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笑了:“這樣纔好,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您再生氣,也不能跟自個兒的身子生氣。您瞧,是不是這個理兒?”
郭善用湯匙舀了一勺魚湯去喂孫菲姍,孫菲姍皺眉撇過頭微微道:“能不能給我換個湯匙?”
郭善一愣,曉得她嫌棄自己。不過郭善也不怒,他也不敢把事兒做絕。笑着換了新的湯匙,然後一口湯一口菜一口飯的喂孫菲姍。
本來孫菲姍準備吃一兩口表示一下就不吃了,但是越吃肚子越餓。別看她是個女子,練武之人消化相當的好。這是餓的狠了,乍然開了口吃了飯就越發不可收拾。
郭善瞠目結舌中,就看見一桌子飯菜全被她裝進了肚子。郭善好一陣無語的看着孫菲姍的細腰,暗想這麼小的肚子這麼小的腰能容得下那麼多的飯菜?
打了個飽嗝,孫菲姍也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吃的太多了。她臉色微微發紅,但看見郭善促狹的笑時,冷哼一聲撇過頭。
郭善見狀,只好跑出去問還有沒有多餘的飯。
看郭善餓肚子的樣子,孫菲姍的怒氣倒是消了不少。也是,跟郭善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她吃的虧太多了。能夠稍微讓郭善吃虧,她都覺得快意無比。
... ...
時間輾轉,一份份捷報從前線傳來再經伏俟城然後傳回長安。
**穿過破邏真谷,穿過雪山,終於在五月份時追慕容伏允於烏海大敗吐谷渾軍隊。俘獲親王、吐谷渾將領無數,慕容伏允西逃。
李靖督導諸君經過積石山到且末,部將契苾何力和薛萬均帶領將士穿越戈壁追至突倫川。經過數千裡的大追殺,在惡劣的環境下**幾度逃出生天,終於又一次襲擊吐谷渾牙帳,俘虜了吐谷渾貴族斬殺吐谷渾將士無數。但,慕容伏允又駕着‘筋斗雲’逃了。
酣戰仍在繼續,掌握大量兵權的天柱王在與**的抗擊和逃亡中發生了意外...慕容順這個坑爹的傢伙出手,把他天柱王給殺了。
相繼,西逃的慕容伏允也在逃亡中被坑爹兒子安插的親信殺死...
貞觀九年五月十八日,李世民在長安收到捷報,最終詔書吐谷渾國,封慕容伏允之子大寧王慕容順爲西平郡王、趉故呂烏甘豆可汗。自此,吐谷渾已徹底成爲大唐的藩屬國。
... ...
鄯州城。
大獲全勝之下,鄯州軍民都沉浸在吐谷渾一戰的勝利之中。然而鄯州都督並不敢掉以輕心,仍舊讓府兵們各司其職巡邏街道。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讓這些巡邏的鄯州府兵們輕‘嗯’一聲齊齊往南大街望去。就看見一道人影騎着快馬不斷加鞭往這邊趕來,那人因來速兇猛,且處在黑暗中故而讓人生疑。
領首府兵遙喝:“誰?”
那馬上之人喊道:“我有緊急文書,快讓我過去。我有緊急文書,要交給李靖總管大人。”
果然看見近得前來,是一個揹着文書袋的驛卒。衆士兵心想,朝廷不是剛來過文書了嗎?現在來文書又幹什麼?
但一想,恐怕朝廷對這次西擊吐谷渾一戰十分滿意,特來文書嘉獎吧?
紛紛讓開,放了那驛卒過去。但那驛卒剛騎馬奔了一箭之地,就噗通一下連人帶馬摔在地上暈死過去了。
衆府兵好一陣無語,暗想這年頭都不容易啊。自己等人雖然做府兵隨時容易在抗擊犯邊敵國時死亡,但平時沒戰事時倒也悠閒自在。這些驛卒雖然不參戰,可每個日夜幾乎都在東西南北的騎馬亂跑...哎,都不容易啊。
“大夥兒先看看他有沒有事兒,順便讓大人過來看一看。”
這領首府兵發話了。
不多久,驛卒被帶到了都督府,而那文書袋裡僅有的公文被鄯州鄯州都督接收。
因爲驛卒臨暈厥前說了要讓李靖看,所以鄯州都督也不敢翻看。進了府邸,在酒宴上笑着道:“大人,朝廷來了公文了。”
李靖聽言‘哦?’了一聲,笑着接過公文,喝的大醉的契苾何力道:“定是有好消息來了。”
侯君集說:“此次我等追擊的吐谷渾毫無還手之力,俘獲牛羊馬匹不知何幾。朝廷有封賞那是必然的...”他這一次在戰爭中可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所以傲氣橫生。
衆將軍都呵呵笑了,包括李靖也認爲文書裡肯定是有關於朝廷嘉獎的內容。他也不急着翻開看,笑說:“協律郎先請讓她們都退下吧,待我看了文書再說。”
此刻的郭善也在和衆人夾在一起,坐在他左邊的是李道宗,他的岳丈。
歌曲的排練是郭善一手搞的,李靖既然要讓先停了歌舞,郭善自然不違抗。在這裡,哪一尊出來都比他官大,比他資歷高,比他厲害。如果不是大夥兒看在他岳丈李道宗的份兒上,他郭善也恐怕沒資格在這慶功宴上跟這幫人喝酒。
擺手讓女樂等一干全部退卻,李靖爲表謙虛看向李道宗道:“將軍先看?”
李道宗是王爺,地位尊崇。但李道宗搖了搖頭,說:“大總管先看吧。”
李靖呵呵笑了笑,這纔打開了公文。
郭善心裡也有些發緊,暗想如果真是封賞的話自己有沒有份兒?趙德楷肯定是能升官的,隨行的鴻臚寺官員恐怕有一半兒都能升官要麼發財。至於自己,發財的不要,升官兒的倒是急切的需要。
李道宗看着自己這個準女婿焦急的樣子,呵呵笑了笑搖了搖頭。
他本人對郭善並不太熟悉,但自打知道李世民要給自己女兒找個郎君後他就暗暗打探過郭善的訊息。雖不滿意郭善的背景和身份地位,但卻也暗暗驚訝於郭善的才智。未見面時不信郭善是長安第一神童,此次見面後倒見郭善在文才方面挺不錯。雖然表現的還不是夠出色,不過小小年紀已經做到七品官職而且還有如此出衆才藝,又跑到吐谷渾經歷了戰爭的洗禮。放眼整個大唐,不說絕無僅有卻也是出類拔萃的奇葩了。
這等奇葩,倒還真有點兒成爲自己女婿的資格。既然是自己的女婿,那自己肯定得想辦法。
李道宗已經想過了,回京城後動用自己手頭的能量把自己女婿的利益最大化,到時候往上升一升還是能辦到的...
“大將軍,怎麼樣?”衆人都笑嘻嘻看着李靖。
李靖也笑看着文書,可是看到後來,臉色卻是一變。
衆人都是一驚,觀察李靖的臉色就知道事情好像不得勁兒啊。只有少部分還醉醺醺的人根本沒注意看李靖的臉色,就如侯君集笑着說:“大總管,朝廷說什麼了?”
李靖陰沉着臉,道:“皇上召我等速速回京...太上皇,大薨。”
‘啪’‘啪’‘啪’的杯子落地,筷子落地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侯君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瞬間坐蠟了。
別說是他了,其他的人也紛紛一陣尷尬和愕然。如果非要用一種形容詞來形容此刻他們的心情的話,那就是‘草泥馬’。如果非得用一種動物來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的話,那還是‘草泥馬’。
足足沉默了兩分鐘,衆人幡然醒悟。侍女跪倒了一大片,中郎將們也跪倒了一大片,郭善也給跪了。
慶功宴?慶功?現在還慶個屁呀。
只有郭善驚訝過後,恍然醒悟。李淵,確實是這個時間段死的,確實是在這個時候病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