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無力

搶救室外,杜可欣不安地來回走動着,手裡緊緊握着艾益成的手機,心像熱鍋上的螞蟻不能安定。

“您有一條短消息,請注意查收”

杜可欣打開手機看到這樣一條消息:

“兒子,最近在學校過的怎麼樣?你媽媽說天氣就要轉涼了,記得要多穿些衣服。”是艾益成的爸爸發來的短信,此刻他還不知道他的兒子正躺在救護室裡。

“爸爸,我在學校過得很好。天冷的時候,我會多穿些衣服的。你和媽媽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短信發出去,杜可欣的表情變得舒緩起來。每個父母都是那麼的辛苦,不能再讓他們擔心了。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關心老爸了?”男孩和女孩是不同的,男孩們往往不善於表達心中的感情,除了在追求自己心愛的女孩時。杜可欣的那句話讓艾益成的爸爸高興得合不攏嘴,所以又回覆了一條。

“我一直很關心爸爸啊”杜可欣微笑着發送出這條短信,這是一個爸爸應得的的回報。

“好了,不和你說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人世間的親情總是讓人感覺那麼舒服,這些文字中蘊含着多少的愛,杜可欣是知道的。她焦急等待的心情也因此而舒緩了一些。

正要關閉短信箱,讓她無法相信的一幕出現了。怎麼會呢?怎麼前面是她發給艾益成的短信呢?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艾益成短信聊天了。

2009年5月21日,那是很久以前的聊天記錄了。他到現在還留着。杜可欣稍微平靜的心情又一次開始翻滾。你真是個傻子,喜歡我爲什麼要用楊一這個名字?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艾益成呢?我知道你很喜歡我,我知道——

一條條短信,都是自己的名字,存滿了整個收件箱。這一刻她的眼淚止不住地留下來。從第一條短信,到最後一條短信,他都留着。自己都記不得的話,他都還留着。她明白了在他的心中自己是多麼的重要。沒有人像他這麼傻,沒有人——

這一刻她的眼淚止不住地留下來。

蘇靈兒靜靜地走到表姐身旁遞過去紙巾。艾益成不知道,表姐不是不喜歡他。當他告訴表姐楊一就是艾益成時,表姐很生氣,可是後來她哭了。她能原諒艾益成的不堅強,她不能原諒艾益成的臨陣退縮。曾經有人拋棄她,她怕,她怕再一次聽到有人說要放棄。

他的心裡還有什麼?她想知道,她想知道這個對她再三追求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當他看到草稿箱裡那一段段話時,她用力地抿起嘴脣,努力讓視線不被那一股溼熱遮擋。

——今天我在上課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女孩。真可笑,我竟然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結果就被老師發現了,同學們都笑我癡。呵呵,不過我知道了她叫杜可欣。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她,但願會吧。

——老天爺真是眷顧我,竟然讓她給我發了短信。當我接到她的短信的時候,我竟激動地不知該怎麼說纔好。她說要和我做朋友,我怎麼會不答應呢。可是我太傻了,竟然只簡簡簡單單地回覆她“當然啦”。不知道下次和她聊天是什麼時候。

——好可笑啊,我今天去買盒飯的時候遇到杜可欣了,可是我怎麼會把一個女孩當做她的男朋友呢,哎,真囧!希望她不會認爲我有問題啊。

——杜可欣今天真美,有好多人向她獻花。如果有一天我向她獻花,她會不會接受。

——今天是我認識杜可欣的第三十六天了。不知怎麼的,我總是忍不住去她的空間裡。一看到她上線,我就忍不住和她聊天。呵呵,那次我竟然和她聊了一個多小時。我一直問她問題直到沒有問題再問了。呵呵,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煩人。

——我想我是喜歡她了,看到他的情感狀態一欄寫着熱戀中竟然有種很不是滋味的感覺。也許,從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就喜歡上她了。他說我好奇怪,我真的很奇怪嗎?

……

他的手機裡竟然存着自己的照片,那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那時候自己在大連。他曾經說過因爲這張照片和自己的那一句不經意的話“你知道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着好像不公平哦”而喜歡上了自己。

這找照片裡是他要送給自己的禮物嗎?爲什麼他要雕刻自己的模樣?爲什麼她要把自己雕刻得這麼美?爲什麼他不把灰太狼換成自己?眼淚滴落在溫暖的笑容裡,像驟雨過後的桃花,凌亂了美麗,悽美無力。爲什麼自己沒有打開看?爲什麼要把它原封不動地送給他?爲什麼要傷害一個深深愛着自己的人?爲什麼連一個理由都不給?

他的錢包裡那張照片已經被血浸溼。那個下雨天,他把雨傘丟給自己,然後跑向愈來愈大的雨中,只留下看不清的背影。現在,他的背影也浸在鮮紅的血液裡了。

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要做這一切一切?我有什麼優點讓你對我如此癡迷?你知道嗎?你這樣做,我會不安?你好狠心!好狠心!你讓我找不到平衡。你知道嗎?知道嗎?

她的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肩上,淚眼朦朧,蜷縮在角落裡。她讓人心疼,讓她的妹妹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一直以來,她都是妹妹的依靠,一直以來受傷的時候妹妹都會跑到她的懷裡尋找安慰。現在妹妹又該怎麼安慰這個受傷的人?

安慰的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蘇靈兒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讓她的心有一個依靠,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背。這個時候,她需要有一個依靠,他需要安靜地休息,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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