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攝政賢王

楚國,原是北方邊陲一個疆域不足三千里的小國,卻在冰天雪地、叢林莽原中,錘鍊出了強悍善戰的男兒。

近兩百年來經過不斷擴張,國勢日盛。楚國立國一百七十三年,大王子蕭容出生;一百八十年,七皇子蕭逸降世。

蕭容娶楚國第一美人楚鳳儀爲妻,於二十六歲繼任王位,其後南征北戰,征服北方諸國,是戰場上的軍神,並於三十歲那一年,去掉國王尊號,正式稱帝,成爲大楚國第一任皇帝。

他一生的志業宏圖都在戰場上得到,卻也在戰場上中冷箭而死。

歿時,年僅三十四歲。

楚國諸皇子皆幼,長子蕭凌,年僅十三歲;幼子蕭念,還只有兩歲。

宗室之中,朝堂之上,都難尋英才,一時間,國內大亂。

以往懼楚力而稱臣的諸小國,欺楚國只剩孤兒寡婦,俱都一齊毀盟背約,合力來攻。

宗室中素來不問朝政,只以琴棋自娛的七王爺蕭逸卻忽然上朝,力主即刻推年僅七歲,排行第五,皇后所出嫡子蕭若爲帝,以正其位,安天下之心。

當時,蕭若雖是嫡子,但年紀很小,本來未必可以安然登基。只是朝中人心惶亂,以爲大難即臨,誰坐在至尊之位上,就等於被架在了火上烤,其他的皇子竟都不來相爭。

所以七歲的孩子,就在倉促之下舉行了非常簡單的登基儀式,正式成爲大楚國第七任國主,第二任皇帝。

而後,理所當然的,抗敵大元帥一職,也是在衆人推之不迭的情況下,被蕭逸輕輕鬆鬆拿去。

據說他登壇拜印之時,竟是不着甲不戴盔,只披着一襲青衫,抱上一具瑤琴,攜了幾冊書卷,就這樣瀟瀟灑灑登上壇去,唬得在場百官個個面無人色,只道亡國之日已在眼前。

大軍方去,就有不少朝臣忙着收拾東西逃竄一空,也有那老奸巨滑的,先一步將投靠書信寄往敵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位素以詩文輕富貴的王爺,竟真的只是在輕撫瑤琴,閒翻詞章間調兵遣將,談笑中,強虜煙消雲散。

連番大勝後,他除了斬殺了最先號召各國起兵的瑤王和奚王,完全兼併其國土,對其他諸國都寬容相待,只收取適量金銀賠償,和一兩座割地城池,就不再加以責難。

如此一來,聯軍人心立刻動亂,人人只求脫身自保,再無起舉國之民,死戰到底的決心。

蕭逸在短短一個半月時間內,平定戰亂,回軍京師。

京中出逃官員來不及回來,而投降的官員又已快速出逃,朝堂爲之一空。

蕭逸雷厲風行地提拔年輕官員上來,翻手間,已將舉國朝政軍務控制於自己掌中。而後兩年間,整頓國務,安定人心,等得國勢上昇,毫不猶豫發軍直指南方大國──樑國。

樑國國土宏大,山明水秀,商業發達,文化鼎盛,國勢富足,根本不把這北方莽族看在眼中。

但蕭逸以鐵騎快馬,閃電進攻,長驅三千里,直破京師。然後迅速迎皇太后與皇帝入京,以定國勢。隨後以兩年半的時間,把各方分散的反抗力量一一掃破。這版圖在原來的楚國五倍以上的大國,終被完全征服。

多年來,蕭逸在外征戰,但對京師中戰後皇宮的修建加蓋也從未停止。

而屢屢興工後的皇宮之華麗富貴,更是可比天上仙府,但皇城裡其他府第的氣派就遠遠不及了。

當初樑國國都被破,國君倉皇出逃,反而是許多大臣們盡忠死節,閤家舉火,無數華麗府第燒得只剩一片瓦礫。

國家初定,數年間,蕭逸忙於四處征戰,掃平梁國朝中與民間的所有反抗力量,手上金錢有限,又不能委屈了皇帝,失了國體,在國務軍務雙重之外,所有可動用的錢都用在了修復皇宮,和維持後宮用度上了。

各大臣的府邸,全部自己想辦法修復。最初的兩三年,蕭逸本人在外征戰未歸,他的攝政王府,竟是寸土未動。等他回京之後,連皇太后都過意不去,要他暫住皇宮。

當時,正好流傳出攝政王與皇太后之間有私情的流言,皇帝十分生氣,蕭逸便一夜也不肯在皇宮度過,只命人租了京城一中等商人的宅地,做日常起居之用。

至於他的攝政王府,反而並不急着修建,卻將國庫大量金銀用在撫卹戰後軍士身上。皇太后要撥內庫銀子爲他修王府,他以特例不可破,法令不可廢而力辭。他依舊在比民間富貴人家還略顯簡陋的宅子裡處理全國政務,飲食起居簡單之極。

百官勸解均無效,最後還是禮部侍郎趙尚之直言相責,攝政王如此節儉,讓那些住華宅,着金玉的官員們如何自處,於國反而有害。

蕭逸這才撥了銀子,去修建王府。但修着修着,總因爲銀兩不足而不得不停工,拖拖拉拉,竟修了足足兩年才修成,而且規模氣派仍是一般得很,遠遠配不上“攝政王府”這四個字。

蕭逸做爲王爺,每年的俸銀和封地的收入足有幾十萬,怎麼可能修個王府,修得如此辛苦。

自然有人好奇追查一番,才發覺,楚國起於東北邊荒之地,國家本來就窮,打下樑國後,爲安定天下民心,使百姓能拋開舊朝,感念新朝,又特許免稅三年嘉惠百姓。

修皇宮、連年征戰、戰後撫卹、國內大小七條長河的建堤防汛,還有即將舉行的皇帝大婚,處處都要銀子。

逼得蕭逸不但把自己的所有積蓄全貼進去,甚至將自己過去二十多年來收集的古董名畫、珍寶玉石等稀世寶物全賣了去貼補。本人在朝中,卻半個苦字也沒說,連他自己修府的錢,都是東拼西湊才弄到的。

這消息傳出去,在朝中,文武百官有大半滿面含愧,有小半低頭落淚。

在民間,湘河、蒼河,兩岸無數百姓爲他立了長生位;無數隨他征戰後領到不菲金銀的軍士遠望京師而哭。甚至有軍役已滿回家的軍士,千里迢迢,跨長刀、負行囊,趕到攝政王府外,請求再入軍伍的。

蕭逸這座並不華麗的王府門外,整日是車如流水馬如龍,有朝中高官,出入頻繁;有奇人異士,多來投靠;有熱血男兒,萬里覓明主;也有普通的民夫村婦,只不過爲了仰慕感激,便在這府門之外,時時徘徊。隔着重重大門,厚厚圍牆,想像這位文武全才,心懷百姓的王爺,是何等風采。

王府守衛們也習慣大門前無數人來來去去,熱鬧非凡,也見多了來歷不凡的大人物出出入入。不管訪客是什麼人,何等身分,他們也絕不恃主凌人,只專心做好本分。

當快馬聲驚破清晨的寧靜,迅速在長街盡頭響起時,路上行人已經紛紛往兩旁閃開。

一匹本來通體烏黑,但現在卻已滿身泥塵,變得灰不溜秋的駿馬,對着攝政王府的大門直衝而來。馬勢越來越快,很明顯馬上騎士絕無下馬的意思。

這奔馬疾馳的勢頭似有千鈞,但王府前的兩名侍衛竟是毫無懼色,連大幅度的動作都沒有,只是手已經悄悄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黑馬上的騎士一直伏在馬背上,就在馬將要衝到府門,兩名侍衛的腰刀已出鞘一線時,他猛然一挺身坐了起來,露出一張黑乎乎已看不清容顏的臉,和胸前刺目的一片血紅。他的手只略擡了一擡,一塊烏黑閃亮有着奇異花紋的牌子反映起一道刺眼的陽光。

兩名侍衛同時往側退開一步,黑馬毫不停頓地直衝進去。

駿馬一直跑過了四道門戶,才終於前蹄一軟,跌了下來。

騎士知道這連跑兩天的馬已是不住,全不停留地直接從馬上掠起,根本不經一重重通報,就翻牆越屋,一連掠過七道牆,纔在一片悠揚琴聲中降落下來。

他身上負傷,連日奔馳,又急施輕功,這一降下,竟覺胸中真氣一沉,身子失去平衡,站立不住,往後跌去。他身子下跌,口裡卻還急道:“王爺,末將無能,截不住那人……”

話音未落,身子已經倒在地上,心中憂切太重,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蕭逸除了正式的場合,很少着王服或錦袍,總是一襲青衫,襯上他秀雅的容貌,出塵的氣質,總讓人覺得他是世外隱居,以詩文自娛的才士,而絕不可能是掌理一國朝政的王爺。

更奇妙的是,再繁重的政務,他都能輕輕淡淡處理妥當,然後一個人閒坐碧水池旁,或焚香撫琴,或倚閣看書,無比閒適。

這時突見一個滿身鮮血的大漢從天而降,他的琴聲竟絲毫不亂,聽到那大漢的話,他立刻就起身離座,快步走近,對於這漢子滿身的泥塵和鮮血全不介意,伸手就把他扶起來:“允文,你受了傷?重不重?怎麼不先治傷?”

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趙允文胸口一熱,幾乎哭出聲來。

王爺以重責相託,他辦事不力,如今還不知會惹出多嚴重的後果來。誰知才一見面,王爺卻將那天大的事拋開不管,先問他的傷勢。

他心中又悔又痛,恨自己爲什麼這麼早就放棄,爲什麼不苦戰到最後一人才回來見王爺,甫被扶起來,又立刻屈膝跪下去:“末將有負王爺重託,願請死於庭前。”

蕭逸雙手扶他,沒料到他又往下跪,待要用力往上託,他那撫琴做詩的手,哪裡託得住這強壯武將,只得把臉一沉,聲音稍稍嚴厲:“你先把傷勢處理了,再來稟報其他。”

他這一用命令的口氣,趙允文反不敢違抗了,擡手給自己點穴止血,這才道:“王爺不用爲末將擔心,這道劍傷,我已上過藥了,只不過是奔跑太急,才又讓傷口裂開了。”

蕭逸扯開他本來就已破了的衣裳,細細看他胸前的傷勢,以確定是不是真的不礙事。

趙允文既不敢反抗,又羞慚得不能擡頭去看蕭逸的臉,只把眼眸低垂,卻又看到蕭逸那一襲出塵的青衫,已被自己染上了大片的泥污血痕,心中又是一陣酸楚,顫聲說:“王爺……”

肩膀被輕輕地拍了拍,蕭逸的聲音依舊溫和:“好了,現在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末將奉王爺之命,領了三千飛雲騎將士,在半路截殺那羣人。

那些人中雖不乏高手,但怎及我飛雲騎百戰勇士,他們的抵抗迅速被瓦解,一個個死於刀下。只是人羣中有一個少年……”

趙允文說到這裡,忽頓了一頓,才接着道:“那少年身材較成年人小一些,竟躲在屍體底下,一時間都沒有人發覺。等到大戰之後,大家鬆懈下來,人人下馬,刀劍入鞘,準備把屍體一具具掩埋時,那少年竟跳了出來,動作飛快地躍上一匹馬,飛速逃竄。”

“我們大家都吃了一驚,待上馬追擊時,已被他跑出老遠。那孩子雖不過十六七歲,但騎射之術極精,人在馬上僅以雙腳控馬,一弓架三箭地往回射,竟是馬不停蹄箭不虛發。飛雲騎的兄弟中竟有十多人傷在那小兒箭下。”

“我方自然也亂箭齊發,射倒了他的馬。大家策馬衝近,就要亂刀齊下,把他斬成肉醬……”

蕭逸神色不動地聽他講述,此時眼神微凝,心中暗忖,看來真正的變故,必是此時才發生的。

而趙允文的聲音,在這一刻忽然間竟沙啞了起來:“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有一道劍光,忽然從對面的山崖經天而來,末將親眼看見,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兄弟,就在一劍之下,身首分離,從馬上跌落下來……那一劍……那一劍……根本就是……”

他說話的時候,開始時語氣尚平穩,漸漸就顫抖起來,說到最後,竟是連身體也微微顫動。

蕭逸心中大是震驚,趙允文從來不是膽小怯懦之輩,隨他征戰多年,永遠在戰陣最前方衝殺。

採石城一戰,他身中三箭,仍奮勇衝上城頭,奪旗而舞;黃沙灘一戰,他領區區五百人,在四千敵軍的圍殺下,來回衝殺,竟反過頭來追擊敵人。

如此勇將,只因提起那一劍,便已驚懼如此,可見那一劍之光輝,是何等驚人;那一劍之威力,又是何等恐怖。

“然後,末將就只見到劍光,滿天滿地,滿世界都是縱橫的光芒,根本看不清持劍的人。那光芒……”趙允文汗如雨下,臉無人色地繼續說下去:“那光芒所到之處,就只有慘叫悲鳴。”

“飛雲騎是王爺你一手訓練的精銳,人人以一擋百,神勇無比。

可是在那劍光之下,竟是全無抵抗之力,什麼戰陣奇謀都用不上,每個人都只能狂喊亂叫,拚命舞動兵刃保護自己。”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嘶喊不斷,什麼都顧不得了。

等到我們回過神來之時,劍光已斂,那個少年也不見了,可是,我們飛雲騎的兄弟,死了整整二百四十七人。”

趙允文也不知是痛苦還是痛恨,眼睛紅了起來:“我們雖震驚之極,但還不敢忘王爺囑託。雖那人可怕如神魔,飛雲騎的將士還是毫無懼意,奮勇疾追……”

蕭逸在此時,忽然長嘆了一聲。

趙允文心中悲苦,幾乎落下淚來,哽咽着繼續說下去:“我們一路上明刺暗殺、陰謀陷阱不知用了多少,可是每一次還不等接近他們,那劍光就已逼人而來。那樣的劍……那樣的劍,根本就不是人間所有,分明是來自魔界和地獄的力量。”

“王爺……我們前前後後,共有十三次行動,每次連那人的長相都還沒有看清,就已被滿天的劍光所籠罩,十三次攻擊下來……”他面色慘白若死,顫抖着脣,費力地說:“飛雲騎三千將士,只剩下五百八十六人了。”

說到這裡,趙允文一個七尺大漢,終於忍不住落淚,伏拜於地:“王爺,這些弟兄都是末將帶出去的,末將實在不忍再看他們送死,又不能明着調動地方官發大軍圍攻,我,我只得……只得回來向王爺請罪,求王爺只殺我一人,饒了弟兄們辦事不力之罪。”

蕭逸垂眸,望着一直伏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的趙允文:“你確實有罪,你可知你罪在何處?”

“末將沒能完成王爺交託的重任,耽誤了王爺的大事,罪當萬死。”

蕭逸搖頭:“你錯了,你的罪並不在此。你罪在發覺對方有你們不能應付的超凡高手在,卻沒及時退兵,反而做無謂的戰鬥,平白葬送了無數弟兄的性命。”

“沙場征戰,並沒有不死之人。但我希望,每一個好男兒都死得其所,纔不負昂藏七尺軀。我的命令固然重要,但當這命令難以完成時,保全你的兵士,保全那些和你同生共死的兄弟,纔是最優先的事啊!”

他一邊說,一邊微微搖頭,輕輕嘆息,又俯身扶趙允文起來:“我要的是勇士,不是死士,我要你們爲我戰勝敵人,共享榮耀,而不是要你們爲了我的榮耀,去白白送死。”

這幾句話,蕭逸說來話語雖淡,其意卻誠。趙允文心中激動,哪裡肯起來,復又拜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這七尺男兒,此時心緒激盪,感動至深,哭得只如個孩子一般。

蕭逸知道他的情緒需要發泄,也不勉強他起來,只低聲叮嚀:“對於死難的弟兄,要厚加撫卹,他們爲國而死,我們不能讓他們的妻兒家小吃不飽穿不暖。叫軍部記冊,說他們是爲剿滅流匪而死,爲他們追記軍功。”

“對於回來的弟兄,也要有相應賞賜,他們不懼生死連番苦戰,忠義之心,我全都明白。這次的失敗,非戰之罪,是我事先查敵不明,才害他們枉死,其罪在本王。”

趙允文拚命擦眼淚,卻擦都擦不盡,想說“謝王爺”,又覺得如此厚愛之情,縱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不能報答,又豈是一個謝字說得完的。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趙允文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一事,竟是全身凜然,立刻連哭都忘了,急道:“王爺,他們有如此神魔般的高手,實在不能不防。王爺你需多多調集侍衛,保衛王府的安全……”

蕭逸微微一笑:“允文你不必擔心,此人掌中一劍雖利,卻也未必撼得動我。治理天下,靠的不是劍器,匹夫之勇再高,也不過是個笑傲王侯的遊俠。我若爲一逞匹夫勇,驚疑畏懼,整日如臨大敵,調集京師人馬團團守護,恐把我大楚的臉面一起丟盡了。”

他笑意從容,負手仰頭,看空中白雲悠悠,遙想那一劍縱橫,讓天地失色的光華,一時竟是神往起來。

趙允文急得面紅耳赤,大叫:“王爺!”

蕭逸低頭衝他一笑:“除了那絕世高手,還有那個少年,卻不知是何來歷?”

“那孩子不過十六七歲,未必能有什麼本事吧?”

“秦王誅權臣、定朝堂、乾坤獨斷之時,也僅僅十六歲啊!”蕭逸微微搖頭:“他們那羣人,受秦王密令而來,爲什麼會帶上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那少年,年紀如此幼小,爲什麼騎射之術竟比你們這些百戰勇士還要精湛?爲什麼那絕世高手不和那一行人在一起,卻在你們攻擊那孩子時,忽然出手相救……”

他每發一問,都切中要害,反是親身經歷那些殺伐的趙允文本人,從沒想過這些問題,此時聽蕭逸一說,只覺頭大如鬥。

好在他知道,蕭逸問出這些問題,倒也沒指望他來回答,所以也就不辛苦去思考,只在想着要怎麼才能勸得王爺加強護衛。

正思索間,忽聽外頭一陣喧譁。趙允文心頭一驚,一躍而起,想也不想,就攔在蕭逸身旁。

蕭逸笑笑推開他,揚聲問:“是天護嗎?進來吧!”

大內侍衛總統領王天護,是他放在皇宮中的幾名重要心腹之一。

今天竟會不經通報直闖進府,可見必是宮中發生了大事。

只是他心中雖疑慮重重,聲音卻還淡然安定、自然而然,就連旁人的心,也會因這樣沉穩的語氣安寧下來。

王天護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管理禁宮多年,性格一向沉穩,絕不是容易受驚的人。但此時,他滿頭大汗,臉色惶恐,聞召快步走進園來,對着蕭逸,遠遠就屈膝拜倒。

“王爺,卑職無能,有負王爺所託,沒看住皇上。皇上現在下落不明,如今卑職正發動所有侍衛搜尋。”

“皇上不見了?”以蕭逸的鎮定,也不由動容:“怎麼回事?”

“皇上今日向皇太后請求出宮散心,皇太后答應了,並派了秦福、高壽在旁隨侍。就在京城中,卑職的屬下被秦、高二人施計甩掉,後來,皇上連秦、高二奴也甩掉了,如今皇上的下落無人知曉……”

在王天護敘述之時,恰好有一陣狂風不知從何處襲來,吹面生寒,霎時間滿園花落葉動,煞是驚人。

蕭逸擡頭,剛剛還旭日藍天,白雲悠悠,轉眼卻已陰雲四布,天地昏暗。這繁華京師,不知要面臨怎樣的急風暴雨。

忽然之間,他記了起來。

還有兩個月,皇上就滿十六歲了。這正是西方強國──大秦國皇帝誅殺權臣、親掌大權的年紀。

第十章 幻夢之論有關第二集封面第四章 誰是誰非第八章 孤辰劍寒第八章 重至逸園第十章 肝膽相照第七章 若離再現第二章 國破家亡第四章 似是故人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三章 黑暗光明第九章 詠絮俠舞第四章 夫妻重會第一章 驚天雷霆第二章 國破家亡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四章 蘇氏俠舞第四章 情比金堅封面投票第二章 天下七強第五章 冷劍初鑄第三章 苦肉之計有關最新章的蕭逸,向大家求助第九章 三刺之約第九章 衆人臣服第一章 大獵之前第二章 心意百轉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五章 冷劍初鑄第五章 勝負之間第五章 抱打不平第六章 異變再起第六章 男女之疑有關小說情節不相連的原因第五章 嬌女失蹤第七章 人性之嘆第四章 夫妻重會第十章 血腥命案第二章 擠提風波第八章 朦朧情誤第十章 兵臨城下第四章 一劍驚天第四章 光明未來第六章 地獄天堂第二章 擠提風波第二章 連場爭鬥第八章 重至逸園第八章 滿天秘笈人物介紹第十章 驚世之劍徵求意見第二章 泣血深情第七章 身陷死境第三章 百口莫辯第四章 偷聽之術第五章 君臣之間第一章 滿城混亂第八章 朦朧情誤第一章 陳腐思想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七章 救美異行第一章 整人之術第四章 何府婚宴第七章 正式攤牌第五章 嬌女失蹤第六章 兄弟之間第六章 驚心動魄第二章 性德遭擄第七章 苦命皇帝第六章 何謂奇緣第五章 傾家救孫第九章 解開死結第一章 美人一劍第九章 太虛異客第四章 針鋒相對第二章 長夜不寐第五章 嬌女失蹤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八章 劍氣縱橫第五章 勝負之間有關最新章的蕭逸,向大家求助第三章 公主鳳駕第八章 兄弟重逢有關曹操的爭論第三章 神醫療病第二章 飛雪之城第八章 重至逸園第十章 異變再生有關曹操的爭論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七章 三日之諾第八章 冤家路窄第八章 知己難尋第七章 絕塵而去第六章 新人上任人物介紹第二章 嫣然美姝番外篇 魏宮密事第十章 處處危機第十章 決鬥之議
第十章 幻夢之論有關第二集封面第四章 誰是誰非第八章 孤辰劍寒第八章 重至逸園第十章 肝膽相照第七章 若離再現第二章 國破家亡第四章 似是故人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三章 黑暗光明第九章 詠絮俠舞第四章 夫妻重會第一章 驚天雷霆第二章 國破家亡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四章 蘇氏俠舞第四章 情比金堅封面投票第二章 天下七強第五章 冷劍初鑄第三章 苦肉之計有關最新章的蕭逸,向大家求助第九章 三刺之約第九章 衆人臣服第一章 大獵之前第二章 心意百轉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五章 冷劍初鑄第五章 勝負之間第五章 抱打不平第六章 異變再起第六章 男女之疑有關小說情節不相連的原因第五章 嬌女失蹤第七章 人性之嘆第四章 夫妻重會第十章 血腥命案第二章 擠提風波第八章 朦朧情誤第十章 兵臨城下第四章 一劍驚天第四章 光明未來第六章 地獄天堂第二章 擠提風波第二章 連場爭鬥第八章 重至逸園第八章 滿天秘笈人物介紹第十章 驚世之劍徵求意見第二章 泣血深情第七章 身陷死境第三章 百口莫辯第四章 偷聽之術第五章 君臣之間第一章 滿城混亂第八章 朦朧情誤第一章 陳腐思想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七章 救美異行第一章 整人之術第四章 何府婚宴第七章 正式攤牌第五章 嬌女失蹤第六章 兄弟之間第六章 驚心動魄第二章 性德遭擄第七章 苦命皇帝第六章 何謂奇緣第五章 傾家救孫第九章 解開死結第一章 美人一劍第九章 太虛異客第四章 針鋒相對第二章 長夜不寐第五章 嬌女失蹤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八章 劍氣縱橫第五章 勝負之間有關最新章的蕭逸,向大家求助第三章 公主鳳駕第八章 兄弟重逢有關曹操的爭論第三章 神醫療病第二章 飛雪之城第八章 重至逸園第十章 異變再生有關曹操的爭論第三章 漠然神心第七章 三日之諾第八章 冤家路窄第八章 知己難尋第七章 絕塵而去第六章 新人上任人物介紹第二章 嫣然美姝番外篇 魏宮密事第十章 處處危機第十章 決鬥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