封杜變爲帝國男爵的時候，杜變的內心是誠惶誠恐的，因爲這是大寧帝國曆史前所未有的，杜變擔心會給皇帝帶來巨大的壓力。
對，杜變是驕傲的，但也是謙卑的，而不是傲慢而又高高在上的。
那麼，他應該選擇入地之門。
杜變深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左邊的入地之門。
……
推開門的一瞬間，杜變是緊張的，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將是什麼。
然而推開入地之門後，卻發現遠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平淡。
沒有想象中的墜落萬丈深淵！
僅僅只是一條路而已，一條往下的路，彷彿通往地底的路。
杜變走了下去。
一直往前，一直往下。
走了五百米之後，前面出了一個岔路。
走左邊？還是右邊？
這一次左邊和右邊分岔路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杜變選擇了左邊！
然後繼續往前走，往下走。
又走了幾百米，再一次出現了岔路，這次不再是兩個岔路，而是三個岔路。
左，中，右？
又應該選擇哪一條路？
上一次，杜變選擇了左邊，這次依舊選擇左邊。
繼續往前走，往下走。
又走了幾百米，再一次出現了岔路口。
這一次是四個岔路口，一，二，三，四！
杜變已經隱隱感覺到不妙了了！
但是，他依舊選擇了最左邊的岔路。
然後繼續往前走，通往地下深處走。
果然，幾百米之後又出現岔路了，這次是五個岔路。
接下來，六個岔路，七個岔路，八個岔路，九個岔路……
每一次，杜變都選擇最左邊的那條路走。
就在杜變以爲會出現十個岔路的時候，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走到了絕路，前面徹底無路，一堵厚厚的石壁攔在了前面。
這就彷彿是人生，面臨的選擇會越來越多。而杜變選擇了一條路走到黑，永遠走左邊的這條路，所以走到了盡頭，走到了絕路。
深深吸一口氣，杜變開始往回走，沿着原來的道路，回到了原點。
……
然後，杜變再從原點出發，當走到第一處岔路口的時候，上一次選擇左邊，這次杜變選擇往右邊走。
第二處岔路口的時候，已經有三個岔路，左，中，右，杜變選擇中間。
第三個岔路口，有了四個岔路，杜變選擇第二個。
就這樣，杜變始終選擇第二個岔路。
最終九個岔路之後，他還是走到了終點，走到了絕路，前面一堵厚厚的石壁擋在前面。
接下來，杜變嘗試了每一種可能性。
按照數學的排除法，每一種走法都試過了，然而每一次都走到絕路。
彷彿這條入地之路，最終都徹底無路，根本沒有出路。
……
難道，這意味着杜變未來不管怎麼走，未來都是一條絕路？
不，絕對不應該如此。
然而，杜變已經嘗試過任何可能性了啊，都是徹底無路。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應該用武力，殺破出一條路？
杜變直接施展六脈神劍，猛地攻擊攔住前路的石壁。
然而，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一道裂縫都沒有留下。
又或者，應該等待？
很多時候人生之路不能強求，只能等待，等待轉機。
比如，這是一個移動的迷宮？只要等到足夠的時間，前面這個石壁就會移開，出現一條路？
於是，杜變直接盤坐在這條絕路的面前，閉上眼睛等待，等待着轉機的出現，等待着變化的出現。
他就這麼一直盤坐等待，等待！
一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過去，五個時辰過去了。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
沒有任何變化！
絕路依舊是絕路，無路依舊是無路。
難道入地之路，註定走不通？註定要去走上天之路？
不，絕對不可能！
現在杜變反而肯定，選擇上天之路，真的可能是一條死路，死無葬身之地。
而入地之路，看似絕路，但反而是一條生路。
但是這條絕路中的生路，應該如何走出來？
置於死地而後生？
事實上，眼前的局面連置於死地都沒有法子。
忽然，杜變拍打了自己的額頭，暗罵自己的愚蠢。
前面石壁擋路，彷彿到了絕路，但難道石壁本身不就是路嗎？
這裡寫的入地之路，難道就不能往上爬嗎？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絕路，是舊有的思維，讓自己以爲陷入了絕路。
杜變拔出寧雪公主的送的黃金雪匕首，猛地刺入石壁，然後施展《凌波微步》往上攀爬。
“嗖嗖嗖嗖嗖……”
杜變用匕首刺入石壁借力，飛快地往上爬。
僅僅兩分鐘，就爬上了足足幾百米。
這石壁本身就是一個懸崖峭壁，爬上幾百米之後就到了盡頭，這裡是一個懸崖頂端的平臺。
……
杜變爬上了平臺，下面就真的是萬丈深淵了。
一陣陣陰風冒起，下面深淵彷彿通往地獄。
釋放出六脈神劍少陽劍，杜變想要看多久會又反彈。然而，杜變釋放的少陽劍如同泥沉大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是萬丈深淵。
原來這裡纔是真正的入地之路。
剛纔經過無數岔路，經過絕路，又恍然大悟攀爬上來，原來就是爲了此時的縱身一躍嗎？
跳下去，很可能就意味着粉身碎骨？
杜變越來越發現，這不像是一種冒險，更像是一場人生教學，或者對杜變未來人生啓示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杜變猛地跳躍了下去！
“嗖嗖嗖嗖……”
他的身體不斷下墜，下墜，下墜……
這次沒有什麼怪人吸住了他，也沒有什麼異獸纏住了他。
“撲通！”如同最普通的那樣，杜變墜落一個水潭之中，一個幾乎深不見底的水潭。
就和任何一個正常的洞穴深淵一樣，下面都有一灘正常的積水。
深水的緩衝力，讓他沒有受到任何之傷害。
而就在此時……
整個水潭忽然猛地一亮！
活生生把杜變嚇了一大跳。
第一雙眼睛亮起，是紅色的眼睛。
第二雙眼睛亮起，是黃顏色的眼睛。
每一雙眼睛都足足又一尺直徑，釋放出來的邪惡光芒，將整個水潭都照亮了。
杜變看清楚了，是兩條驚天的大蛇，身體直徑超過一米多的超級大蛇。
一條紅色的，一條黃顏色的！
這兩條大蛇，比之前杜變見過的都要大得多得多。
而且，此時兩條大蛇完全交纏在一起，撕咬在一起。
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兩條超級大蛇的身體，如同麻花一般完全纏繞在一起，張開的血盆大嘴，互相都咬到了對方。
誰也不能掙脫，誰也不能鬆開嘴。
困獸之鬥！
可怕的困獸之鬥。
見到杜變之後，兩條超級大蛇的目光齊齊朝着杜變望來，露出了邪惡，震懾，警告的光芒。
然後，兩條超級大蛇繼續互相糾纏，撕咬。
而就在此時！
從水中又浮現出了一條蛇。
一條小蛇，大概只有手臂粗細，六尺多長，張開的蛇嘴沒有獠牙，只有兩排雪白的牙齒。
這是一條雪白的蛇，幾乎沒有任何雜色。
甚至，杜變覺得它都是剛剛蛻皮，因爲它的鱗片非常新，非常嫩，倒像是人的皮膚吹彈可破一般。
而且，它的兩隻眼睛烏黑髮亮，彷彿充滿了善意和靈氣。
“你好人類……”這條柔弱而又靈氣的小白蛇朝着杜變開口了。
當然，它不是直接開口說話，而是直接和杜變的腦海精神進行交流。
“你好。”杜變道。
柔弱靈氣的白蛇道：“這裡是大地裂變的地穴深處水潭，我本是一條非常普通的小白蛇，但是受到異世界能量的侵襲，所以到現在爲止已經活了幾百年了。”
活了幾百年了，難怪能夠和杜變直接進行精神交流。
“這個水潭是我的領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天生就非常憂鬱，擁有絕對的潔癖。”柔弱靈氣的白蛇道。
看得出來，它的鱗片何止是一塵不染，簡直如同少女的肌膚吹彈可破。
“而且，我不願意吞吃任何生靈，我每天就靠吸收這個水潭的一點特殊能量爲生，所以幾百歲了我才長到這麼大而已。”柔弱靈氣的小白蛇道：“本來我能夠這樣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但是沒有想到有兩條巨大的惡蛇闖入了我的領地，試圖將整個水潭佔爲己有，並且殘忍地奴役我。”
杜變望向了後面那兩條可怕的巨蛇，依舊瘋狂地纏繞噬咬在一起。
比起那兩條邪惡的超級大蛇，這條小白蛇確實柔弱不堪。
柔弱靈氣的小白蛇道：“不過幸虧上天保佑，這兩條巨大的惡蛇拼命地交纏噬咬在一起。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了，而且兩條惡蛇的七寸都已經露出。”
杜變望去，何止是七寸露出？兩條巨蛇七寸處的罩門，都已經大大開啓了，這等於把自己最柔弱的部分都展露了出來。
沒有辦法，兩條大蛇已經廝殺到了極致，完全顧及不上了。
柔弱靈氣的小白蛇道：“善良的人類，能夠請你幫幫忙，殺掉這兩條巨大的惡蛇嗎？”
杜變道：“你爲何不自己去殺呢？”
柔弱靈氣的小白蛇道：“雖然它們罩門大開，但是我太柔弱了，我連獠牙都沒有，連它們的罩門都咬不破，我殺不死它們的。而且我這一生都沒有殺生，我不願意破戒。善良的人類，如果你願意幫我殺掉它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杜變道：“什麼報答？”
柔弱靈氣的小白蛇張開蛇嘴，吐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能量寶珠道：“這幾百年來，我沒有吞吃過任何血肉，我只吞噬最純淨的能量。這顆能量寶珠，是我體內最純淨的能量。你幫我殺掉這兩條惡蛇，就是讓我的家園，我的生活恢復安寧，所以我願意報答你，把這顆能量寶珠賜給你。”
杜變沉吟，一下子沒有回答。
柔弱靈氣的小白蛇頓時幽然欲泣道：“人類，難道我貢獻出一顆能量寶珠你還不滿足嗎？絕對不是我不捨得給更多，而是因爲我只有兩顆，我最多隻能給你一顆，如果兩顆都給你，那我自己也會死的。善良的人類，這個水潭是我的家，我從來沒有殺生，我從來都沒有吃過生靈的血肉，我真的想要恢復我家園的安寧，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
杜變點頭道：“好的，我幫你！”
“謝謝，謝謝。”柔弱靈氣的小白蛇感動無比道：“你要非常非常小心，因爲你殺死其中一條巨惡蛇的時候，另外一條惡蛇就解脫了，它非常非常強大，會把你把我都咬死的。所以，你需要同時殺死兩條惡蛇！”
沒錯，確實是這樣。
這也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兩條超級大蛇的戰鬥力肯定無比驚人，平常時候就算十個杜變，也不夠它滅的。但是現在，兩條超級大蛇噬咬糾纏在一起，不但罩門大開，誰也不願意鬆口，誰也不願意鬆開。
所以要殺，就要同時將兩條大蛇殺死。
兩條邪惡的超級大蛇身體大部分都在水中，只有四五米露在外面，兩條巨蛇的七寸罩門，距離水面兩米多高。
杜變靠近兩條超級大蛇。
那條柔弱靈氣的小白蛇也游到了杜變的身邊。
兩條超級大蛇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然後它們自己開始進行眼神交流，彷彿在談判。
“你先鬆口。”
“你先鬆口。”
“一起鬆口，殺掉這個人類，解除威脅後，再繼續戰鬥！”
兩條邪惡的超級大蛇就要達成協議，就要互相鬆開，就要將七寸要害的能量罩門隱藏起來了。
但是晚了……
它們以爲杜變會爬上它們的身體，一劍刺入它們的罩門。
然而杜變根本不需要。
“嗖嗖嗖嗖……”
六脈神劍！
左手少陽劍。
右手中陽劍。
兩支成型的氣劍，猛地激射而出，刺入兩條邪惡大蛇的七寸罩門之內。
而與此同時，它們正要互相鬆開，七寸要害的罩門正要關閉。
但是它們太晚了……
“噗刺，噗刺……”
杜變的氣劍，猛地刺破了兩條邪惡大蛇七寸罩門要害。
頓時……
“噗……”
兩條邪惡巨蛇體內可怕的能量，瘋狂傾瀉而出。
可怕的鮮血，瘋狂傾瀉而出，如同噴泉一般。
“嗷，嗷，嗷，嗷……”
兩條邪惡的超級大蛇，發出了驚天的狂吼，瞬間完全鬆開對方，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杜變活生生吞噬。
“轟轟轟……”
然而，在它們的獠牙距離杜變還有幾尺距離的時候。
它們巨大的身體，再也受不了體內能量的狂暴傾瀉，直接炸開。
“砰砰砰……”
兩條邪惡的超級大蛇，活生生被炸成了碎片。
化作漫天的血肉，然後重新墜落回水潭之內。
終於，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下，杜變將兩條邪惡的超級大蛇，全部殺死。
一條紅色的，一條黃顏色的，兩條可怕大蛇都粉身碎骨。
“謝謝你，善良的人類。”柔弱靈氣的小白蛇道：“現在，是該履行我諾言的時候了。你張開嘴巴，接受我能量寶珠的賜予吧！”
說罷，柔弱靈氣的小白蛇張開嘴，再一次吐出了那顆晶瑩剔透的能量寶珠。
此時，兩條邪惡超級大蛇的鮮血，將水潭完全染紅了，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這血水，竟然要有沸騰的趨勢。
杜變道：“這能量寶珠代表你的生機，是你幾百年吸收的天地精華。我不能要，我爲你殺掉這兩條邪惡大蛇也是恰逢其會，都是緣分，你就不用報答了了。”
說罷，杜變就要離開水潭。
“不，不，不……”柔弱靈氣的小白蛇輕輕纏繞住了杜變的身體道：“你對我有恩，我一定要報答，否則我的一生都不得安寧。”
然後，它纏繞着杜變的身體不讓他離開，柔弱靈氣的蛇頭緩緩靠近杜變的腦袋，兩隻靈氣的烏黑眼睛盯着杜變的眼睛。
“謝謝你，善良的人類，謝謝你！”
“你張開嘴，我把能量寶珠賜給你！”
柔弱靈氣的小白蛇張開嘴，對着杜變的嘴巴，緩緩吐出了晶瑩剔透的能量寶珠。
杜變閉上了眼睛。
不用眼睛看，而是用自己的松果體看。
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受！
見到杜變閉上眼睛，這條柔弱小白蛇雙目頓時露出無比邪惡的光芒。
它吐出的剔透能量寶珠，瞬間變成了綠色劇毒之物。
而杜變用精神力清楚地看透了了這條柔弱小白蛇的真面目！
它！它根本不是一條小蛇。
它的頭頂已經開始長角了，這是一條蛟！
蛟？竟然是蛟？！
蛟不是龍，卻已經近似於龍！
這是一條剛剛蛻皮，剛剛要蛻變的蛟，也只有這種異世界能量入侵的地穴深處，纔會可能誕生這種可怕異獸，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獸。
因爲剛剛蛻變，所以正是它最最柔弱的時刻，近乎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刻。
等到它未來再修煉幾百年後，就會變得非常之強大，甚至會統治這片地下海域。
不僅如此，杜變清晰地看到，此時水底之下，堆放着無數的屍骸！
各種各樣的屍骸，每一個都巨大無比！
這些屍骸，都是這條蛟蛻變之前所殺！
它確實不吃血肉，它只吞噬這些生物最最精華的生命能量。
而此時，它扮演柔弱姿態讓杜變殺死了兩條超級大蛇，又要哄騙杜變吃下毒珠。
將杜變毒死，然後他的生命能量精華也吞噬！
這就是邪惡的蛟，哪怕最柔弱的時候，也無比狡詐陰毒，厲害無比。
杜變忽然睜開眼睛！
瞬間，瞬間這條蛻變小蛟收斂了所有的目光，重新變得柔弱而又靈氣。
但是它用最快速度，要將毒珠送入杜變的嘴裡。
“嗖……”
六脈神劍！
大陽劍！
杜變的氣劍猛地激射而出。
此時這條小蛟剛剛蛻變，正處於最柔弱的狀態。
瞬間……
直接被杜變切下了腦袋！
“嗷……嗷……嗷……”
蛻變小蛟淡金黃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瞬間，整個水潭瞬間徹底沸騰。
最純粹的能量，最可怕的能量，瘋狂涌入杜變的身體，涌入杜變的筋脈和穴位，焚煮他的四肢百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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