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晴天,那麼我願意化作一把雨傘爲你撐起一片溫暖。
如果說整個世界從此失去了陽光,那麼我願意化作一支蠟燭爲你燃起一片光亮。
如果說明天是世界末日,那麼我希望陪在你身邊直到世界的終結。
這是艾益成一心想對杜可欣做的事情,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現在,沒有陰雨天,也沒有黑暗,有的只是學期的結束。對於艾益成來說,這絕不亞於世界末日的到來。她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學校在這個時候放假,爲什麼就不能把學期延長一些時間,然後開學晚一些呢?放假的時候,就不會看到杜可欣了,他的失眠率估計也要提高好幾個百分點了。
雖然以後的這段時間不能再見到杜可欣,艾益成要獨自承受相思之苦。但是還好老天沒有那麼絕情,剩下的十幾個小時裡,艾益成還是可以和杜可欣在一起的。而且是近距離接觸,說白了就是艾益成和杜可欣坐在了同一列回家的列車,而且是同一節車廂,面對面。
“各位乘客,歡迎乘坐由長沙開往合肥的L66次列車。本次列車爲您提供各種食物、飲品,歡迎選用。祝您旅途愉快”
剛剛上車,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列車上就響起了列車員甜美的聲音。但是艾益成並沒有因此覺得列車因此而提高了一個檔次。定員125人的車廂,站的站,坐的坐,整整擠了有二三百人。這二三百人不停地呼出二氧化碳,把整個車廂活活變成了一個小溫室。儘管車窗是開着的,但是脫得僅有一層的衣服還是被汗水溼透了。這能叫人滿意嗎?還說是什麼空調車呢。遠處,已經有幾個大漢熱得脫完了上身的衣服,光着膀子吵吵嚷嚷聚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打牌了。火車上的東西不比一般的東西,常價只要三五塊錢的東西跑到火車上就要十幾元了。這也難怪他們要自己帶啤酒上火車了。
環顧整個車廂,人們慢慢安定下來,有座位的的坐在座位上三三兩兩侃侃而談,沒有座位的倚在別人的座位上或是鋪張報紙坐在地上——也算有了下腳的着落。艾益成是個學生,車票是學校給訂的,自然不必擔心座位的問題。只是他很不喜歡自己的座位。爲什麼要讓一個可惡的男生坐在杜可欣身邊呢?這也就算了,關鍵是他還那麼能侃!剛上車沒多久就和杜可欣聊起來了。
“同學,你是湖大的嗎?”那男生首先開了個口。廢話,其他學校還沒放假,不是湖大的會坐在火車上嗎?艾益成心裡暗暗罵道。看着他那色迷迷的眼神,艾益成心裡就充滿了不爽。不就是想追求杜可欣嗎?對於和杜可欣搭訕的人,特別是當着他的面搭訕的人,艾益成一向是滿懷鄙視的。何況眼前的這傢伙的眼神裡流露出對杜可欣的無限渴求呢?
“是呀,是呀。我,她,她和他都是湖大的。你也是湖大的嗎?”杜可欣還沒有開口,蘇靈兒就忙着指着身邊的杜可欣斜對面的艾益成忙着自我介紹了。這妮子也真是的,人家有沒有問你,你就那麼着急回答。搞得你喜歡人家好幾年沒有機會和人家說話,現在終於逮到一個機會似的。真不知道柳雲飛在這裡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真是太巧了,我叫杜雲飛,也是湖大的。你們叫什麼名字?”那個男生見杜可欣並沒有說話,只是對着他禮貌地笑了笑,就把目光放到她身上有針對性地繼續進攻。太巧了?扯淡!你怎麼不覺得你爸爸和你一個姓也是很巧的事情呢?你這種人,用這麼老土的辦法和女生搭訕,也不知羞恥?不知怎麼的,自從坐下來那一刻起,艾益成就覺得這個人對他構成了威脅,心裡自然不爽。杜可欣和蘇靈兒的行李可都是他幫忙放好的。這倒好,自己還沒有和他們聊天,他倒是先下手爲強了。
“杜雲飛?”蘇靈兒疑惑地看着他,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嘴裡還不忘喊着“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剛走了一個雲飛,又來了一個雲飛”
“你笑什麼?這名字很有趣嗎?”杜雲飛不解地看着蘇靈兒。這妮子,笑得也太豪放了吧?真是……艾益成都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她了。
“你叫杜雲飛,她男朋友叫柳雲飛”杜可欣見那個杜雲飛有些不解,就把事情的原委向他解釋了。這一解釋不要緊,艾益成就有些不滿意了。憑什麼讓他不勞而獲呢?我都沒和你聊天呢。看着那個什麼杜雲飛笑得那麼人畜無害,艾益成心裡的不爽以光速向X軸正方向趨近。
“艾益成,去幫我阿姐倒杯水來,順便幫我倒一杯啊,謝謝啊”艾益成正滿懷鄙視地看着那個坐在杜可欣身邊的人,突然聽到蘇靈兒這麼一聲吩咐。這妮子,自己想喝水也就罷了,偏偏說是杜可欣要喝水——明知道自己是不會拒絕杜可欣的要求就這麼說。再說艾益成正在不爽的時候,軟肋又被蘇靈兒抓住了,就更不爽了。但是上車以後實在太熱了,又出了那麼多汗,自己也有些口渴了。雖然有些不情願,最後還是去了餐車倒水。
在餐車裡喝足了水,接了兩杯溫水,穿過擁擠的人羣,艾益成走在回來的路上。這一路真可謂是跋山涉水,每走一步,都要驚動橫七豎八坐在走道上的人們。擡腳、落腳,艾益成不得不像走獨木橋一樣小心,生怕杯子裡的水灑出來惹出禍端。但是艾益成轉念一想,如果這水灑到了那個什麼杜雲飛身上,倒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心懷不正的人是要接受些懲罰的。
“啊……“艾益成故意大喊了一聲,杯子裡的水便毫不猶豫地灑向杜雲飛的襯衣上,然後奔流而下流向他的胯部。艾益成欣賞着這一幅畫面,暗暗得意。“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感謝某位天使大姐給自己這麼一個靈感。同時,從這件事中,艾益成充分認識到:當報應還沒有來的時候,我們就要做些事情加速它的到來。這不就像化學裡的催化劑一樣嘛。
“啊……”緊接着是受害方也就是那個坐在杜可欣身邊不知道和她聊了多少句的杜雲飛。這個世界上有遇到開水鎮定自若的人嗎?除了死人,再就是那被放在鍋裡煮依然自由自在遊動的笨魚了。所以,我們看到那位杜雲飛同學的手不停地來回擺動着,試圖儘快擺脫開水的“蒸煮”。
“不就是四五十度的溫水嗎?你用得着那麼誇張嗎?”艾益成心裡暗暗想着。不過,看着他慌亂不堪的樣子,以及胯部明顯的像地圖的水印,艾益成心裡就有說不出的快感。這感覺毫不亞於杜可欣的一個飛吻。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太累了就睡着了,絆倒你了,他沒有事情吧?”艾益成正準備裝模作樣地向那位上身幾乎全部溼透的“受害者”道歉時,卻聽到背後傳來別人道歉的聲音。這下倒好,自己不用去解釋了。
艾益成回過頭去,道歉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睡眼惺忪的樣子。看樣子,應該是從某地旅遊回來的。原來剛纔艾益成走過來的時候,她在座位上睡着了,睡着的時候腳伸到了走道上,艾益成走過去的時候,正好擦到了她的腳,把她驚醒了。
“噢,沒事,沒事,那杯水是溫水,不礙事的”艾益成見這個小女孩如此單純,又承擔了自己應該負的責任,感謝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忍心怎責備她呢?所以就越俎代庖地替杜雲飛說了沒事。
“兄弟,你沒事吧?”雖然那個小女孩已經替艾益成解了圍,但是怎麼說還是要意思一下的,所以艾益成還是關懷地問了一句。
事情都已經到如此地步了:有人承擔了錯誤,有人道歉,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再說有兩位美女在身邊,那個人也不好意思開口說什麼了,只是客氣地說了幾句“沒事”算作了事。
一切又恢復正常,艾益成得意地坐在座位上,拿出在學校買的綠茶遞給杜可欣和蘇靈兒,依然沉浸在深深地自豪感當中。爲什麼自己是那麼有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