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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慢慢的退着,腳下有些虛浮,顯然,剛剛被一名聖地長老重創,前者受了不輕的內傷,此時,即便是他想要快速離去,也是不太可能,所以,他只能選擇小心謹慎。
楊平退到了廣場中央,而那會聚的聖地學員也是紛紛退讓,給他讓開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停。不要再跟上來,叫人把通往外界的傳送之門打開。不然的話,我就與他同歸於盡。”楊平大吼着,手上又緊了幾分,隨後便退至廣場中央的一個大大的石雕旁,冷冷的盯着刑木。
聞言,刑木咬了咬牙,終是下達了命令:“白長老,打開傳送之門,讓他走。”
“大長老。”白姓長老聞言,面色大變。
“不用多說,我自有分寸。”刑木低喝話,打斷了即將出口的白長老。
無奈的搖了搖頭,白姓長老閃身走到了石雕旁邊,怒瞪了楊平一眼,隨後,自靈戒中取出一枚精緻的晶牌,找到石雕的一個凹坑,按了下去。
緊接着,在所有在場聖地學員的關注之下,石雕暴發出奪目的精華,一扇虛幻的能量之門在石雕的投射之下,應聲出現。
望着那遠離自己僅十步之遙的能量之門,歐楚陽心下大急。顯然,這扇能量之門與自己來到聖地時所走的那扇門不同,這扇門恐怕是聖地中唯一能夠通過外界的安全通道,如果讓楊平安然離開,恐怕一切都沉入水底,那指使着楊平和裴全身後的人的秘密也永遠無法得知。
焦急間,歐楚陽想了無數辦法,但沒有一個能讓自己安全的脫離一個武尊強者的控制。正當其焦慮間,靈魂內卻傳來了王陣的聲音。
“小子,準備,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一會兒我會釋放大靈透術,然後你馬上逃開。”
王陣這麼一出聲,歐楚陽心底頓時冉升了希望,再一聽到大靈透術,歐楚陽馬上想到了前者曾經教授自己此項絕技的時候。
大靈透術,練至大成,可運用靈魂之力攻擊對手,使其靈魂在短時間內受創,輕則頭痛、眩暈、行動遲緩,重則可直接將對手靈魂震傷,變成白癡。
欣喜間,歐楚陽做好了準備,只等着王陣大靈透術一出,自己馬上便會出手。
此時,在衆長老焦急的目光之下,楊平早已無限接近傳送之門,眼看着還有數步之遙時,歐楚陽的靈魂深處陡然想起王陣的喝聲。
“準備。”
聞言,歐楚陽神經一緊,隨後,前者只感覺到一股歐名的靈魂之力瘋涌般的從自己的空靈指環中滲透而出,這股強大的靈魂之力一經出現,便形成一柄短劍形狀,猛的襲向楊平頭頂。
靈魂之力乃無形之力,如果沒有強大的靈魂支撐,根本無法防範,所以,在楊平自以爲自己馬上要脫離險境而興奮時,他並沒有注意到正有一股強大的靈魂之力正朝着自己襲來。
以有心算無心,沒有防範之下,楊平陡感頭部被一柄短劍刺中,隨後,頭痛欲裂起來。
“啊~”靈魂被襲,楊平下意識的雙手抱頭,痛苦無比。而這時,也正好讓歐楚陽脫離了他的控制。
歐楚陽見狀,心下大喜,剛剛脫離了黑血蠶絲之毒束縛的他,猛的將許久沒有利用過的內氣全數調動起來。堪比武師級別的強大內氣在體內奔騰不已,兩年多沒有使用過的高級武技破穹勁也在此刻完美使出。
“破穹勁~”
空氣中迴響着歐楚陽那不算響亮的低喝,緊接着,所有人便是見到,周圍空氣中的靈氣猛的一滯,旋即朝着歐楚陽會聚。
雙拳緊握,平探而出,所有內勁全數灌注在雙拳之上,大力勃發間,猛的噴吐而出。只聽“蓬”的一聲,那本來只差一步之遙便可以脫離險境的楊平,突然向着右側斜飛出去,雖然仍然是保持着雙手抱頭的姿勢,但其口鼻中的鮮血卻是沒有例外的噴涌出來。
鮮血泉涌般灑出,楊平的身軀也是在同一時朝着右側暴射而出。歐楚陽的這一擊破穹勁雖然只是以武衛巔峰級別全力使出,全擊在是爲武尊級別的楊平身上並沒有造成多大傷害,只不過,由於之前王陣的大靈透術的緣故,致使其身體暴射而出,猶如重傷一般。
突兀的變故令在場所有聖地學院陷入了呆滯中,以他們的認知,眼前這個藥幫的一幫之主,並沒有什麼過強的實力,只是在此刻,由於其突兀的出手,照成這般令衆人無法接受的事實,現在看來,眼前的藥幫之主並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手無縛雞之力。
輕喘着,歐楚陽倒退到幾大長老附近,雖然之前有着王陣的幫助,但其本身的實力並不足以對武尊級別的楊平造成多麼大的傷害,甚至,這般全力以赴,令其前力匱乏,現在的歐楚陽如果再對上任何與自己相同級別的對手,都不會再有半點反抗之力。
不過,這已經夠了,最少他已經脫離了楊平的掌控,而後者全然被歐楚陽突然展現的實力而孤立起來。
沒有了人質在手,在聖地中,即使是身爲武尊,楊平也沒有了自保之力,而其在幾位長老隨後圍攏在一起的同時,瘋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想不到,我楊平居然會敗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手中。巔峰武衛,我楊平敗的不冤,不冤。”狂笑中,楊平猛的一咬牙。
而此刻,刑木面色大變,匆忙間大吼道:“阻止他。”
刑木喊的晚了,抑或是楊平動作太快。就在幾位長老打算出手製住前者時,楊平的嘴角詭異般的流下了鮮紅的血液,隨後,衆人發現,那血液慢慢變黑,最後,楊平整個人的臉上都是變成了黝黑了模樣。
“自盡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這個在聖地十數年之久,爲人謙恭的楊平自盡而死,所有人詫異了。
刑木緊皺着眉頭,看着那漸漸變黑的屍體,嘆了口氣道:“埋了吧。”
說完,刑木轉過頭,四下環顧了一眼,突然朗聲道:“經過長老院的調查,現已查明藥園失火一事,乃武園北院裴全與三名聖地學院所爲,楊平是爲包庇之罪,現在長老院對這三名學員給予逐出聖地,至於裴全,很不幸,剛剛被楊平所害,學院也不再多做追究,希望從此以後各位學員不要再做出有損聖地的事情。都散了吧。”
譁~刑木的大聲宣佈,令得在場所有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成員譁然,甚至,在他們聽到裴全已死在楊平手中後,更加糊塗了。
聖地本是提高年輕人實力,授武育人的地方,這麼多年,即使聖地全都是武修天才,也沒有發生過死亡事件。可如今,卻是有人打破了先例,而那個打破先例之人,更是死在了聖地導師之手。
隱隱的,所有人都開始猜測起來,聖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刻裴立由於親弟的喪生早已失去了理智,而對於眼前這個每個學員都尊懼無比的大長老,也沒有了以往的禮貌,幾乎是咆哮着,裴立從人羣中衝了出來,隨後,開始瘋狂的肆虐着楊平的屍體。
對於裴立近乎瘋狂的舉動,刑木並未多做怪責,反而一臉黯然喝止道:“裴立停下吧,隨我進去看看裴全。”
“歐楚陽。你們也進來,其餘人都散了吧。”說完,刑木擡步向中央大殿行去。
聽刑木提到裴全,裴立惡狠狠的踢了楊平一腳,轉身離去。
聞聲,歐楚陽點了點頭,隨着刑木一同進入了中央大殿,而六位長老見到所有學員還愣在那議論紛紛,馬上吩咐前來的導師將他們驅散,而後也是步入了中央大殿中。
燈火通明的中央大殿中,早已被之前衆長老與楊平的交手搞的混亂不堪,滿地的青磚不知碎了多少塊,更有數張坐椅化成了粉末。不過,現在的裴立卻是沒有心情去觀察周圍的情況,他的眼裡,只有地上那具已經變的冰冷了的屍體。
裴全的太陽穴間還在向外流着血,雖然沒有剛剛被襲時那麼大量,甚至邊緣的地方已經開始凝固,但裴立還是能看到那汩汩流着的鮮血。裴全死的時候正要說話,是楊平突如其來的一擊,直接將其太陽穴打穿,致使腦部受到重創死亡,所以裴全的眼晴還沒有閉上,而通過其渙散的瞳孔可以分辨,他的死的時候是那麼的驚訝甚至不可相信。
回憶着剛剛發生的一幕,裴立越想越是氣憤,雙拳也隨着越攥越緊,一奶同胞,這種親人的離別任誰都能體會到裴立的憤怒,之前裴全還是一個好好的人啊,現在卻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微微偏過頭,裴立看向一旁的歐楚陽,眼中透着無名的怒火。
一直盯着裴立的刑木,在見到其看向歐楚陽時,突然開口道:“這事歐楚陽沒有關係,他只是想找出火燒藥園的真兇罷了。”
“沒有關係?哼!要不是你,裴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被楊平殺掉,全是因爲你,纔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怒吼中,裴立已經全然不顧其上還有聖地長老,把一切的罪責都扣在了歐楚陽的頭上。
對於護短的裴立,歐楚陽也很是無奈,雖然自己根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結果,但畢竟,這一切都是裴全先挑起事端,而自己一直處於被誣陷的處境,現在裴立竟然不分清紅皁白,把一切過失都賴在了自己身上,對於此,歐楚陽並不想爭辯什麼,不過即使是歐楚陽沒有出言反駁,但眼底的輕視之意也是逐漸濃重。
是非不分。到如今,歐楚陽才真正看不起這個聖榜前十的裴立。
見歐楚陽沒有說話,裴立的怒意更盛:“我要向你挑戰。”
裴立含怒出口,立時引來了在場衆人面色大變,急切間,刑木一雙長眉皺的更緊,冷聲道:“裴立,不要胡鬧,裴全得此惡果,全是他咎由自取,你不能把怒火撒在歐楚陽身上。”
聽到刑木出言制止,裴立全然不予理會,眼神一直盯着歐楚陽,等待着他的回答。
歐楚陽先是愣了一愣,突然一笑,道:“我接受。”
“歐楚陽。”
見到歐楚陽似乎沒怎麼想便脫口應下,刑木更加驚駭,以他的實力,自然不難看出裴立已經晉級到四級武師的地步,而歐楚陽,連武師還沒有突破,要是讓歐楚陽與裴立對上,無疑,在裴立的含恨的手段之下,就算歐楚陽不死,但也好不了哪去。
所以,在歐楚陽開口答應後,刑木冷哼了一聲道:“胡鬧!這裡是聖地,不是你們小孩子打鬧的地方,你們之間決鬥,我不答應。如果非要打上一場的話,半年以後,聖地武道會上給你們機會。”
“長老。”
一聽刑木把決鬥時間延長了半年,裴立立即出聲反駁,只不過,刑木絲毫沒有給他機會,便一揮手:“就這麼定了。半年之內,鬥技場關閉,任何人沒有長老會的允許,不得私自毆鬥。”
裴立一聽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心下暗恨。無奈間,裴立走到了裴全的屍體前,附身緩緩將其抱在懷中,隨後向着中央大殿外走去。
走到門口,裴立突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道:“半年後,我等你。”
望着眼前消失的裴立,從其身影上歐楚陽看到了悲傷與落寞,還有那壓抑着不能釋放的憤怒。驀然,歐楚陽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愧疚。雖然歐楚陽曾經見過許多生與死之間的訣別,但從未有此刻這般清晰,彷彿裴全的死完全是自己造成的一樣。一時間,歐楚陽想着想着愣在了那裡。
將歐楚陽的神情看在眼裡,刑木在心中嘆了口氣,隨後走到前者的身邊勸慰道:“不要想太多了,裴全的死是個意外,這跟你沒什麼關係,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這樣對你心境的修爲沒有好處。”
歐楚陽領會的點了點頭,將心中那絲歐名的感傷拋卻,隨即看向刑木,面色無比鄭重道:“裴全的死不是意外,他的背後有人指使。”
聞言,刑木的老臉也是沉了下來:“沒錯,我跟你想的一樣,只是,我想不明白,這聖地中怎麼會有楊平這號人物?他來這麼多年,爲的是什麼?而且他自盡的時候,非但沒有絕望的神情,反而很開心,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聽着刑木分析了這麼多,歐楚陽低下了頭,用手託着下巴開始合計起來。想了很久,歐楚陽從與裴全見的第一面開始,直到裴全死後,其間所有的事想了一遍,仍是理不清頭緒。
“想不明白,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爲什麼裴全跟有這麼大的仇,會用放火燒藥園的辦法來陷害我,雖然想不出,但我能肯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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