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敏敏就這麼直挺挺跪在宣政殿的門口,後頭過來給皇后請安的低階妃嬪們陸續從她身邊走過,沒有一人停下問一二句。
唯有姜芙在她身邊停頓了下,說:“阮嬪,你得罪誰,也不該得罪金貴妃。雖說她一時勢微,但畢竟身後有整個柔然撐腰,她起來是早晚的事情。”
阮敏敏沉默不語。
姜芙拿帕子擦了擦她臉頰的血,見她眼底含淚,便安慰說:“你在這裡跪着,皇后娘娘很快也就知道了,不會讓你跪太久的,且忍忍吧。”
事實上,皇后娘娘並沒有很快知道這件事。
妃嬪們來請安,來來往往的,櫻寧得應付她們。
雖然妃嬪們都知道這件事,但阮敏敏仗着位分高又得寵,平日裡對地位妃嬪並不算友善,何況金貴妃也在呢,誰敢當着她的面告訴皇后娘娘這件事。
一個是正得盛寵的貴妃,一個是已經被皇帝拋到腦後的阮嬪,應該傾向哪一個,衆妃心中自有一杆秤。
從門口發生衝突的時候,慶雄便注意到了。
他先把這件事告訴了蕊花,蕊花又告訴了錦書。
錦書卻不好當着衆妃的面跑到皇后娘娘耳朵邊說悄悄話。
何況在她看來,這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因此,一直到請安的妃子逐漸散去,櫻寧才得知這件事。
她便叫住了金鳳蝶。
“鳳蝶,你和阮嬪吵架了?”
“是的,皇后娘娘。”金鳳蝶坦然承認,“剛纔臣妾來的時候,聽到阮嬪言語無狀,污衊造謠本宮,若是不對她施以小懲,這宮裡的規矩豈不亂套了嗎。”
櫻寧道:“她以下犯上,的確是該罰。不過,也要適當,跪兩個時辰太久了些。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金鳳蝶說:“既然娘後孃娘開口了,臣妾便饒了她。”
不過,不等金鳳蝶饒恕阮敏敏,皇帝忽然來了。
皇帝登基後一向勤勉,除了皇后娘娘病了那幾日,幾乎日日準時早朝,下朝後和閣老們商議國事,然後批閱奏摺。
日日要忙到天黑。
平日裡除了到宣政殿來陪皇后娘娘用膳,其餘時間幾乎很少踏足後宮。
因此,他這個時間到後宮來,是極爲稀奇和罕見的。
依禮,櫻寧起身迎接,但也只是象徵性的微微屈膝,說句“給陛下請安”後,便站直身體。
金鳳蝶卻規規矩矩在她身後,給皇帝行了大禮。
皇帝朝櫻寧看了眼,說:“金貴妃免禮。”
金鳳蝶爬起來,垂着眼睛,不敢看皇帝。
她很擔心皇帝是爲了她打罵懲罰阮敏敏而來。
果然,皇帝一開口,便是爲了這件事。
不過,與她想象的卻有些不同。
“朕今日得閒,過來轉轉,一來就看見阮嬪跪在外面。”皇帝問櫻寧,“阮嬪可是做了什麼事,衝撞了皇后?”
櫻寧搖頭。
“是臣妾的錯,與皇后娘娘無關。”金鳳蝶立即跪下,“回陛下,因着阮嬪言語無狀,臣妾便罰了她。”
“哦,阮嬪衝撞的是你。她都說了什麼?”
“她說……臣妾之所以得寵,是因爲放血給皇后娘娘喝,還慫恿歐陽婕妤也這麼做,必定也能得到陛下青睞。”金鳳蝶垂着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