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小五哭了
石舜華認真打量他一番:「您是挺熱心的, 熱心看熱鬧。」
胤礽擡手就要擰她的嘴,瞧見脣脂,手腕一轉朝她臉上掐一把:「看熱鬧不嫌事大,朕可比不上皇后娘娘。」
石舜華:「那您倒是說說本宮何時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胤礽仔細回想,他的皇后娘娘近幾年不是一般的安分,而是極其安分:「朕, 朕年齡大了, 記性不好, 一時想不起來。」
石舜華白他一眼,打開包著子火燒的油紙,巴掌大的子火燒掰兩半,遞給胤礽一半:「咦, 裡面放的是牛肉?」
胤礽咬一口:「的確是牛肉。鄂爾泰, 牛肉多少文一斤?」
鄂爾泰上次查「鬧鬼」一事辦的極爲漂亮, 胤礽今兒出宮前選隨行侍衛時, 瞧見鄂爾泰當值, 便點了他隨行。
霍林去雍郡王府,這會兒便由鄂爾泰駕車,聽到兩位主子說的話, 回道:「以前要六十多文一斤, 如今均價是二十五文一斤。自打九爺在莊子上養蒙古牛, 京郊百姓瞧著很賺錢, 就找九爺和十爺買小牛犢。稍稍富裕一點的百姓, 家裡都養著兩三頭牛, 只有一頭是耕地的黃牛。」
「那有沒有養羊的?」石舜華問。
鄂爾泰:「羊味太重。養一頭羊整個院裡都是味,百姓人家養的少,九爺和十爺的莊子大,倒養了不少。百姓雖然不喜歡羊,但喜歡喝羊肉湯,羊賣的也挺好。
「對了,兩位爺的鋪子裡有時候還賣羊奶。同仁堂的大夫說,九爺賣的羊奶比牛奶好。幾位爺就不再往外賣,羊奶留著他們自己喝。」
「是蒙古羊奶吧?」石舜華問。
鄂爾泰:「對。京城的羊產的奶可沒人喝。」
「牛肉雖然比以前便宜,但也比豬肉和羊肉貴,牛肉餡的子火燒多少文一個?」石舜華問。
鄂爾泰:「五文。奴才也買過幾次子火燒,對那家店比較瞭解,除了有牛肉餡料的,還有豬肉餡和素菜餡。對了,主子爺,那家鋪子的牌匾是您寫的,坊間怎麼傳是太上皇?」
「皇上的字是太上皇手把手教出來的,兩人的字差不多。」石舜華信口胡謅,「早年王公大臣沒見過皇上的字,便以爲是太上皇賜的。」
鄂爾泰明白了:「原來如此。皇上,太子在午門外站著。」
「到了?」石舜華拉開車門,就看到小兒子往這邊跑,連忙轉身拿胤礽買的東西,扶著阿鼓的胳膊走下馬車,「晌午日頭毒,你在這邊做什麼?」
弘晅癟癟嘴,眼淚刷一下掉下來。
隨後下車的胤礽楞了一下,連忙問:「誰欺負你了?」
「你們!」弘晅指著胤礽和石舜華。
石舜華苦笑:「去景仁宮用飯,然後發現我們不在,以爲我們晌午不回來了是不是?」
「不是!」弘晅倔強道。
胤礽好笑:「就因爲這個哭?天天說你十八叔是個嬌氣包,依朕看來都沒你驕氣。好了,不哭了。」拿出手絹給他擦擦眼淚,「都快成大小夥子了,也不怕奴才們笑話你。」
「誰敢?!」弘晅轉頭看向衆人,就見一個個低著頭,肩頭聳動,「你們——」
石舜華打斷他的話:「外面出點事,我和你汗阿瑪出去看看,也沒忘記給你買東西。都沒給弘暖和弘晗買。」
「我看看。」淚水止住,弘晅拿過來,拆開一看,「糖葫蘆?泥人?」驚叫道,「汗阿瑪,我都十歲了,還給我買小孩子玩意,一看您就不用心。」
胤礽:「是呀,都十歲還哭鼻子。」
弘晅臉一熱,抱著東西就走。
石舜華小聲說:「弘晏和弘曜不在宮裡,弘暖和弘晗又住得遠,汗阿瑪也不在,乾清宮、景仁宮和東宮只有他一個,這小子以爲被拋棄了才哭鼻子,不是因爲不帶他出去。」
胤礽很意外:「你怎麼這麼清楚?」
「他是我兒子。」石舜華道,「他什麼樣,妾身比你清楚。」
弘晅猛地回頭:「講我壞話請小聲點,我不聾,聽得見。」
「還真被你說中了。」胤礽搖頭失笑,「他小的時候朕也沒說過不要他,怕什麼啊。」
石舜華:「您這個兒子除了晚上睡覺得時候,白天無論去哪兒都能看到自家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委屈的想哭也正常。以後習慣就好了。」
「你們還要出去?」弘晅腳步一頓,不敢置信地問。
胤礽頭痛:「飄香樓裡來了幾個說書的,說朕一頓飯花掉三千兩,朕才和你額娘出去看看是誰如此大膽。」
「好大的狗膽!」弘晅忙問,「汗阿瑪,是誰?」
胤礽:「還不清楚,可能是雲南土司。你四叔已經去查,咱們先去用飯。」
下午,申時左右,胤禛進宮向胤礽稟報:「臣弟先查的印度人,印度國內已被西洋人佔了,把印度百姓當成奴隸用。在天橋耍蛇的那個人聽洋人說大清遍地黃金,就帶著一家老小偷個小船跑到咱們這邊。人已經被臣弟控制起來,皇兄,該怎麼處置?」
「不處置。」胤礽思索道,「跟戶部說一聲,把你嫂子早年給洋人建的房子買下來,再在旁邊建幾處,京城的外國人都安置到那邊,以便管制。傳朕的命令,沿海各口岸嚴查沒有文書憑證的外國人,別什麼阿貓阿狗都往這邊跑。大清不是收破爛的。」
胤禛:「如果還有人混進來呢?」
「不用把人攆出去,他從哪裡混進來的,朕處置哪裡的官員。」胤礽道,「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上心。說說飄香樓的事。」
胤礽:「那四人是雲南人,年齡最小的是土司的兒子,年齡最大的是土司府的管家,兩個壯年是護衛。去年年底,土司和土司之間鬥爭時,這個土司死了。因這次是另一個方先挑起來的,他們纔來京告御狀。」
「還真被朕給猜中了。」胤礽道,「爲何不去大理寺或者都察院?」
胤禛:「他們來到京城安置好就打算去大理寺,只是去的路上看到很多人駕著馬車和驢車往城外去,一打聽是旗人移去東北,就回去合計一下,過些天再去大理寺。他們租下的小院隔壁住著幾個仕子,那幾人就給他們出個能把皇子皇孫或者皇上引來的主意。」
「那幾人跟朕有仇?」胤礽問。
胤禛笑笑:「您又猜中了。那幾人是江南仕子,去年秋闈雖然考中了,但舞弊一事名次很靠後。您二月份頒佈詔旨,今年恩正幷科,九月份舉行。
「會試、殿試開考前先考鄉試,全國秀才都可以來京城參加考試。消息一出,那幾人就猜到您知道江南的事,嫌您知道的太晚,才幫雲南來的那幾人寫話本壞您的名聲。」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胤礽嘆氣,「底下人又誠心隱瞞,這也怪朕。朕欠他們的啊。」
胤禛:「他們是大清子民,也是您的子民,俗話說兒女都是債,可不是您欠他們的麼。」
「就你會說。」胤礽瞪了他一眼,「那幾個江南仕子不用管,雲南來的人交給大理寺,土司的事明日早朝再議。」
胤禛:「臣弟收到弘輝的信,四月初十之前能回來,是不是等汗阿瑪回來再議?」
「土司之間相互搶劫村寨,濫殺無辜,把百姓當奴隸,汗阿瑪一直都知道,可他也沒想法子改變這種情況,他回來也議不出什麼來。」胤礽道。
胤禛看了他一眼:「您已經有法子了?」
「朕是想效仿明朝改土歸流。」胤礽道,「但云南那邊的土司可不會乖乖同意,勢必有一場內/戰。」
胤禛:「改土歸流,重新丈量土地分給百姓,有兵有糧的土皇帝變成了只有糧的地主,簡直是要了土司的命。這場戰亂可能還不小。」
「也有可能根本打不起來。」胤礽不等他開口,就問,「你覺得朕派誰過去恩威幷施?」
胤禛很想問什麼叫打不起來,見狀,忙說:「咱們兄弟?領兵打仗自然是大哥。只是您對大哥……也不一定非得大哥,十四弟也不錯。有了孩子比以前穩重多了,這次又跟著八弟出去那些日子,應該有所長進。」
「你倒是舉賢不避親。」胤礽瞥他一眼,「先去安排朕交給你的事。」
胤禛張了張嘴,猶豫一會兒,起身告退。
胤礽估摸著他快出皇宮,命人備車直奔神機營。
石舜華午睡醒來就使人去宣弘晉和弘晰。
兄弟倆從衙門裡回來的路上碰到一輛馬車,敢在宮裡駕車的只有胤礽,兩人下意識避開。等馬車走遠,弘晰才問:「爲何不跟汗阿瑪打招呼?」
「汗阿瑪這時候出去肯定有事。」弘晉道,「這也說明汗阿瑪不知道皇額娘宣咱們過去。」
弘皙好奇:「哥,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我都沒犯錯,只有好事。」弘晉這麼說的,到了景仁宮也這麼問。
石舜華想笑:「本宮聽你汗阿瑪說,你府裡已經收拾好,傢俱什麼的也置辦好了?」
「皇額娘準備送兒臣三千兩銀子的東西?」弘晉忙問。
石舜華微微搖頭。
「那您打算送大哥什麼?」弘皙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