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師跟黑臉道士急切地問：“你知道靈脈在哪？”
小王沒回，他端詳二人，問時落，“你們不是一起的？”
“是一起。”
“不是。”
胡天師跟花天師同時回道。
這幾人當中，小王最熟悉的就是時落，他等時落迴應。
“我們暫時不找靈脈。”時落卻沒邀請小王同去，這一去兇吉未知，她不會將小王拉進來。
小王好奇心卻讓他多問了一句，“你們人多，這是要去做大事？”
“要不，帶上我一個？”來都來了，小王也想去湊湊熱鬧。
“你可知我們要去做什麼？”花天師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無所謂的小年輕，笑問。
小王摸了一下鸚鵡的腦袋，也揚起一抹笑，無所謂地開口：“不知道啊，不過你們人多，肯定是不小的事。”
“至於我的安全，你們放心。”小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未開封的口罩，往自己臉上比劃，“要是真有危險，我肯定跑的比你們快。”
他跟他師父擅長追蹤，也擅長逃跑。
有小王的加入，找人就更快了。
只見小王接過時落手中的追蹤蠱，放在鼻尖聞了聞，而後在地上尋找那道士留下的痕跡。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小王。
“別緊張，我是學過天眼追蹤術。”民間追蹤術通過觀察地形，位置，視野，方向，腳印等痕跡以及人的身高，男女老幼等特徵，追蹤到目標的位置。
這需要長年累月的訓練跟積累，小王解釋：“師父當年帶着我去做任務，我早用熟了追蹤術，你們打擾不到我。”
說是任務，其實就是接找人的單子，有修道者的單子，也有普通人的。
“你是傳說中的賞金獵人？”錘子跟唐強也學過追蹤術，不過小王的速度顯然要比他們快許多，錘子忍不住問。
“也不算。”小王捻起地上一塊看起來無甚特別的泥土，放在鼻尖聞了聞，動作也沒影響他說話，“我們是隻接找人的單子。”
說到這，小王看向時落，“你加了羣沒有？”
“沒。”時落沒問要加什麼羣，她也沒興趣。
小王也猜得到，他往前走，邊說：“那是道友羣，上京的多數修道者都在裡面，雖然人不少，不過平時說話的人卻少，你要是不想收到消息，就把羣設成免打擾。”
“其實加個羣也沒壞處，你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小王真心建議。
“你從那羣裡得知的靈脈之事？”
“那不是。”小王讓金剛鸚鵡自己去玩，他又摸了摸身旁一棵樹身，“這種隱秘的事不可能有人在羣裡說，我還有別的渠道。”
“我記得羣裡沒有提過找人的事。”四個老頭中，只有花天師加了羣。
“那是沒有。”小王掏出一道符籙，點燃，他閉眼，聞了一下，隨即轉道，往西南走，“羣裡畢竟人多，有些話不好說，有人就創了一個交流社區。”
他的單子就是在這交流社區接的。
“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老頭離開人羣許多年，有點跟不上時代，他跟時落說：“丫頭，要是我們也知道這個地方，那我們就不用捱餓那麼多年了。”
時落看他，問了個靈魂問題，“老頭，你有錢買手機？”
她跟老頭也就在山下走走，留在附近村裡的多是老人孩子，便是手裡有點積蓄，也不捨得花，是以，他跟老頭替人算命看風水，多是幾塊幾塊的收，有善心的也會給他們一些吃食。
實在幫了大忙的，會給上百塊。
只是這師徒二人存不住錢，往往賺了錢後不到半日，就總能遇到需要幫助的人，二人便只留下吃飯的錢，餘下的都幫人去了。
他們是真沒有錢買手機。
老頭爲自己找補，“那時候咱山上沒信號，買手機也沒用。”
且不說他們沒有需要聯繫的人，就是有，若是要聯繫，還得下山去打電話。
小王不好奇時落師徒過去的日子，他接過許多單子，再奇怪的人跟事都遇到過。
“除了剛開始，我需要修煉時會大量接單子，後來都是缺錢的時候才接。”手裡的符燃盡，小王停下腳步，回頭對其他人說：“剛開始師父不讓我用術法追蹤，那樣要慢許多。”
後來師父說他可以出師了，他有興致的時候會慢慢的尋找，時間緊迫，他會加上術法，找人就快得多。
在小王話落的瞬間，衆人面前出現一道模糊的影子。
小王問：“是他嗎？”
“是。”時落是掃了一眼，便肯定地說。
“那跟上吧。”
“這術法倒是有趣。”花天師跟在顧天師身後，山上沒有路，需要有人在前面走出一條道來，花天師擔心自己的衣服被刮破弄髒，就一步步踩着顧天師的腳步走，他抽空看了一眼還在往前跑的虛影，“你這需要耗費不少靈力。”
小王臉色果然有些白，“對方修爲越高，我需要耗費的靈力越多。”
不過爲了熱鬧，耗費點靈力也不算什麼。
胡天師原本不想再跟了，小王的追蹤術讓他們心下暗驚，若是有小王幫忙，要找靈脈就容易許多。
二人本着要跟小王打好關係的想法，快步走到小王身邊。
胡天師跟小王套近乎，“小友，據我所知，這追蹤術是青崖派的不傳之秘，你是青崖派弟子？”
“說起來，我與青崖派還有一段淵源。”
胡天師眼底的打探太過明顯，小王不愛跟他說話，聲音不鹹不淡，“我不知道什麼青崖派，我這點本事是師父教我的，師父就是個閒散的人。”
到如今，真正稱得上教派的寥寥，小王自然不會跟他說自己師承何門。
“當真是——”
不等胡天師誇完，花天師打斷他，“別當真了，若真有靈脈，就你們這輕易被人當槍使的腦子，上去也是送人頭。”
黑臉道士氣鼓鼓的要反駁，卻被胡天師眼神制止。
小王不在意胡天師的打算，等胡天師安靜了，他才繼續帶着人朝前走。
走了約莫一刻鐘，虛影逐漸散去。
“到了。”小王停下腳步。
只是前方的景象跟他們來的一路並無不同，依舊是樹木茂盛，綠草叢生，枯樹橫陳。
老頭上前，擡手，觸了一下半空，說道：“障眼法。”
“老花，輪到你了。”老頭催着正低頭彈衣服上灰塵的花天師。
“早知道就多帶一件衣服了。”
顧天師吐出一口氣。
“行，我去。”花天師不糾結了。
“你怎麼不找老顧？”花天師與老頭站在一處，他掏出羅盤，低頭擺弄幾下，羅盤上的磁針飛快轉動。
老顧更擅長一些陣法八卦。
“這點障眼法還需要老顧？”老頭對顧天師說：“將他的刀給他。”
花天師收起羅盤，又接過大刀，找了個空地，站定後，對其他人說：“都退後。”
“看好了，我今天就告訴你們什麼叫絕對實力。”花天師雙手舉刀，抽取靈力，付在大刀上，而後用力朝半空砍去。
障眼法被破。
一道暗門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羣人還真是自信。”就一道障眼法，竟沒做任何其他遮掩。
花天師一鼓作氣，砍碎了門。
眼前是通往底下的臺階。
“別讓人跑了。”顧天師當先一步往下走。
“顧師父，我先走。”時落速度更快，下臺階前，她給了每人一道解毒丹，“下面恐怕有毒蟲。”
而時落又給唐強三人另外三道符，“一般毒蟲不會靠近你們。”
那些人並未打算在此長居，這通道粗陋，要通過，還需彎腰，地面崎嶇不平，間或還有飛蟲出沒。
蠱蟲煉製不易，那些人自信沒人能破了障眼法，也只在通道內放了一些當地常見的毒蟲。
唐強三人走在中間，小王與歐陽晨緊隨其後，顧天師斷後。
這通道並不是直通，在拐過第三個彎時，眼前突然開闊，時落視線卻落在腳邊。
哪怕有預料，看到前方躺着的三具屍體，時落還是忍不住握緊拳頭。
他們嗅覺都靈敏，聞氣味，這屍體放在此處已經有一週以上。
唐強三人上前，檢查屍體。
天氣溼熱，屍體已有不同程度腐爛，看不清原貌。
“時大師，他們應該是逃跑時被殺的。”唐強指着其中一具臉朝下趴着的屍體背後一根樹枝說道。
顧天師看着那根不過小拇指粗的竹籤，罵道：“簡直是喪心病狂。”
“他們還沒被控制。”老頭嘆口氣。
顧天師緊握着長劍，當先一步往裡走。
“別衝動。”花天師在後頭提醒，走前，他朝黑臉道士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你覺得這也是趕屍術？”
黑臉天師雖不是多善良的人，可三具屍體就在眼前，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外頭的障眼法被破解，設陣的人必然知曉。
顧天師他們加快速度。
“站住！”又拐一個彎，顧天師看到前方一個貓着腰，往旁邊岔口跑的人影大喊。
那影子跑的更快。
哪怕受通道高度限制，前方的人速度也及不上顧天師。
顧天師揪住對方，“帶我們找那些被你們抓的人。”
“要不然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