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島給整合運動所安排的宿舍中,霜星躺在牀上,看着光潔的天花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現在就這麼在曾經還一起戰鬥過的組織裡,而且對方好像還有着跟自己合作的意思。
真是奇怪,白翊博士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邀請他們到羅德島做一次身體檢查,而且還毫不避諱地讓塔露拉和那位龍門近衛局長官見面,他就沒有想到她們可能會當場動手打起來嗎?
房門輕響,柳德米拉架着滿臉通紅的W走了進來,並且宛如丟麻袋一樣將W丟在了牀板上。“她……這是喝醉了?”霜星在開門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酒味。
“啊,是啊。”柳德米拉一躍而起坐在了霜星上方的牀鋪上,“好像是遇到了以前和她一起戰鬥過的僱傭兵,就一起喝了幾杯。”
“她明明酒量不好。”霜星揮手在房間裡製造了些許冰晶,冰涼的冷氣將房間裡的酒味給壓了下去。“你說我們真的要這樣?”
“怎樣?”柳德米拉在牀上翻了個身,“你是說待在羅德島?怎麼可能,塔露拉可不會真的按照那位白翊博士的說法就這麼待在這裡,更何況整合運動裡面還留着碎骨她們呢。”
霜星坐了起來,原本已經被她梳起來的劉海垂下,遮住了她的一隻眼睛。柳德米拉見霜星半天沒有動靜,說道:“你想要留在這裡?”
霜星一驚,嘴上卻是說着:“怎麼可能,你也說了,整合運動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管理,而且愛國者也還在那裡,我怎麼可能丟下他來羅德島。”
“騙人,你的臉上已經寫着了。”柳德米拉在上鋪轉了個身將半邊身子懸在了窗邊,隔空對着霜星的腦門戳了一下,“別以爲以前愛國者和你閒聊的時候,你說你最好還是想要找一個組織安安穩穩地生活那話我沒有聽到。”
“而且你以爲我加入整合運動的目的是什麼,不也是爲了能夠有一個能夠好好待着的地方而已。不用在東奔西跑的,擔驚受怕的。”柳德米拉少有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罩放在了枕邊,“而且我感覺,你加入羅德島其實也挺好的,你的性格和羅德島的相性更配。”
“你這是什麼意思,變相地向讓我離開整合運動嗎?那雪怪小隊怎麼辦?”霜星坐了起來。
“要不我問問塔露拉,看看雪怪小隊能不能一起離開?”
“塔露拉不會答應的吧,畢竟雪怪小隊算是我們這些人裡面戰鬥力數一數二的手下了,要是隨便放出去的話估計我們這邊的威懾力會大減,畢竟那些部下可是因爲我們的戰鬥能力纔會選擇跟隨我們,如果你把雪怪小隊也給帶走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跟那些人解釋。”
僅僅是霜星離開,她們倒也能夠編一個類似陣亡的假信息來堵住衆人的嘴,但是雪怪小隊也無一人倖存,並且還要找到一個合理的推卸人,還是挺難的。
“如果說……算了,先就這樣吧。”霜星搖了搖頭,表示這種事情先別去管。
“爲什麼?你之前明明……”
“塔露拉對我和愛國者有恩,沒有塔露拉的同意,我也不會將這事情說出來。而且愛國者是唯一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我的人,我不想將他丟在這裡而我一個人離開。”
“什麼啊,就因爲這個理由啊。”柳德米拉一臉“真沒意思”的表情躺倒了下去,“不過你們雪怪小隊都還留在切城廢墟,真的沒有問題嗎?好像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在撤離了龍門之後,就是逃向那裡了啊。”
“沒事的,有愛國者在那邊,就算是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的手下一併逃往了切城,他也沒有辦法安然離開。況且龍門近衛局的那些傢伙不是已經決定了要追殺過去了嗎?”霜星說着,微微閉上了眼睛,之前愛國者也跟她說過,如果梅菲斯特和浮士德那兩個傢伙在龍門遭到了嚴重的打擊,以龍門近衛局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任他們安然在切城休整的,要不了多長的時間,近衛局的隊伍就會向切城廢墟出手。
塔露拉所說,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已經被哪個名叫克蘇魯的傢伙蠱惑,連帶着他的那些手下也被克蘇魯影響,變成了只會聽從克蘇魯旨意的傀儡。但是這些……應該只是塔露拉和白翊的猜想吧,就算是在汐斯塔市出現了那些深潛者種族,也並不代表着所謂的克蘇魯真實存在吧。
說不定深潛者種族也像是源石蟲一樣,也只是泰拉世界中的原生生物呢?它們只是生活在深海之中,這一次出現在汐斯塔市之中也只是像源石蟲一樣,因爲我們對泰拉世界的破壞或者說是天災即將出現而暴動?霜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斷地在心中試着說服自己,就好像是着魔了一樣。
如果說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對梅菲斯特的懷疑那樣就毫無根據了,那麼梅菲斯特,這一次真的會在切城廢墟被近衛局的隊伍和羅德島的隊伍圍攻……不,爲什麼會這樣啊……霜星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大家……明明應該是並肩作戰過的夥伴……霜星內心似乎開始有霜痕蔓延,並且霜痕之中似乎還有着漆黑的觸手狀影子伸出。
周圍的景象突然變得漆黑一片,霜星擡起頭來,原本是躺在羅德島宿舍內的景象卻毫無蹤跡,只有無邊的黑暗包圍着自己。而在黑暗之中,雖然存在着自己的冰元素源石技藝的氣息,但其中卻混雜了不少那些深潛者種族的腥臭之味。
沒~錯~,他是你們的同伴~你們見死不救~最終會讓你們走上毀滅~只有聽從神的旨意~方能尋到存在的意義~似乎有這樣的低語聲在霜星的周圍響起,霜星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擡手,但是卻沒有找到目標。
你們已經殺掉了~如此多的生命~現在~終於是要對同伴也下手了嗎~聲音依然在繼續,而在霜星已經看不到了的房間內,她原本半睜着的眼睛開始渙散,本來控制的很好的冰元素源石技藝也開始開始自行釋放出寒氣。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殺掉的都是可恨之人。霜星咬着牙,擡起的手臂卻不斷地顫抖着,她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自己的源石技藝爆發,不幸將鄰居重傷致死的場景。
渙散的眼神,到處都是噴灑的鮮血,還有猩紅的碎末……這些畫面不斷地衝擊着霜星的大腦,讓她難以忍受地蹲下了身子,雙手抱住腦袋,全然沒有了在整合運動之中高冷的形象,而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不斷地顫抖着。
不要,那種畫面,我不想再看到了。我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情……
宿舍裡,霜星原本已經睡下了的身體驟然睜開了雙眼,只是眼中全無神采。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擡腳向着外面走去。
“唔……霜星?”原本喝醉了的W被宿舍裡的寒氣給凍醒,打了個寒噤的同時揉了揉雙眼。只不過下意識地問出口之後,W就察覺到霜星的不對勁,正打算大聲叫醒柳德米拉,卻發現霜星已經對着她擡起了雙手,冰雪風暴驟然席捲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