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銀蛇舞天,瓢潑大雨,讓山間的廟宇顯得陰森恐怖,這種暴雨的天氣,是諸般不易的。
篝火燃燃,文士,大漢都盯着篝火相互無言,並不是兩人都是悶葫蘆,只是兩人沒有什麼好交流的,一個帶着任務,一個帶着心事。
荒山野嶺,兩個莫不相識的人,一人心裡無所畏懼,一人藝高膽大鬼見愁。
震耳欲聾的雷聲更響了,這種夜色中,沉默是最好的底色。
“轟隆!”雷劈中了什麼東西,接着重物狠狠砸落在地,文士主動站起來,火光映照着他的臉,是賀柾。
他是後來者,晚於大漢到達這裡,臉上的淡定彷彿他才熟悉這裡的一切一樣。
大漢也站了起來,認清面龐,是逃走的姚宗文,也是緣分,讓兩人能在山間破廟相遇。
“你不用跟來,有大妖渡劫。”賀柾伸手攔了攔姚宗文,讓他留在廟裡,自己獨自出去。
姚宗文想說什麼,最後嘴脣蠕動還是沒說,他神情激動,幾次想要邁開步伐,又停下,在寺廟裡走走停停。
雨水逐漸分流,掐着時間和聲響來源,賀柾頂着天上轟隆隆的雷聲,分開淋到身上的雨水,腳步不急不緩,因爲已經猜到將要面對什麼情景。
渾身焦黑的大老鼠,身體抽搐,天上雷霆還在閃耀,似乎是在蓄勢待發,雲層黑低,充滿了壓迫感。
“上仙活我一命,老鼠我一定結草銜環報答您的恩情。”哪怕已經快成爲烤老鼠了,山羊大小的大耗子依然不斷磕頭。
“這可是你說的。”賀柾伸出手,掏出一塊玉盤,護在大耗子身上。
自己退走,回到破廟中,一道耀目的雷光,非常光亮,漆黑的夜空足足被照亮了七八秒。
剎那,地動山搖,姚宗文能感覺到輕微的地震,他趕緊跪下,對着滴雨未粘賀柾口呼仙人。
他找了太久,太久,就是爲了找到仙人,要殺這些惡棍畜牲,要學到仙家法術。
“不是仙人,只是知道一些神異,去看了看。”賀柾謙遜說,他真誠的表情讓姚宗文半信半疑,接着就是無盡的失望。
“小哥你這是怎麼,莫非是要尋仙問道。”沒有仙緣,尋到了仙家也不會收,賀柾已經判定了,所以也只是明知故問。
“先生可有教我?哪裡能訪到仙師至聖,宗文感激不盡!”姚宗文納頭便拜,激動,還帶着迫切的神情。
賀柾是沒有仙風道骨的模樣的,像是一個讀書的文士,所以賀柾一否認他也不多想。
“別想了,且不說我不知道,就算告訴你,你找了,最後也不會收你,你沒有仙緣的。”
賀柾規勸說,也算是實話,爲了不讓姚宗文四處尋找,最後還是這個結果,算是善意的提醒。
“……”姚宗文先是一愣,接着眼眸蓄滿了淚水,偌大一個漢子竟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捶胸頓足。
“大兄弟,你這是?”賀柾懵了,怎麼突然就哭了。
姚宗文情緒崩潰,哭的比雨還大,因爲看不到復仇的希望了。
“修不成仙,就修不成,大丈夫志在四方,何必哭泣。”比死了爹還傷心,太誇張了吧,這一下子反而把賀柾他搞不會了。
“大仇不能報,不能斬殺幽國那幫妖邪!爹,娘,小妹……”哭哭啼啼,實在繃不住了,好不容易有點希望,帶來的又是絕望,他四處訪問神仙居所,就是希望蕩平這個妖國。
訪問到這座山上有仙修,所以前來,沒想到疑似仙人的賀柾居然說他沒有仙緣,這樣怎麼報家族毀滅之仇。
“幽國的妖邪?詳細說說。”賀柾來了興趣,今天他的目的也是爲了幽國的妖邪。
上次成國暴露他的身份,莊詢和司琴宓就毫不猶豫的使喚起來,既然要攻滅幽國,自然要摸清其中的底數,於是就命令他來幽國收集情報了,特別是妖修的,誰叫他專業。
他是帶着任務來的,感嘆上天給予的巧合,路邊都能遇到信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我姓姚,名……最後只剩我逃了出來,我尋仙問道,就是爲了報仇,仙長,真的沒有機會嗎。”姚宗文說出自己地獄一般的遭遇,整個人跪在地上,眼淚橫流。
“起來,哭哭啼啼像是什麼樣子,我雖然弱,斬殺一些妖邪是可以的。”聽到是沒有化形的妖獸,還有吃人的舉動,賀柾就有些壓抑不住怒氣。
面對這種妖邪,務必乾淨殺絕,還一個個朗朗乾坤大世界。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姚宗文大喜過望,不停叩首,突然意識到這個不像是仙人的中青年文士,其實就是仙人。
“只是,你只是單純想殺吃人的妖獸嗎?”壓抑住憤怒,賀柾又反問說。
姚宗文說的很詳細,甚至自己的心裡狀態都訴說了出來,他不敢隱瞞,這是最接近復仇的機會,所以賀柾能觀察這整個全貌。
姚宗文的想的不應該單單是殺吃人的妖,他還想殺幽王聶靳,還想殺烏衣衛。
“妖獸?不是還有聶靳那個畜牲,還有烏衣衛那些畜牲!”姚宗文愣住了,不能理解擡起頭,對上賀柾無奈的神情。
“那些人我可殺不了,那是人間的事情,修行者只能管到修行事。”賀柾無奈的說,知道姚宗文想多了。
殺妖天經地義,殺人那可就不是輕易能答應的了,因爲人間的統治者是天子,人間自有法度。
姚宗文一聽癱倒在地,他這半年到處尋仙,不就是期望仙人能像是汐水那樣,大開殺戒,現在仙人告訴他不能殺人,這多諷刺呀。
雖然他面前的仙人就是汐水之戰出名的仙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和目標如此接近。
沒想到,仙人竟然只能殺妖!
他整個人都頹廢了,感覺沒有了力氣支撐自己脊柱,一股子心氣磨滅,只剩無盡的絕望。
想想也很合理,要是誰都能殺,人間豈不是要亂套了,應該是修士統治國家纔對。
雷聲小了,電光也沒了,雨也變不是那麼大,但是黑暗卻更黑了,篝火像是螢火蟲的光芒,無法阻攔黑暗對人的吞沒。
“現在就可以去報妖獸吃你親人的仇,我們去搗毀那個巢穴也沒什麼,就是會暴露你可能存活的信息,你要是想殺幽王,殺他手下的烏衣衛,那我們可就要隱忍一段時間了,畢竟這樣做會打草驚蛇。”
賀柾抽出手中的寶劍,殺氣騰騰,他也是起了殺心,至少吃人在他們看來是要斬了,淫辱婦女的烏衣衛,他也不介意斬了,畢竟不用仙法他也相當能打,這些人阻攔他殺妖,就是和他產生緣分,他不介意送對方去見閻王。
“仙長不是說,不是不能殺凡人嗎?”姚宗文目中有了光亮,賀柾的話又給了他無限的希望。
“但凡人可以殺凡人,我主雄才,欲奪幽國,光耀大統,屆時掃清污穢,還宇內澄清。”賀柾期望說,雖然說出來感覺一定會這樣。
“仙長,你的主公?”姚宗文有些反應不過來,仙人還有主公?
“你想想幽國還有妖物呢,修行者效忠凡人又有什麼不可,各取所需。”賀柾坦然說,心裡卻在犯嘀咕,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那我們是要等待仙長的主公攻打幽國?”姚宗文充滿仇恨說,現在他就恨不得幽國趕緊滅亡。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需要摸清幽國的情況,就如這些妖孽的所在,數量等等,否則貿然出擊,恐損失慘重。”賀柾點頭,他其實也不知道狀況,說的也是客觀理由,莊詢也準備攻略幽國。
“既然如此,那宗文願意效犬馬之勞,爲仙長主公攻略幽國作出努力,當牛做馬,只爲滅亡幽國,讓那個昏君得到報應。”姚宗文跪下,懇求着說。
“你不擔心我騙你?”賀柾覺得姚宗文太耿直了,就這樣相信人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畢竟他是畫大餅的。
“仙長所說,宗文沒有仙緣是真的嗎?”姚宗文抹抹自己的臉,把眼淚擦了。
“是真的,而且修仙可就不能亂殺人了,你修煉的仙法,不能拿去傷害凡人,也就是你修煉了,反而不能殺幽王。”畢竟幽王有幽國的國運保護,修行者想殺還真是困難,不過也不用解釋那麼多。
“那這仙,不修也罷!”姚宗文堅定說,再次俯首下跪。
“懇請仙長驅使,宗文願意爲覆滅幽國做一份努力。”姚宗文請求說,眼中的仇恨已經溢滿。
修行者不反對復仇,倒不如說,快意恩仇纔是修行者修心的寫照,至少修真界,可沒有放下屠刀這一說,凡是舉刀,都是有理有據。
“可……”賀柾是有心答應的,可是剛剛說漏嘴了,自己可不能再暴露莊詢了。
“仙人要走仙路調查妖邪,壯士該走人路反抗暴政。”一個老人從廟後走出來,老人精神矍鑠,就是長得賊眉鼠目,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德高望重之輩。
“誰?”姚宗文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意識到何時又來了一人,悄無聲息。
“你都求到我的山門了,還不知道我是誰?”老人哈哈笑着。
“您就是下面村莊人說山裡的老神仙?”姚宗文反應下來,趕忙下跪。
“神仙二字可不敢當,可比不得這位仙長道法正宗。”老人謙卑的說,面對賀柾點頭哈腰的。
“請二位神仙指條明路!能幫宗文報得大仇。”姚宗文跪請,知道除了滿腔悲憤和仇恨的真誠,已經沒了別的東西能夠打動二仙。
“此處往東三百里上梁山,上梁山有好漢,盡是這些年受幽國迫害的義士,做着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的好事,其中幾位頭領也受過我的照顧,我修書一封,你帶上信物,去投奔他們吧。”老人伸手拿了一封信,又拿了一塊玉環,遞給了姚宗文。
“宗文感謝兩位仙長指點迷津,日後若有驅使,但請吩咐。”姚宗文接過書信,沒有因爲把自己引薦去落草爲寇感到侮辱,他反而感覺前途光明,找到了目標,之前渾渾噩噩,空有復仇之心,卻不知如何入手,只能瘋狂尋仙,追求虛無,現在,有期待有希望。
“好了,我們走吧。”交代了姚宗文,賀柾鬆了一口氣,要是姚宗文纏上他,他還真不知道咋拒絕,因爲自己確實也需要人手建立情報網。
姚宗文這種苦大仇深的確實好,但是知道自己修行者身份,那就不太好了,因爲挖出一個半仙修行者在莊詢身邊,那可就太顯眼了,不是擺明說莊詢有貓膩嗎。
他是打算建立兩條線路的,一條仙人線調查幽國的妖邪,一條凡人線構建對幽國的情報。
兩人消失在廟宇,只留下心懷虔誠的姚宗文。
雨停了,不過對於在洞府裡的賀柾和老人來說並不重要,雷停了,就已經結束了。
“上仙,請喝茶,多謝上仙救助,否則老鼠我就命喪於天劫下了。”老人畢恭畢敬,端上茶水。
“恰逢其會,希望老人家,你沒忘記你說的話。”賀柾鋒芒畢露,哪怕度過天劫,他也不把面前的耗子精放眼裡。
“當然,上仙請儘管吩咐。”老鼠精點頭,對方那麼有恃無恐,他也會察言觀色,就像剛剛幫賀柾化解尷尬一樣。
“聽聞你是妖族的老資格了,找你主要就是一件事,打聽一下幽國這些鳥妖的路數。”賀柾說出今天的目的。
上次逼問了鳥妖,知道是鴉族的,但是也知道現在的幽王是個混血的半妖,可是再深的背後他就不知道了。
“東海之外,有扶桑樹,這些鳥就是從哪裡來的,領頭的是一位得道的妖仙,神通廣大,但是可以確定不是金烏,這些妖族也不是很守人類世界的規矩,捉人餵食未化形的大型妖獸,現在許多本地妖族對他們都看不過眼,畏懼其勢力強大,不敢言語。”
“只有這些了嗎?”賀柾沉吟。
“還知道他們自己有自己的語言,和人類的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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