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杜晦幽幽地清醒了過來。
然後，他見到了一個完全不敢相信的女子，甚至足足好一會兒他才反應了過來。
因爲牀前站着他的妻子姬敏芝。
真是久違了啊，上一次見到妻子應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成婚二十幾年來，杜晦和妻子加起來相處的時間有超過半年嗎？
近十年來更是幾年都見不到一次面。
這個房間有一面鏡子，杜晦在鏡子裡面見到了自己和姬敏芝的面孔。
這已經不像是夫妻，而更像是父女了。
杜晦今年才四十幾歲，原本也是非常年輕的，一頭的烏髮。
而這一覺醒來，頭上竟然有了一些銀絲了，整個人也彷彿蒼老了十歲一般。
姬敏芝看上去最多不超過三十歲，依舊絕美無雙。
而且就在一個月前，她已經突破了大宗師修爲了。
“你生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兒子啊。”杜晦道：“東方聯合王國的六十六萬大軍攻打杜變，已經徹底敗了。”
姬敏芝一愕，然後安靜道：“我是來和離的，當然你也可以主動休掉我。”
杜晦道：“一定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嗎？”
姬敏芝道：“我已經進入大恩仇島長老會了，已經不適合有婚配了。”
杜晦沉默片刻，然後掙扎起身，寫了一份休書，遞給姬敏芝道：“從今以後，你自由了！”
“多謝。”姬敏芝接過休書後直接離去。
閩粵總督高廷衝進來道：“杜大人快，我們需要儘快撤離，杜變大軍已經進入廣東了。”
接下來杜晦幾乎來不及收拾任何東西，僅僅帶着幾個心腹，倉皇逃到廣州港，登上一艘軍艦逃之夭夭。
半個時辰後，厲湛率領大軍衝入了閩粵總督府，衝入了徵西大營之中。
但是裡面已經空空如也，高廷逃跑了，杜晦也逃跑了。
海面上，杜晦望着漸漸遠去的大陸，嘶吼道：“杜變這個畜生爲什麼不死？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換取他的死啊……”
……
寧雪抱着杜曉寶寶，完全不捨得撒手，兩隻眼睛彷彿徹底黏在了她身上一般。
之前她和霓裳仙子儘管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但幾乎從不打交道，也幾乎從不說話。
杜曉寶寶生下來之後，寧雪每天都會來，每天都會抱着寶寶。
霓裳道：“好了，寶寶纔出生幾天時間，不能抱在手上太久的。”
寧雪這才依依不捨將杜曉寶寶放在小牀上。
“我什麼時候纔會懷孕啊。”寧雪道：“寶寶是在是太可愛，太漂亮了。”
霓裳仙子道：“快了。”
寧雪一愕道：“你怎麼知道？”
霓裳仙子道：“我就是知道。”
寧雪稍稍猶豫之後，問道：“霓裳，我發現夫君最近經常望着天空，充滿了緊迫感，充滿了思念了牽掛的感覺。”
霓裳仙子點了點頭，然後沒有再說什麼。
與此同時，杜變問道：“系統，還有多長時間？”
夢境系統道：“一百三十九天。”
……
京城！
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永德皇帝的妻子死了，自從爆出永德皇帝是寧道玄孽種，而且犯下弒母大罪之後，他的妻子就犯了重病，纏綿於病榻，始終沒有痊癒。
撐了一些日子後，終於在幾日之後去世了，永德皇帝爲她舉辦了一個隆重而又低調的葬禮，並冊封諡號端淨皇后。
緊接着皇帝大婚，迎娶新皇后。
這個新皇后便是方琢之女方青漪，曾經是杜變的未婚妻，中間嫁過杜炎。
當然到現在爲止，這位方青漪還是一個處子。
此時，南方決戰的消息還沒有傳來，還在路上。
按照祖制，先帝剛死一年時間左右，太后死了才幾個月，永德皇帝是不能娶妻的，需要守孝。
但眼前這個局面，還守什麼孝啊？
只不過，永德皇帝也沒有大肆操辦，用莊重而又簡樸的婚禮，迎娶了方漣漪。
這其實不算一個太合規矩的婚配。
因爲這不是漢朝，女人不管是和離還是喪偶都沒有什麼，重新嫁人也不跌身價。甚至漢景帝的王皇后不但曾經嫁過人，而且還生過孩子。
大寧帝國的女子不管是成爲寡婦，還是和離之後，在婚嫁上面都會比較被動，往往只能下嫁。
但是方青漪除外，在天允皇帝還沒有死的時候，方系和皇帝談判的內容中就有一條，讓當時的太子迎娶方青漪。
當然，永德皇帝心中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這個方青漪比起他的妻子要美麗許多。而且還曾經是杜變的未婚妻，迎娶了她之後，當然有一種給杜變戴了綠帽子的感覺。
喜慶的洞房內。
方青漪靜靜坐着，依舊豔麗不可方物。
如果在幾年前，她的內心會充滿喜悅，她做夢都想嫁給天下至尊。
但是如今她已經成熟了！
她先嫁給了杜炎，這個一個幼稚的書生，結果沒有發生任何親密關係，杜炎就死了。
當然，方青漪並沒有太在意杜炎的死因。但她不是傻子，後來也漸漸看明白了杜炎死於誰人之手？
方青漪對杜炎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尤其沒有男女之情，但畢竟成婚過，而且杜炎對她百依百順，對於他的死方青漪還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曾經的方青漪是無比傲慢的，有一種目空一切的感覺，充滿了高高在上和頤指氣使。
然而在北冥劍派的大恩仇島，杜變摧毀了她的這種優越感，用前所未有的手段羞辱了她，在她心目中留下了完全無法磨滅的印記。
此時的方青漪只有滿心的悲哀。
她已經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而且即將嫁的這個永德皇帝，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生，一個弒母的畜生。
……
“皇后，朕知道你對杜變恨之入骨。”永德皇帝道：“不，是杜犬！”
沒錯，是杜犬。
如今在官方所有的文字記載，還有官員口中對杜變的稱呼，全部變成了杜犬。
“如今朕的六十六萬新式大軍正在和杜犬決戰。”永德皇帝道：“僅僅一個月時間，杜犬已經丟掉了幾乎所有的核心城市。算算時間，最後的決戰應該已經結束了。”
“快了，三天之內，杜犬的軍隊就會被斬盡殺絕。他本人也會被押解進京了。”永德皇帝道：“到時候，朕會將他凌遲處死，皇后你就和朕一起割這第一刀如何？”
方青漪擡頭道：“好啊。”
永德皇帝手中拿着畫筆，勾勒了最後的一筆。
杜變的畫像躍然紙上，還真是栩栩如生啊。
永德皇帝望着杜變的畫像，心中暗道道：“杜犬啊，朕終於等到今天了啊，真是不容易啊。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麼地想你，我每天都在幻想着我再一次見到的一幕，我將你一刀刀凌遲處死的畫面。”
“拿去吧。”永德皇帝道。
頓時，一個太監飛奔而入，叩首道：“陛下的丹青術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然後，這個太監拿走杜變的畫像，衝到太監專用的茅廁中。
一羣太監蜂擁而上，在杜變的畫像上撒尿拉屎。
這就叫作遺臭萬年。
是皇宮中的太監們爲了討好永德皇帝而設立的節目，通常都是太監自己作畫，永德皇帝是很少出手畫杜變的畫像的，今天是成婚喝了幾杯興致來了，聽聞皇宮內有杜變遺臭萬年這個節目，湊趣兒。
還不止如此。
在先帝養生齋的門口，還有杜變的跪着的雕像，渾身一絲不掛，胯間空空如也。雕像的背後還刻着千古罪人，遺臭萬年。
這是東廠大都督馮寶寶的傑作。
當時永德皇帝還佯裝大怒，說這樣成何體統，東廠大都督馮寶寶說實在是義憤填膺，先帝對杜變恩重如山，結果杜變卻氣死了先帝。
就這樣，杜變這個充滿恥辱性的雕像就一直跪在了先帝的養生齋面前。
……
“夜深了，我們該安歇了。”永德皇帝道：“今天晚上，估計是不會有消息了。”
方青漪有心抗拒，不願意和永德皇帝洞房花燭，但是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能夠拒絕的了。
因爲，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傀儡皇帝，他是寧道玄的兒子。
一旦這個身份揭露，方系的官員就不能將他當作普通的傀儡。
等到杜變被滅了之後，這位永德皇帝就重新統一了大寧帝國的江山，到時候不管真實權力如何，他就會成爲整個東方世界的第二領袖。
方青漪可以忽悠杜炎不洞房，但是卻很難忽悠永德皇帝。
“滅掉杜變之後，朕的大寧帝國就會成爲東方聯合帝國的第一帝國，皇后你也自然母儀天下。”永德皇帝掀開方青漪蓋頭。
頓時眼睛一亮。
這個方青漪，實在是豔絕人寰啊。
“陛下，臣妾今天晚上恐怕不太方便伺候陛下。”方青漪微微顫抖道。
永德皇帝寒聲道：“爲什麼？”
方青漪道：“臣妾的月事來了。”
永德皇帝臉上微微一笑道：“無妨，走後面穀道也是一樣的，另有一番風味。”
方青漪臉色一變道：“陛下，這，這怎麼可以？”
永德皇帝臉色一寒道：“難道你要抗旨嗎？”
方青漪哀求道：“陛下，過幾日等臣妾身子乾淨了之後，再侍候陛下如何？”
“不可以。”永德皇帝冷道：“杜犬覆滅在即，朕充滿了興致，你不要掃朕的興。而且你月事來臨，正好預兆着杜犬的血光之災，大喜之兆。”
自從他弒母之罪被揭發，寧道玄孽種的身世被揭露之後，永德皇帝的性情真的變了很多。以前他很有心機的，非常善於隱忍和僞裝的，而現在他的性情已經變得非常乖張了。
方青漪哀聲道：“陛下，臣妾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不是青樓裡面的娼婦。陛下的要求，請恕臣妾做不到。”
然後，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直接起身就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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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永德皇帝大聲喝道。
頓時，涌進來四個嬤嬤。
這四個嬤嬤武功高強，而且不是皇宮中的嬤嬤，而是方琢派來的，平時是保護和服侍方青漪的。
“按住皇后。”永德皇帝寒聲道。
頓時，四個嬤嬤上前，一把將方青漪按在牀上，擺出一個恥辱的姿勢，如同狗一樣。
“不，不……”方青漪尖叫道。
她完全不敢置信，這四個嬤嬤是她方家之人啊，是忠誠於她方青漪的僕人啊。
“狗奴才，你們竟敢這樣對我，不怕死罪嗎？”方青漪拼命地掙扎，卻敵不過武功高強四個嬤嬤。
爲首一個嬤嬤道：“對不起小姐，這是老爺的命令。老爺說了，今夜務必讓陛下盡興。”
此時，她只感覺到莫大的悲哀。原來她也只是一個貨物而已。爲了權勢，杜晦可以對庶子杜炎的死無動於衷。當時方青漪還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但現在看來她和杜炎是一模一樣的，只要爲了家族的利益，隨時可以被犧牲。
方青漪頓時要崩潰了，高聲道：“你們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一塊絲綢布匹猛地塞入她的嘴巴，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永德皇帝道：“撕掉她的衣衫。“
一個宮女上前，猛地就要扒掉方青漪的裙衫。
“陛下，陛下……”
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東廠大都督馮寶寶。
雖然還穿着裙子，但是方青漪這個姿勢太誘人了，永德皇帝正血脈僨張，聽到馮寶寶的聲音頓時怒道：“什麼事情？你打擾了朕的興致，你可知罪？”
一個身影攔在面前，就是永德皇帝身邊的那個神秘大宗師。
東廠大都督馮寶寶跪在外面，拼命地磕頭，顫抖着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永德皇帝忽然眼睛一亮道：“是不是南方的消息來了，決戰結束了？”
東廠大都督馮寶寶叩首道：“是。”
永德皇帝哈哈大笑道：“杜犬終於覆滅了，上天有眼，上天有眼。今日朕是雙喜臨門啊，哈哈哈！”
東廠大都督馮寶寶顫聲道：“陛下，杜變沒有覆滅，他大獲全勝。東方聯合王國六十六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滅。”
頓時，洞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足足好一會兒，永德皇帝嘶聲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東廠大都督馮寶寶拼命磕頭道：“陛下，千真萬確啊！”
“不，不可能，死都不可能！”永德皇帝爆吼：“杜犬怎麼可能會贏？一個月不到時間，他把整個廣西都丟了，明明就要完蛋了，怎麼可能會贏？”
然而，僅僅沒有過多久。
內閣首輔方琢出現在門外道：“陛下，情形大變。西南大戰，杜變大獲全勝。如今整個大寧帝國，已經沒有任何軍隊可以阻擋杜變了，我們必須立刻撤離，撤離到東方聯合王國。”
這下子，徹底實錘了。
永德皇帝感覺到全身都是麻木的，彷彿失去了任何感覺。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吐血，只有滿心的絕望。
“啊！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啊……”永德皇帝如同敗犬一樣哀嚎。
方琢道：“陛下，我們必須立刻撤退到海上，否則就來不及了。”
永德皇帝一顫道：“對，撤退，撤退到海上去。走，走，快走！”
此時，杜變的軍隊距離京城還有幾千裡，永德皇帝就已經準備倉皇出逃。
收拾皇宮所有的寶貝，帶着幾個兒子，帶着新皇后方青漪，就要離開皇宮，用最快速度前往天津港，然後乘坐東方聯合王國軍艦逃離。
東方聯合王國的絕頂高手，東方聯合王國在京城的三萬大軍，護送着永德皇帝一路狂奔，離開了京城，逃往天津港。
……
天津港，登船之前。
東廠大都督馮寶寶忽然狂奔而止，來到永德皇帝身邊低聲道：“陛下，抓到李文虺了。”
永德皇帝一顫，不敢置信道：“真……真的？”
東廠大都督馮寶寶道：“對，杜變大勝的消息傳來之後，李文虺就現身了，奴才立刻率領高手，將他抓獲。”
“在哪裡？”永昌皇帝道。
東廠大都督馮寶寶道：“就在港口處的一間房子之內。”
永昌皇帝道：“去，在離開之前，朕要親自將李文虺千刀萬剮。”
頓時，他身邊的這個神秘大宗師道：“陛下，我們必須要立刻登船了。”
此人，幾乎形影不離地跟隨着永德皇帝。
“耽誤一刻鐘也沒有什麼。”永德皇帝寒聲道，然後朝着東廠大都督馮寶寶道：“在前面帶路。”
“遵旨。”馮寶寶在前面帶路。
那個神秘大宗師，緊緊跟隨。
進入港口的一間小房子內，永德皇帝見到了李文虺。
此時的李文虺，已經頭髮全白，瘦了一大圈，渾身被捆綁，跪在地上。
永德皇帝獰笑道：“李文虺，你也有今天啊。杜犬你看到了你嗎？你的義父落入我的手中了。“
”李文虺，我會親手將你碎屍萬段，然後把腦袋送到你義子杜犬的面前，然後將你的屍體喂狗。”
永德皇帝拔出利劍，朝着李文虺猛地斬殺而去。
而就在這時！
兩個身影猛地閃現，李道真和季青主，朝着永德皇帝身邊的那個神秘大宗師擊殺而去。
緊接着，東廠大都督馮寶寶猛地一刀橫在了永德皇帝的脖子上。
“陛下，抱歉了啊！”
……
呂宋城的總督府內。
少君方塵，正在揮灑着自己的藝術天賦。
彈奏着美妙的曲子，而旁邊聖羅馬帝國的安妮公主美眸完全迷醉了。
她此時已經徹底愛上了這個神秘的東方男子。
少君方塵，完全沉醉在藝術世界中。
對於萬里之外的西南大戰，他真的毫不關心。
他的眼中只有兩個對手，那就是聖火教世界，西方聖羅馬聯盟。
至於杜變？
真的只是一個螻蟻而已。
還不足於讓方塵尊貴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一個身影非常不禮貌地出現了，飛快衝到了少君方塵的身邊，低聲道：“殿下，西南大戰結束，杜變大獲全勝。我們東方聯合王國六十六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滅。”
瞬間，少君方塵的琴聲戛然而止。
他脖子上的汗毛，瞬間猛地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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