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韓藝與蕭無衣恩恩愛愛時,劉娥卻是如坐鍼氈,因爲這駙馬都尉府的人,是一個接着一個,隔一個時辰,就過來問一下,韓藝回來了沒,真是要人命呀。
到了這半晚時分,宵禁的鼓聲都已經響起了,劉娥原本以爲到此爲止了,卻沒有想到,就在這時候,長孫延竟然親自來了。
“韓小哥還沒有回來麼?”
長孫延鳩佔鵲巢的坐在正座上,斜眸一瞥站在邊上的劉娥,雖然這胖子平時挺低調的,但畢竟是長孫家的嫡長孫,血統尊貴,這一個眼神,壓迫力十足。
劉娥低着頭,恭謹的站着,看似淡定,但是顫抖的聲音已經深深的出賣了她,“韓---韓小哥還---還沒有回來。”
長孫延故意皺了下眉,露出一臉不悅來,道:“如今都已經要宵禁了,如果他再不回來,那也就是說今晚不回來了,側夜不歸,難道不會跟你說一聲?”
劉娥嚇得心跳猛增,但她確實不知道,道:“說是說了,但是他只是說要出去遊玩一下,也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更加沒有說去哪裡遊玩了。”
長孫延沉聲道:“當真?”
“真的,真的,民婦怎敢欺瞞長孫公子。”劉娥連連點頭,她確實不知道,心裡不知道將韓藝罵了多少遍。
長孫延見她不像似在說謊,突然目光望向一旁的熊弟,道:“小胖,韓藝平時與你最親近,他難道沒有跟說你,他去哪裡了嗎?”
熊弟搖搖頭道:“沒有說。最近韓大哥老是外出,也不帶上我。”說着。他比長孫延還委屈一些。
長孫延見熊弟更加不像似在說謊,暗道,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嗎?
過得片刻。長福走了進來,道:“大公子。宵禁已經開始了,城門皆已經關上。”
長孫延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先就告辭了。”說着,他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劉娥道:“我送長孫公子。”
“不用了。”
他一出門,劉娥彷彿脫力一般癱倒在椅子上,又向熊弟道:“小胖,難道韓小哥真的沒有告訴你。他去哪裡了麼?”
熊弟使勁的搖晃着腦袋,不過這回他倒不是很介意,因爲小野沒有跟着韓藝一塊去。
“究竟這人在搞什麼鬼。”
劉娥一臉鬱悶,這回連長孫延就親自出馬了,可見這事情有多麼大條。
......
......
駙馬都尉府。
長孫衝真是愁白了頭髮,如今放寬宵禁制已經是傳得滿城風雨,褒貶不一,全長安的百姓都盯着下個月,其壓力可想而知。而長孫衝雖不貪念權勢,但是也會在乎顏面呀。他好歹也是長孫無忌的嫡長子,唐太宗御賜的駙馬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如果搞砸了,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駙馬爺,駙馬爺,大公子回來了。”
一個下人急匆匆的來到廳內。
長孫衝聽後,立刻起身來到門口,只見長孫延從外面走了過來。
不等長孫延行禮,長孫衝就問道:“怎樣?韓藝回來了嗎?”
長孫延搖搖頭,又道:“如今城門已經關閉。想來韓藝今夜是不會回來了。”
長孫衝聽得滿面失望,隨即又惱怒道:“這小子是成心的吧。什麼時候出去遊玩不行,偏偏這時候出去。”說到這裡。他又哼了一聲,道:“這事都是誰搞出來的,還不就是他,他倒好,還有閒情雅緻出去遊玩,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成心的?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他上那一道奏章,分明就是想借此立功呀。長孫延沉吟半響,突然瞧了眼父親,笑道:“爹爹稍安勿躁,韓藝越是如此,我以爲這事就越不用擔憂。”
長孫衝聽得一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長孫延笑道:“我與爹爹想的一樣,韓藝這麼做,八成是成心的。”
長孫衝方纔不過只是氣話,不禁一愣,道:“成心的?難道他是故意要整我?”
長孫延搖搖頭道:“孩兒看他也沒有這個膽量。他這麼做無非是想從爹爹身上獲得一樣東西。”
長孫衝道:“什麼東西?”
長孫延道:“尊重。”
“尊重?”
長孫衝沒好氣道:“哪怕是不論出身,就論輩分,也應當是他尊重我,他憑何能夠讓我去尊重他?”
長孫延笑道:“就憑爹爹你現在求才若渴。爹爹可還記得當初太宗聖上是如何將馬周請到那大殿上去的嗎?當時馬周不過就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吏,出身卑微,而太宗聖上那可是九五之尊,就算不論出身,論輩分,馬周憑什麼讓太宗聖上屈尊親自去請他。”
長孫衝愣了下,沒有做聲。
長孫延繼續道:“孩兒以爲這份尊重是非常必要的,韓藝他出身卑微,如果當初陛下直接將此事交給他,他根本辦不了,因爲下面的人都看不起他,又豈會聽他的。如今同樣也是如此,如果韓藝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就算他願意來幫忙,那最多也就是當一個門客,在旁出出主意,韓藝這人頗有野心,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長孫衝稍稍點頭,道:“那你說應該當如何?”
長孫延微一沉吟,道:“爹爹應該親自去請他,並且給足他面子,只有如此的話,下面的人,纔會看在爹爹你的面子上,不與他爲難,遵從他的吩咐,如此此事可成。”
長孫衝畢竟是一個讀書人,又是駙馬,國舅公的嫡長子,跑去青樓去請一個青樓老闆,這似乎有些過了,但是想想當初岳父都可以屈尊去請馬周,他爲何就不能去請韓藝了。道:“爹爹親自去,倒也不是不行。問題他不在家,爹爹去了也見不到人。”
長孫延笑道:“如果他是成心的,那他肯定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另外。爹爹去的次數越多,誠意就越足。到時見到了韓藝,他反而不好意思再跟爹爹你故弄玄虛,必定會言無不盡,而且還會盡力辦好此事。”
長孫衝思索片刻,點點頭道:“行,爹爹明日上午就去一趟。”
......
......
翌日上午,長孫衝就帶着下人親自去往了鳳飛樓,昨日長孫延去的時候就把劉娥給嚇了個半死。這一回就更加不得了,駙馬爺都親自出馬了,差點沒有把劉娥嚇得月事提前了,只能將韓藝囑咐他的話,再應付一邊,是生是死,她都已經聽天由命了。
不過長孫衝倒也沒有欺負劉娥他們,就在鳳飛樓坐了一個上午,見韓藝沒有回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回去了。
下午時分,長孫衝又去了,可是韓藝還是沒有回來。他也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笑呵呵的,一直待到宵禁開始才離開。
劉娥都已經對這月亮發誓了,如果明天韓藝再不回來,她也準備出去遊玩幾天了,不然待在這裡真是太難熬了,萬一明日長孫無忌來了,那她只能跪下以死謝罪了。
......
......
夜已深。
雖然如今寒風襲來,但是韓藝與蕭無衣兀自願意躺在外面的吊牀上。欣賞着美麗的夜空,畢竟他們相聚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故此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珍惜,不願早早就睡下。
蕭無衣突然往韓藝懷裡拱了拱。透着幾分慵懶之意,現在她完全相信了韓藝真的沒有風流快活,喃喃道:“韓藝,你抱緊一些。”
韓藝一愣,手臂上不禁加了幾分力道,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又蕭無衣眉宇間透着一絲愁緒,不禁也有些傷神,囁嚅數回,才道:“無衣,要不我乾脆去與老丈人說清楚,讓他將你許配給我。”
蕭無衣一怔,眼中是驚喜交加,笑道:“你不怕死,那去便好了。”
韓藝很是輕鬆道:“爲了你,區區一條性命,何足掛齒。”
蕭無衣瓊鼻微微一酸,嗔道:“就會哄我。”頓了頓,她又道:“其實我也想早日能夠光明正大的與你在一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現在的敵人已經夠多了,要是在成爲我蘭陵蕭氏的眼中釘、肉中刺,那對你對我都不是一件好事。你不用擔心我,其實在揚州的時候,每當你說你要去跑買賣時,我都會感到非常失落,過一日就會好了。”
說着,她突然身子一翻,整個人都趴到韓藝身上,神采飛揚道:“韓藝,我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
也不知道爲什麼,韓藝每回看到她這眼神,就感到害怕,道:“什麼好辦法?”
蕭無衣興致盎然道:“既然我們現在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何不假戲真做。”
韓藝猛吸一口冷氣道:“假戲真做?”
蕭無衣點點頭。
“怎解?”
“我不是總想堂堂正正爭贏你一回麼?”蕭無衣道。
韓藝道:“你不是開玩笑的麼?”
“當然不是。”蕭無衣正色道:“我可是非常認真的,在揚州的時候,我就被你說的差點自暴自棄了,我蕭無衣向來恩怨分明,這仇我可一定得報。”
“仇?”
韓藝驚道。
蕭無衣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又道:“在外人面前,我們就不是夫妻,只是認識而已,你到時也別讓着我,就好比這回租店面的事一樣,你有什麼手段使出來便是,大家各憑本事。怎樣,是不是挺有趣的?”
韓藝聽得人都快暈了,道:“說真的,我完全不覺得有趣。”
蕭無衣搖頭道:“無妨,無妨,我已經決定了,就是假戲真做,我不禁要證明我蕭無衣持家有道,絕非是這也不會,那也不會的仙女,而且我還得證明我比元牡丹更會做買賣。”
韓藝有些尷尬道:“你難道不是在徵求我的同意麼?”
蕭無衣嗔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跟你說一聲。”
什麼?韓藝就是看着她。
蕭無衣眼眸卻瞟到別處去了,嘀咕道:“這樣纔不會讓別人察覺到我們的關係啊!”
嘿!你難道看不出我是在爲你着想麼?韓藝怒極反笑道:“行啊!那到時你可別哭着來求我。”
蕭無衣道:“誰求誰還不一定了。”
“那你的店,你自己裝潢吧。”
“那你就睡外面。”
“呵呵,我只是開玩笑的。真的,純屬玩笑,你可千萬不能當真啊。”
......
纏綿過後。第二日一早,韓藝就與蕭無衣念念不捨的離開了孤峰。其實韓藝比蕭無衣還要不捨一些,只是他若再不回去的話,這事可就做過了,到時可別弄巧成拙了。
“韓---小哥!”
當劉娥見到韓藝時,整個人都驚傻了,突然激動的大呼一聲,“你---你終於回來了。”直接狂奔過來,那架勢彷彿要一把將韓藝摟在懷裡了。狠狠親上幾口。
“哇!劉姐,我纔出去兩日,你就這麼想我啊!你不會是在暗戀我吧。”
韓藝受寵若驚啊!
劉娥仰着頭怒道:“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誰暗戀你了,你要是再不回來的,老孃可不會陪你在這瞎鬧了,你知不知道這兩天老孃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不待你這麼氣人的。”
這激動過後,劉娥開始爆發了,一肚子的怨氣全部撒向韓藝。
韓藝尷尬了。抹了抹額頭,也不知道是在抹汗,還是不明液體。道:“劉姐,劉姐,你別這麼激動好不,下人見了,還以爲我---怎麼了你,冷靜,冷靜。”
劉娥頭髮都翹起來了,道:“我怎麼冷靜,你知不知道。這兩日駙馬都尉府來了幾回人,昨日駙馬爺都親自來了。而且還來了兩回,你究竟做了些什麼?”
韓藝含糊其辭道:“我只是去郊外看看山水。陶冶下情操,沒幹什麼呀!對了,駙馬爺找我幹嘛?”
裝,你就知道跟我裝。劉娥氣急不過,揮着手道:“我不管了,我不管了,隨便你怎樣吧。”
“那最好。”
韓藝鬆了口氣,呵呵道:“那我先去睡一覺先。”
“等等下。”
劉娥急忙拉住他,道:“你剛回來又要睡覺?”
韓藝道:“正是因爲我剛回來,我纔要去睡覺,這外面哪裡比的上家,我這兩日可都沒有睡好。”
“不行,不行。”
劉娥急忙攔住他,道:“萬一待會駙馬爺又來了,那可如何是好?”
韓藝沒好氣道:“你叫醒我就是了。再說,我這風塵僕僕的,總得去洗洗吧。”
劉娥心想,倒也是的,他睡覺的話,至少就跑不了,若是不睡的話,萬一他等會又走了,那豈不是更加糟糕,這才讓開來,道:“行行行,你快去吧。”
韓藝翻了下白眼,讓後往屋內走去,嘴裡嘀咕着,“沒文化真可怕,這都看不出我是在效仿聖人,那諸葛亮不就是這樣乾的,這就叫做裝bi,懂麼?等會,歷史上真的有三顧茅廬麼?還是小說編的,不管了,沒有更好,從今日起,我韓藝就正式宣佈,三顧茅廬改爲三顧青樓。哈哈----!”
韓藝來到院內,聽完小胖他們訴說對他的思念之情後,就去了洗了洗,然後就回屋睡覺去了。
這纔剛睡下不久,長孫衝就帶着長孫延再度來到北巷。
這一回劉娥有底氣了,晃動着沉甸甸的兩團肉,笑靨如花的迎了上去,這要是讓別人看見,非得以爲長孫衝是帶着兒子來逛青樓的。
長孫衝對此也是哭笑不得,顯得很尷尬,問道:“不知韓藝回來沒有?”
劉娥激動的都快哭出來了,連連點頭道:“回來了,回來了,如今正在屋內睡覺了,我現在就去叫他。”
長孫延突然道:“睡覺?”
劉娥道:“是啊,這外面哪比的上家裡,怕是沒有睡好。”
長孫延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睡吧,我們在這等會就是了。”
“啊?”
劉娥雙目一睜,這韓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連駙馬爺都不敢打擾他睡覺。
長孫衝笑道:“延兒說得是,既然韓藝已經睡下了,那暫時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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