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悅她,我要讓帝國的臣民們都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謝無咎鄭重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無咎,你瘋掉了!”
白語蘭大聲地打斷了兒子的說話。
“你們才認識了幾天?你怎樣心悅她?這個女子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就籠絡住你,如此有心機的女子,你對她的認識又有多少?你有最尊貴的身份,而她只是一個垃圾星球的拾荒者,她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做!”
在盛怒之下,白語蘭幾乎是口不擇言。
假若江素味沒有死去,那麼她的手段現在已經是成功了。
她會從一個垃圾星球的拾荒者,飛上枝頭變成鳳凰,擁有了帝國無數的姑娘們夢寐以求的太子妃的地位。
“母親——”
謝無咎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此刻,他的母親是如此的陌生,她竟然用如此尖銳的語言,去形容他心儀的姑娘。
“我不會同意的!”
白語蘭氣憤地坐回到沙發上面。
她的臉色鐵青,很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隨着她掌握帝國的權力越久,她就越來越喜怒無形於色,這樣生氣的場面已經是很少見到了。
陸奚澤比謝無咎更加了解他的母親。
任何一個女人,面對着前來爭搶她兒子的女子,都不會有好的臉色。
尤其是像皇后這樣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謝無咎的身上,她更加是仇視那些想要搶走她兒子的狐狸精。江素味並不是白語蘭理想中的那種兒媳婦,所以她是註定了不會得到這個“準婆婆”的喜愛了。
謝無咎用了最糟糕的辦法,讓他的母親認識了他心儀的姑娘。
白語蘭還沒有見過江素味,對她完全是不瞭解。結果他的兒子卻告訴她,他要讓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成爲她的兒媳婦。白語蘭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她不能夠斥責自己的兒子,因此只能夠是遷怒到了江素味的身上。
實際上,這樣的結果並不能夠怪責他。
白語蘭從來沒有在兒子面前,表現出自己如此尖銳的面目。
她在謝無咎的心目中,一直都是賢惠溫柔、善解人意的,而陸奚澤是旁觀者清,他比謝無咎這個當事人,更加能夠看清楚皇后很少暴露出來的另一面。
“母親。”
謝無咎帶着沉痛地開口道。
“假若沒有她出手相救,我現在已經是一具腐爛的屍體了。”
“她並不需要攀附我什麼,她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就能夠生活得很好了。”
“她沒有刻意地接近我,是你的兒子喜歡上了她、心悅她,希望她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你的兒子是如此的無能,只能夠是通過這種方式,來減少自己內心的愧疚。”
假若江素味沒有出手相救,那麼她以及垃圾星球上面的居民就不會犧牲。
他一個人的性命,是用數以千計的人命換來的。
他半點也不比任何人高貴,相反的他要一直揹負着這份愧疚生存下去。
他不配得到幸福,過上封妻廕子的圓滿生活,他要用漫長的歲月來懲罰他在垃圾星球上面犯下的錯誤。
“無咎,你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白語蘭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她並不知道,在兒子的內心裡面,他是如此的愧疚。
她雖然也惋惜犧牲了那麼多的民衆,但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只能夠是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的生活還在繼續,所以他們只能夠是朝前看。
她的兒子是帝國的繼承人,他不能夠揹負着這樣的心理負擔。
“我必須要這樣想!這是我虧欠他們的。”
如果可以的話,謝無咎在看到垃圾星球被摧毀的那一刻,就會以命相殉來抵消自己的罪過。
但是,他的身上還揹負着母親的期望、父親的遺願,他不能夠放棄自己的性命。
他不能夠用性命來抵償,那麼他就用名聲來還債吧。
他心悅那個堅強、樂觀,但是又有點小迷糊的可愛姑娘,他願意用一生來陪伴她。
白語蘭以往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兒子是如此的癡情、執拗。
她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江素味已經死了。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劑,她現在不能夠逆着兒子的意願,只能夠是等他漸漸地淡忘。
“無咎——”
白語蘭的語氣軟化了下來。
“是母親的不對,我沒有理解你內心裡面的傷痛,我不應該反對你履行帝國太子的責任。你尊重生命,敬愛每一個臣民,母親應該爲你感覺到驕傲。”
她沒有提到兒子對江素味的鐘愛,把他的決定全部歸結爲對帝國臣民的敬重。
她決定了在對外公佈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要這樣向外界解釋。她不可以讓自己的兒子背上污名,他在垃圾星球上面的經歷,一定會被有心人拿來作文章。而他宣佈追認江素味作太子妃,則是可以打消民衆們對他的不滿。
白語蘭在瞬間想通了這個問題。
她發現兒子的提議,不單止不是壞主意,反而是會讓他們得到巨大的好處!
因此,她完全是沒有必要再反對,她要積極地推動這件事情!
太子妃的位置,被一個已經去世的姑娘佔據了,對於她的兒子將來的婚事會有影響。但是以他帝國太子的身份,有的是世家豪門的姑娘想要跟他聯姻,她一定可以爲他挑選到最合適的伴侶。
“母親,謝謝你。”
謝無咎也是極聰明的人,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母親的心思。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發現他的母親並不完全是他想像中那樣,他的內心是非常的難過。
他以爲他的母親永遠都不會對他使用手段。
而他,同樣也會對她坦誠內心所有的想法。
但是,他們現在爲了達成各自的目的,都向對方隱瞞了真實的內心。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他已經失去了心儀的姑娘,現在又發現母親離他越來越遙遠,他在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不過,他已經是長大了,他不需要一直生活在母親的庇廕之下。
以後,就只有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風雨了。
白語蘭並不知道,她方纔強烈的反對、尖銳的言語,是徹底地傷到了兒子的心。她努力地想要拉攏住兒子,不讓他跟自己離心,但是卻是把他推得越來越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