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小娘怎可這般想,甚麼值錢不值錢的。你來爲兄這裡,是修習算學,將來好給武都督幫忙嘛。”
老張負手而立,一臉慈祥,特正義誠懇的那種。
然而武二孃卻是撇撇嘴:“阿孃收了你好些錢,我都看到了。”
“那都是爲兄出於對長輩的尊敬,小小意思罷了。錢財乃身外之物,何必糾結。”老張繼續很慈祥,超級正義誠懇的那種。
武二孃有點嬰兒肥,這會兒還沒有女帝的霸氣,頂多就是機靈一些。正所謂時勢造英雄,老天給了她舞臺,她才能大放光彩,沒有舞臺,在這個有中國特色的封建帝國主義國家裡,女子要出頭,難度不小。
連琅琊公主也是靠着張公謹叔叔,才弄了個娘子河出來,至於琅琊定胡碑,倒是給後人有了瞻仰的地方。
“我那兩個哥哥,爲了進東宮折衝府,把阿姊都賣給你了。”
“話不能這麼說,順娘喜好遊玩,塞上風光別有一番滋味,豈能不好好欣賞欣賞?再者,武大郎武二郎也是相信我的爲人,所以才把順娘送過來。畢竟,堂堂應國公的女兒,怎能如無根浮萍?”
“阿孃帶我們回長安,他們把我們從老宅轟了出來,還打我們。”
“放心,等爲兄回長安,一定好好教育他們。”
“真噠?”
武二孃眼睛放着光。
“那當然,爲兄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食言而肥?”
“那操之哥哥把他們打死好不好?”
“……”
我的心臟……
張德感覺遭受了暴擊,這妞雖然年紀小,可兇殘的個性,果然是天生的。
“小娘,你那兩個哥哥,罪不至死吧。”
“他們還想把阿姊賣給張亮和侯君集,把我賣給長孫無忌……”
你才九歲,你怎麼懂這麼多?
“噯,不會的,堂堂國公之女,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老張虎軀震了一下,心說這妞後來和李治**,然後發展成一代女帝,是不是因爲前期遭受過心靈上的巨大創傷?莫非真是武元慶和武元爽這倆傻叉乾的?
可惜張德歷史不咋樣,你說以前不好好翻個新唐書舊唐書,看什麼材料手冊啊!
“操之哥哥……”
武二孃突然露出鵪鶉一樣的眼神,然後小手拉住了張德的衣袖,“你是長安城的大英雄,賽尉遲小張飛,人稱及時雨,草原呼保義。漢胡少年郎,都知道你本事最大,你幫幫妾好不好?”
別這樣,你這個眼神,讓我想犯罪,會槍斃一百遍的。再說了,你這麼誇我,我會驕傲的……
老張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膛,然後虎軀震了一下:臥槽不對啊,武氏兄弟給老子提鞋的資格都不夠,老子有什麼好爲難的?這妞是鐵了心要弄死她倆親哥啊,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小娘啊,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
“他們不死,妾不開心。”
武二孃嘴一嘟,那姿勢,跟薛招奴一模一樣,來懷遠沒多久啊,就學會這招了?
小小年紀,就這麼歹毒,將來還得了?你不做皇帝真是可惜了。
然後張德琢磨着,貌似李治搞女帝的時候,女帝還是李董的小秘?這關係略複雜,不過毫無疑問,老張不會讓武二孃去給李董做小秘。
“早知道留在賓王先生那裡,到時候見了太子,央求太子也好……”
你特麼簡直是人才!
張德當時就驚呆了,李承乾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害他?
李承乾是暖男啊,只是和抱着暖手給另外的帥哥噓寒問暖。這樣的好好先生,優柔寡斷比張無忌還要矬,就不好傷害他了。
於是張德果斷對武二孃道:“爲兄給你一個保證。”
“什麼保證?”
萌萌噠的眼神,看着張德。一如當年張德看着李董。這眼神真討厭!
“等你十四了,若還是這個心思,爲兄滿足你的願望。”
“真噠!”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老張負手而立,笑傲江湖,“我堂堂樑豐縣男,忠義社首,也會信口開河嗎?”
然而武二孃轉身就跑,張德面露微笑:“這孩子,高興成這樣,算了,我也找點事情做吧。”
正要去工坊看看,結果武二孃又跑了回來。
“二孃,你這是作甚?”
“操之哥哥,快寫文書契約,簽字畫押!”
“……”
你把我的美好心情還給我!
長安歐巴無奈之下,提筆寫下了屈辱的文字,吹乾墨跡,張德更加屈辱地印上了手指印,蓋上了自己的印鑑。
“操之哥哥你真好。”
武二孃飛快地將契約收好,塞到了**中。
“哥哥,我們上課吧。”
“呵呵,不了,爲兄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一個人靜靜。”
“哦,那好吧。我去找阿奴玩。”
說罷,武二孃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她就這麼走了,連個安慰都沒有。
臥槽……這妞……這妞不簡單。
老張呆坐了許久,暗暗道:老子把她弄來懷遠,到底對不對呢?瞧這尿性,很有可能老子會被她玩死啊。媽的,不如真把武家兄弟給剁了吧。唉,老子真要是下手,李淵因爲老哥們兒絕後,肯定把老子也剁了……
仰天長嘆:“報應啊!”
“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文字,草原惡狗李思摩再臨人間了。
“郡王!”
張德猛地一愣:“不是在長安嗎?怎麼回來了?”
“操之,哈哈哈哈……本王這次還算夠意思吧?”李思摩進門來,拍了拍張德的肩膀。老瘋狗說的夠意思,指的是勳貴子弟走門子撿鐵勒人頭的事兒。實話講,老瘋狗這事兒辦的,地道,忒地道。
張德光靠賣人頭,就大賺一筆,就這,各家勳貴還要對他樑豐縣男感恩戴德。提攜之恩大如天啊。
“郡王提攜之恩,我代諸位兄弟,先行謝過。”
“噯,你我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再者,我家小子,還要在操之這裡修習,是本王應該做的。”
李思摩自顧自坐在椅子上,然後抓了一把乾果,塞了一顆在嘴裡,然後眼睛放着光道:“春耕後,封賞就會下來。此戰,宰輔已有定論,實乃薛延陀尋釁,自取滅亡也。契苾部反正有功,天可汗陛下準備賞契苾何力一個莫賀咄可汗噹噹。不過這汗帳嘛,嘿嘿,河西自取。”
“河西?”
老張眼睛一亮,“那豈不是西域以西?”
“西突厥殘部和鐵勒殘部,讓他們打出狗腦子來。指不定西域四國,就要亡了。”老瘋狗像是說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搓着手道,“操之,天可汗陛下託我給你帶個話!”
臥槽!你這轉折要不要這麼恐怖!
說西域呢,你特麼來個天可汗!張德嚇的背脊上的毛都倒豎起來,老瘋狗這次兇殘無匹,他華潤號那點買賣,幫兇啊。
張德現在最怕的,就是李董突然回過神來,然後準備教他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