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嘯天戰戟橫掃而出,再度和大汗王的兵器碰撞在一起,李觀一隻覺得氣息鼓盪,然後朝着前面前衝,身法凌厲,後面三千鐵騎,此刻只剩下了兩千八百多。
破雲震天弓作爲神兵,射出的箭矢威力極強。
即便是大汗王攔下了大部分,可剩下總有一成不到的箭矢,可以從側翼插入大軍的。
即便是軍陣加持之下的頂尖重騎兵,面對着半步傳說,手持神兵的箭矢,也很難有什麼還手之力。
一般來說,神將率領大軍,對上孤身一人的頂尖高手,沒能第一時間將對方困陷大軍軍陣之中,就會陷入這個狀態;而頂尖大宗師之上的武夫,也會明白該走了。
軍勢是佔據上風的,即便是大宗師想要死拼也只有死字。
到了這個情況下,雙方就應該知道繼續下去,沒有什麼裨益。
就該要收手。
一方驅逐對方,一方全身而退。
可是大汗王就如同紅了眼睛,不顧一切地咬在李觀一的身後,似乎打算一定要把他吞下去。
依仗兵鋒,驅逐這種頂尖的強者,若是對方只是擅長近戰倒也罷了,也就只是往外面趕出去,可一旦面對李觀一這樣,手中握着當代頂尖神兵的對手,軍陣的士卒就會逐漸減員。
“兵帶少了!”
大汗王的眼睛隱隱有些血絲。
李觀一的武功超過了他的預料。
在初步接觸的時候,李觀一隻是具備有狼王傳說之氣,可此刻他自己也走出了武道傳說之氣,同時也有了霸主之威,三股力量加持之下,加上那把白虎大宗的神兵。
三千兵馬不夠!
至少需要用一萬鐵騎。
一萬鐵騎,軍勢迭加之下,李觀一也會陷入其中。
李觀一又一次前衝,三股力量在體內不斷鍛打,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距離萬里之遙,即便是赤龍的速度,來回折返數次也需要時間。
年幼的時候,十年被蜚心血的劇毒刺激帶來的,對於劇痛的超凡忍耐性,讓李觀一頂住了三股氣息在體內的壓力,倒不如說,是在這不斷往外面奔騰的過程當中,氣血激盪。
李觀一的身體已經逐漸適應了同時運轉三股傳說級別的氣息。
張子雍的長生不滅體,讓他的身體擁有極強的適應性。
明明自創出了這樣的武功,卻只是追求極致的長生。
簡直是浪費。
李觀一都有不明白。
高速再生,高速恢復,有這樣的體魄,任何武者都能擁有極強大的戰鬥能力,可是張子雍卻只執着於追求那滴血重生一般的生命力。
生機再強,但是沒有護持之力,也會被生生斬盡生機的。
紅了眼的大汗王又一招霸道的招式劈落,氣焰洶涌。
李觀一借九黎神兵金鐵擋住了招式的正面衝擊,然後藉助霸主體魄頂住了第二重的氣焰衝擊,最後在體內的長生不滅體魄的加持之下,在十個呼吸之間,將被打出來的傷勢恢復。
草原的戰法,猶如狼羣追逐獵物。
不斷削弱,以若即若離的壓迫感,讓對方的精神自始至終地處於一種緊繃的感覺,伴隨着時間,對方的狀態滑落,就是真正發動攻擊的時候。
可是,眼前這傢伙。
已經狂奔了幾個時辰。
屁事都沒有。
明明嘴角流血,看上去好像已經負傷不輕的樣子,就好像之前的那些對手——縱然巔峰狀態的時候,氣血洶涌,豪邁不羈,但是在大軍追逐之後,狀態滑落。
慢慢的就不能夠脫離軍陣的籠罩範圍之中。
最後就會死在大軍之下。
這也是大軍對頂尖高手的第二種戰法,武道高手想要和軍陣對抗,必然是一種極消耗元氣的方式,而大軍有軍陣加持,耐久性會遠遠高於一人敵軍的武者。
耗盡對手的元氣,削弱對方的氣血,壓迫對方的精神。
只要是人,只要會被削弱。
就會被拖死!
可是眼前這個秦王明明一臉噴血要撐不住的狀態,可是狂奔的時候如同猛虎,更是在短短時間裡面就恢復了過來,這種難纏的狀態,讓大汗王回憶起了幾十年前遇到的一個敵人。
一名青袍男子,面容質樸。
那是上一代的突厥王的兄弟,三汗王南下侵略中原。
曾經把一座小鎮攻破了,然後按照那時候的傳統,侵犯了所有的女子,然後揚長而去,等到十個月之後,來到這裡,把所有生下的孩子帶走。
男人殺死,孩子就帶回部族裡面養大,成爲他們的羣狼。
女子一併帶回去。
而有女子不願意走的,若是差不多要生產的,就會被他們用刀子剖開腹部,把裡面的嬰兒取出來帶走,若是還差些,就直接殺了。
死不死,並不在意。
這是他們的習慣了。
草原上的部族很多,但是後來遷入西域,突厥佔據於此,做法粗獷。
那位青袍男子似乎是和那個鎮子裡的一個孩子有約定,他於雨中入此城鎮,那孩子爲他撐傘而結緣,說那孩子只要願意幫助他做嘗試,爲他試藥,青袍男子就會幫他把孃親的病治好。
最後還差一味藥,是在西域崑崙山。
青袍客親自去拿了。
途中遇到道宗攔路談論大道的方向。
青袍客隱隱有所悟,知所行大道偏激,和道宗談論創造出來了《皇極經世書》之中,代表着生機和回覆的【澤天夬】,而後纔回小鎮。
回到那裡的時候,看到自己治好的女子被剖開了腹部躺在那裡,旁邊是泡在血水裡面的孩子,直到死,那孩子的手裡還抓着和青袍客的約定。
青袍客只是淡淡道:“死了啊。”
把手裡的藥放在血水裡。
“浪費了。”
轉身離開。
那一日這名青袍男子跨越三千里來到了突厥。
頂着千軍萬馬的衝鋒,抓住那一代三汗王的脖子。拽出來了,脖子下面連帶着的脊椎骨,猩紅刺目,然後以不死之身軀,硬生生耗費生機,不斷重生,格殺三千重甲騎兵。
那一日青袍客的身軀幾乎遍體鱗傷,但是生機就也如今日所見一樣。
猶如洶涌大日輪轉,橫壓於天上。
也是那一日之後,青袍客以突厥三汗王的首級祭祀了那個小鎮,把崑崙山上的雪參放在了那孩子的手掌,然後把約定的契約從孩子掌心裡拿出來。
軍神姜素和青袍客見了一面。
經此一戰,青袍客的雙鬢纔有了後世爲人所知的白髮。
青袍客只是平淡道:“生死無常,終究如此。”
那一日,姜素髮現,原本的青袍客張子雍發生了某種變化,之前和道宗的談論,沒能阻攔他走向更偏激的方向,而這樣的慘狀,也直接導致了姜素率領一十八騎,直衝進了草原之中。
軍神姜素,以一柄長槍寂滅,率領一十八騎孤軍鑿入了戰場。
最後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但是他們成功把那一代的大汗王親自劈死在草原上,然後用長槍寂滅,挑着那一代大汗王的首級,單手勒緊繮繩,低聲吟唱中原兒郎的兵家歌謠,開闢了北域關。
誰都不知道,這一場慘烈的戰爭,導火索只是突厥慣常的一次劫掠,而這一次劫掠,爲了一座小鎮,兩位中原的武道傳說親自踏上了草原。
還有十八位悍勇的戰將,把自己的性命扔在了那裡。
軍神姜素將那一代大汗王的首級祭祀於那小鎮。
這些往日之事一樁樁浮現在了大汗王的心底,那不死不滅般的體魄,以及堪比武道傳說的武功,讓大汗王心中有一絲絲不安在浮現出來。
這樣的武功,這樣的生機。
不是說,青袍客已死了嗎?!
李觀一學會了他的武功?!
李觀一又一次地發現了草原的聚集地,毫不猶豫朝着那邊衝過去,那裡是以一個個帳篷,牛羊組成的村落,人們放牧,李觀一騰空而起,抓住一匹馬。
順手拋下一顆金豆子:“我買了!”
他喊道,然後騎着這馬狂奔,後面的鐵浮屠急速馳騁,但是前面畢竟是自己的同族和百姓,即便是最悍勇的將士,也不可能心底裡沒有一絲絲的漣漪,就這麼縱馬從這裡鑿穿出去。
鐵浮屠軍的速度開始降低。
大汗王敏銳地發現,自己的戰士們開始疲憊了。
人不是機關,這些重甲騎兵保持軍陣,也是一種劇烈的消耗,本來是打算要消耗秦王,但是卻是自己這邊開始出現了衰頹。
秦王的速度更快了。
李觀一感覺到,自己開始習慣了。
上策,是偷偷地來,從容地走。
中策,是偷偷的來,被發現然後遁走。
下策,則是大行兵馬,從西域過來,先和突厥大汗王死磕一場大戰,然後再進去,可是如今中原各國,都休養生息,之前的大戰當中,國力鼎盛的突厥就在外面繞圈子。
李觀一若是和突厥一戰,恐怕曠日持久。
就算最後打贏了,也必然已經過去了劍狂的壽數極限,而且會導致國力被進一步地抽乾,中原一戰,直接落入下風和不利狀態。
現在是,中策狀態了。
青鸞鳥的法相在耳畔清明,李觀一心神撬動九州鼎,九州鼎之上,流光變換,李觀一道:“九色神鹿前輩,可能感應得到?”
溫柔的女子聲音響起。
“嗯。”
李觀一把大概情況說了一遍,道:“那麼,就和之前所說的那樣,有勞前輩了。”
女子溫柔的聲音落下:“好,觀一。”
“你在那邊如何?”
李觀一道:“我?放心,我吃過長生不死藥的。”
他歪了歪頭,避開一枚箭矢,從容不迫道:“我自然打不死他們,可這些人,也攔不住我,姜素可以在我西域數十萬大軍之中遁去自如,我不如他。”
“可是三千鐵浮屠,卻也還是小看我了。”
“我最初的預演可是要八千的。”
九色神鹿聽得李觀一心神的聲音,卻沒有去聽他故意的誇大,只是道:“要小心啊。”
與此同時,九州鼎忽然鳴嘯起來,一股玄奇的感應,從西域的九鼎和李觀一九州鼎的聯繫上傳遞回來了,泛着九色的流光出現在李觀一體內的九州鼎中。
旋即化作了玉液,玉液轉入李觀一體內。
李觀一本身的疲憊,氣血的消耗,在九色神鹿分出自己的元氣之後,瞬間彌補,甚至於就連那三種元氣在體內糾纏帶來的壓迫感,都被削弱許多。
李觀一心中一鬆,禁不住感覺。
這纔是祥瑞啊!
太古赤龍那傢伙腦子裡面都是肌肉的流氓龍,怎麼能夠和九色神鹿前輩相提並論呢?
李觀一吐息,感應後面的大軍。
大汗王發現前面的秦王狀態似乎再度提升。
究竟是恢復了,還是又有突破?
他呼出一口氣,道:“木扎合。”
木扎合道:“大汗王?”
突厥大汗王道:“你且去周圍調轉兵馬,鐵浮屠是來不及了,你拿我的令,去將周圍汗王們的精銳調過來,兩股大軍圍殺,我不相信,就以這樣的威風,也能讓他跑了!”
“是!”
大軍開撥,李觀一發現後面的個人少了一部分,突厥大汗王嘗試用箭矢騎射,引導軍陣煞氣來攻擊李觀一,但是箭雨雖凌厲,卻有九黎神兵金鐵護持要害,難以產生什麼效果。
那傢伙周圍還有一個,形似龜殼的盾牌!
自然旋轉在周圍,抵抗諸多箭矢的齊射。
李觀一一路繞圈子狂奔,直接不掩飾,朝某個特殊的方位奔掠而去了,這一次箭矢如雨飛落下來,本欲要出手攔截,卻聽得了低沉咆哮之聲音炸開。
熾烈的火焰猛然涌動升起來。
無數的箭矢落下,卻在這火焰之中被盡數焚燒。
李觀一手中兵器一掃,將穿過火焰之後,威勢大減的箭矢盡數掃落下來了,但聽得空中咆哮聲音響起,火麒麟的氣息出現在前方位置,以避免被軍陣殺招從天上打下來。
李觀一大笑,再催神力。
速度暴起,前方已見到火麒麟,李觀一和火麒麟匯合道:“東西給了嗎?!”
火麒麟道:“那傢伙已經帶着東西去江南了。”
李觀一大笑:“好!”
翻身落於麒麟背上,火麒麟不顧一切,爆發全力,也不用如同之前那樣——在之前的追逐之中,李觀一和麒麟還需要擔心遮掩氣息,以免直接暴露。
這個時候不再有半點的擔心,火麒麟馳騁高速。
李觀一旋身而起,倒坐在麒麟背上,手中握着戰弓,更不必分心奔逃,只是不斷拉弓射獵,弓弦的鳴嘯聲音響起,一道道光柱幾乎是從他的戰弓上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
不用去管騰挪轉移的情況下。
李觀一的全身都可以放在牽制上。
八重天的麒麟,引動傳說之氣的李觀一。
是整個江南和天策府實力之中,論及機動性最強的組合,只要李觀一不要腦子一抽,拉都拉不回來,非要去和別人拼死一戰,他幾乎不可能被攔下。
除非武道傳說出手。
麒麟道:“往哪裡走?!觀一!”
李觀一大笑道:“還能是哪裡,撤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騰空基本就是活靶子,而在陸地之上,火麒麟的速度本來會被大勢之下的重騎兵衝鋒死死咬住,可李觀一手中戰弓不停,硬生生牽制住那軍陣。
大汗王偶爾抓住機會,和李觀一交鋒。
大汗王確實是強於李觀一。
但是很可惜,只率領三千兵馬的他做不到一招直接重創李觀一,而只要沒能重創李觀一,大汗王就只能夠眼睜睜看着這騎在麒麟背上的傢伙,以一種更快的速度開始恢復了。
青袍長生客的功體!
大汗王心中震怒不甘,以及,還有這一位武道傳說帶來的強大壓迫感,如同陰影一般,朦在心中,揮之不去,李觀一拉動戰弓,卻微微擡眸。
九州鼎鳴嘯,李觀一的眼中氤氳着一層流光。
他以肉眼看到了遙遠的方向,一股洶涌的兵家煞氣沖天而起,流轉變化,化作雄鷹一般朝着自己這裡掠來。
李觀一咧了咧嘴:“得要快些了。”
“要不然,就要進入下策了,等等,那邊來的,不是鐵浮屠?”李觀一斂了斂眸,火麒麟道:“要去從那個方向走嗎?”
李觀一道:“兵家作戰是要明白目的是什麼。”
“若是戰略目的已經完成的情況下,還要因爲自己的性格而陷入大戰之中,就如同身入泥潭,當年宇文烈就是這樣,才導致落入敗局,丟掉了一條手臂。”
“東西已經到手了,我沒有興趣在這裡和他們大戰了。”
“嬸孃和太姥爺,還在等着我回去吃飯呢。”
火麒麟想到太古赤龍的話:“老爺子不會來吧?”
李觀一笑:“太姥爺是知道我的功體的,三千鐵浮屠,我不是對手,但是我要是一心要跑的話,三千鐵浮屠也留不住我的。”
“況且,地方已經快要到了。”
“加把勁!”
麒麟沒有說什麼,只是更加加速,從天空往下俯瞰的話,遼闊的草原如同波濤,李觀一和火麒麟猶如一柄箭矢一般,筆直地朝着目標所在方位急速靠近。
大汗王緊隨其後,左側,右側,則皆有大軍馳騁奔來。
在發現眼前的秦王,三千鐵浮屠拿不下之後,大汗王立刻做出了判斷,要以大軍困住秦王的腳步,將他硬生生地困在其中,只要阻攔住秦王的腳步,就能以軍陣把他磨殺!
哪怕,是需要用十個人,一百個,甚至於數百普通士卒的性命,用他們的血肉化作肉泥,牆壁,去阻攔秦王哪怕一個呼吸的時間,也是值得的!
大軍合圍,李觀一眸子微微擡起。
武者修行,步步精進,有的時候,只是平緩修行,難以抵達更高的境界,還需要足夠的壓力和對手,猶如當年的薛神將和陳國公。
李觀一已經預判到了大汗王要做的事情。
李觀一也有自己的手牌,只是這個時候,那個最關鍵的底牌,還不能夠掀開,還不到掀開的時候提前暴露的話,豈不是太過於可惜了。
而在這樣的壓力之下,自身的元神往內壓縮鍛打。
此身氣焰涌動,隱隱然幾乎已經要摸到了某個門檻,卻也還是終究差了一籌。
跨越此門,或許,就不只是此刻這樣,調動武道傳說之氣了,而是真正意義上地,走上了這樣的一條道路。
天下武者,不得其門而入。
大軍合圍,李觀一之前繞圈子兜着鐵浮屠。
導致木扎合已經是率衆從側前方出現,搭弓暴喝道:
“秦王,你戲耍吾等三次!”
“三次!”
“既然不願意成爲我草原上的女婿,今日,就要你的性命把你的命留在這裡,留下你的血脈就可以,不必要你活下去!”
暴喝聲音中,箭矢早已射出,與此同時,那邊的大汗王也暴起出擊,蓄勢已久的一招落下,要麼李觀一抗衡這一招,麒麟未必能無傷接下天下第七神將的一招。
要麼就李觀一回身擊落箭矢,硬扛這一招。
“本王不信,你就算是真得到了那長生客的傳承!”
“受我此招,也能安然無恙!”
但是,李觀一沒有回身,三股氣息猛然凝聚,法相咆哮長吟,五種法相的氣息匯聚在一起的時候,李觀一的心底生出一聲蒼茫古老的龍吟聲。
九州鼎鳴嘯不已。
李觀一一招以戰戟斬出的斬蛇和大汗王的招式碰撞,這一次,只是胸腹氣血鼓盪得難受,卻沒有再度吐血了,而木扎合的箭矢飛來,麒麟咆哮一口烈焰噴出。
箭矢雖然受到衝擊,但是仍舊穿過烈焰,直取李觀一後心!
卻在此刻,另一枚箭矢從天落下。
來勢極匆匆!
直接射在這箭矢上。
一聲脆響,兩枚箭矢,齊齊落地。
木扎合本來期望的目光一滯:“誰!!!”回答他的,是一聲清越的鳳凰鳴嘯,草原的天空之上,雲氣流轉,九色的華光流轉,九色神鹿背上,金環高馬尾的少女揚起手中的戰弓。
八重天的境界之下,鳳凰盤旋在身邊。
她把手中的箭矢搭在弓弦上,無視了這千軍萬馬,無視了那左右的王侯和名將,眼底看着那狼狽的君王,微笑着道:
“李兄,你啊你,當真是會冒險的。”
李觀一大笑:“你在這裡,我怕什麼!”
“來時候不都說好了,此局唯我可入,你們在外接應便是。”
“本來還想着,能否借赤龍來去。”
李觀一的勢力和突厥接觸不多,但是西意城,卻正在草原突厥下方,李昭文的弓箭拉開,一雙揚起的眸子掃過李觀一戰袍上的鮮血和泛白的面龐,看向左右,輕聲道:
“是啊,也只有我,可以和你並肩作戰了。”
木扎合暴喝道:“西意城主,這是何意!!”
“我等和應國還未曾撕毀協定,不曾開戰!”
鳳凰鳴嘯升騰起來。
少女的黑髮揚起,黑髮邊緣沾染了金色的流光,眼底似有鳳凰鳴嘯,道:“我要做什麼?汝等追擊吾友,又要做什麼?”
木扎合,突厥大汗王的神色皆有變化。
李觀一的弓箭散去,化作了猛虎嘯天戰戟。
李昭文的箭矢直指前方,少女嗓音清朗凜然,道:
“如之前所約。”
“於我西意城和突厥邊疆,八千玄甲,三萬重騎也已就位,恭迎王上回國。”
“王上,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