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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有辦法了,現在已經不是尉遲修寂想不想自首了,而是所有人都逼着他去自首,不然這玩下去,誰都會受不了的。
哪怕是崔有渝自己都能想出數百種方法來玩弄自己。
要是尉遲修寂再不去的話,其餘人真的會不講義氣,將他們給綁去的,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第二日中午時分。
在衙署的廳堂內,程處亮、韓藝、長孫延、獨孤無月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而在中間還站着三人,正是尉遲修寂、慕容舟航、上官雲三人,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氣氛異常的嚴肅。
與前日蕭曉他們站在這裡的情況有些像似,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的菊花不癢,但是他們更加不好受,個個都是一臉憔悴,彷彿一夜之間蒼老十幾歲。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我們只是想弄點蛇進來打打牙祭,那些蛇都不是毒蛇,而且牙齒都是被拔掉的。”
慕容舟航拉攏着腦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他們已經別無選擇,韓藝又不針對他們,還老是利用他們去整所有人,這真是弄得他們內外交困,不過他們也不蠢,不可能說自己弄蛇進來對付韓藝的,而是說開開葷,反正我也沒有真的去嚇韓藝。
打打牙祭?真是浪費我的時間。韓藝笑道:“那爲何我得知的消息是毒蛇了,而且,既然你們都承認是你們乾的,那就快把那些蛇交出來吧,這樣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尉遲修寂聽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激動道:“副督察,這蛇都在你那裡,是不是毒蛇。你會不清楚麼?”
韓藝皺眉道:“你憑什麼說是在我這裡?”
慕容舟航急忙道:“副督察,我們沒說是你拿的。只是小云將蛇放到東邊那木堆後面,可是轉眼間工夫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這蛇的去向。”
他是真心害怕韓藝,可不敢再去觸怒這個揚州來的田舍兒了。
韓藝眯着眼道:“此話當真?”
上官雲道:“真的,真的,那些蛇是我親手藏好的,可是轉眼間工夫就不見了。”
“糟糕!”
韓藝面色沉重道:“總督察,萬一這些毒蛇落到圖謀不軌之人的手中。那可能會對陛下造成威脅,我們應該即刻進宮,將此事稟告陛下。”
程處亮嘴角一抽,強行忍住笑意,點頭道:“是該如此。”
尉遲修寂雙手抓頭,忍着痛扁韓藝一頓的衝動,咆哮道:“我都說了不是毒蛇,而且,你蛇一定是你拿得。”
韓藝又向程處亮道:“總督察,既然尉遲修寂一口咬定是我拿的。爲表示我的清白,就更應該及時去告訴陛下了。”
上官雲紅着眼道:“副督察,你可別去告訴陛下。不然我爹爹會打死我去。”
慕容舟航鬱悶的都說不出話來了,這都已經承認了,你還要這麼幹,擺明就是不給活路啊!
程處亮瞧了眼慕容舟航道:“舟航,不管是不是毒蛇,我想你肯定動用了你爹爹的關係,這事若是真查起來,你爹爹恐怕也會牽扯其中。”
他爹得慕容寶節可是右衛大將軍,掌管着一部分禁軍。不用想也知道慕容舟航肯定動用了他爹爹的人。
這真是越說越恐怖了,慕容舟航徹底慌了神。急忙道:“總督察,這事千萬不能讓我爹爹知道呀。”
程處亮喝道:“那你還不從實招來。你們弄這些蛇來這裡,究竟是何居心?”
“我---!”
慕容舟航張着嘴,卻望向尉遲修寂。
尉遲修寂急得哇呀呀道:“韓藝,你真是太無恥了。”
砰!
程處亮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道:“尉遲修寂,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辱罵副督察。來人啊,立即將此三人送入大理寺接受調查。”
“是!”
外面立刻走出幾名士兵來。
此言一出,尉遲修寂等人大驚失色,那上官雲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們以爲道歉認錯就完事了,卻沒有想到還要去大理寺,那地方去了可真的出不來了。
慌了!
徹底慌了!
尉遲修寂忙道:“不要啊!二叔,千萬不要啊!我說,我都說。”
說着說着他將低下頭來,“我就是想戲弄一些蛇來嚇嚇副督察,我不過就是想跟副督察開開玩笑,我們真無心害你,是真的,你可千萬別把我們送去大理寺。”
你若想真心害我,你現在還能五肢俱全?韓藝好奇道:“爲什麼你要這麼做?”
尉遲修寂撓撓臉道:“誰叫你逼着我洗衣服,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做的。”
“言之有理。”程處亮稍稍點頭,將心比心,如果誰對他這麼做,他真會弄點毒蛇來的。
“嗯?”
韓藝驚愕的望向程處亮。
程處亮立刻輕咳一聲,道:“副督察,你如何看?”
韓藝向尉遲修寂道:“我讓你洗衣服,你就弄蛇來嚇我,那你弄蛇來嚇我,我應該怎麼做呢?”
尉遲修寂道:“那當然是不讓我洗衣服,這樣我就不會用蛇來嚇你了。”
韓藝真心笑了,道:“你說的很有道理。看在你說的這麼有道理的份上,我就不把你送去大理寺了。”
“真的?”
尉遲修寂驚喜道,他沒有想到韓藝會這麼好說話。
“當然。”
韓藝道:“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還是違規了,必須要接受懲罰。”
尉遲修寂立刻叫道:“我不洗茅房。”
韓藝呵呵道:“當然不會讓你去洗茅房,這你可以放心。”
尉遲修寂道:“那就行。”
韓藝道:“但是在此之前,你們必須將整件事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寫下來。”
三人的膽都嚇破了。哪裡敢說半句,點頭答應下來。
韓藝立刻叫人來給他們錄口供,而且就在這裡錄。讓程處亮、獨孤無月、長孫延三人做公證人。
錄完口供之後,三人又在上面畫押。
可是等對方將口供收上去的那一瞬間。慕容舟航突然道:“等---等下,我們明明就是說一些沒有牙齒的蛇,你們上面怎麼寫有待查明啊!”
“這只是你們說的,又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一點,當然是有待查明,我們要做到公平、公正、公開。”
韓藝拿着這三分口供,嘴角露出一抹奸笑,道:“這三分口供原本是要交給陛下的。但是念在你們誠懇悔過的份上,我就暫且收着,倘若你們再犯的話,我就只有將這三分口供交給陛下。”
三人一聽,頓時傻了。
要知道這裡面可是還牽扯着慕容家和尉遲家在軍中的勢力,雖然只是幾個小兵,但是在政治上,小兵也能牽連到大將呀。
長孫延抿了抿脣,對於韓藝的手段,那真是打心裡佩服。
韓藝道:“至於如何處罰你們麼。首先,關禁閉三日,另外。在假日的那一日,你們要澡堂和廚房打掃乾淨,哦,廚房那邊說發現有老鼠,我發現你們對於這蛇鼠挺有研究的,就順便去幫廚房捉捉老鼠。”
尉遲修寂鼓着眼道:“你叫本公子去捉老鼠,打掃廚房?”
韓藝將口供往程處亮那邊一遞,道:“總督察,還是將這三份口供交給陛下吧。”
慕容舟航急忙道:“我們捉。我們捉還不成麼。”
韓藝又看向尉遲修寂。
尉遲修寂道:“捉---捉就捉,我---我最喜歡捉老鼠了。”
這就是所謂的死要面子。
“是嗎?那以後廚房的老鼠就都交給你了。”
“呃...。”
“行了。不跟你們瞎扯了。”
韓藝笑道:“你們先去外面站着,吃過晚飯後。就直接去禁閉室待着吧。”
“是。”
這三人走後,程處亮立刻崇拜的望着韓藝,道:“韓藝,這回我算是服你了,說真的,你別看我剛纔嚇唬修寂那孩子,其實我也害怕鄂國公的,這軍中將官,十個怕有七個都是鄂國公舊部下的兒孫,修寂又是他最疼愛的孫子,真要把鄂國公給激怒了,他非得來這裡將我們給綁了。”
尉遲敬德那是開國功臣了,雖然現在天天都在煉丹,但是軍中很多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吼一聲,長安也得震上一震,李治都得給他八分面子。
韓藝笑道:“我只是講道理而已,你的意思鄂國公不講道理?”
程處亮急忙道:“我可沒這麼說,吶,韓藝,你可別想法子來整我,我就一莽夫,做事從不想後果的。”
說真的,他現在心裡也有些害怕韓藝,關鍵這傢伙一肚子壞水,被他陰了都不知道。
韓藝笑道:“我沒這膽。”
程處亮壓根就不信,又道:“對了,那些蛇現在在哪裡?”
韓藝輕咳一聲,道:“我和獨孤公子、長孫公子昨日緊急集合後,肚子有些餓,就弄了一點蛇羹。”
程處亮道:“這等好事,你不叫上我?”
長孫延笑道:“二叔,你當時又不在,我們上哪找你去。”
韓藝眼眸一轉道:“對了,總督察,我北巷那邊的情況還好吧?”
程處亮錯愕道:“我咋知道你北巷的情況如何?”
韓藝道:“將軍昨夜不是去平康里了嗎?”
長孫延、獨孤無月都呵呵笑了起來。
程處亮眨了眨眼,隨即咬牙道:“韓藝,看來你是非得逼我動武啊。”
韓藝忙揮手道:“沒沒沒,開玩笑,純屬玩笑。哦,差點忘記跟你們說了,我待會回去辦點事,這裡就勞煩將軍你看着了。”
“明日就放假了。你今日回去作甚?”
“就是想多放一天假哦。”
“......!”
因爲現在蕭曉與尉遲修寂兩個大魔頭已經束手就擒,而且被玩的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剩下的人其中雖也不乏厲害的角色。但至少他們不敢在頂風作案,韓藝覺得留在這裡也沒有意思。於是就早早離開了。
因爲元牡丹那邊已經託話來了,他必須得儘早解決這一樁事。
韓藝來到操場上,轉目一看,只見榮耀牆下站着三道瑟瑟發抖的背影,這沒有辦法,罪狀都在韓藝手中,他們不敢不聽話呀,只不過尉遲修寂這廝愛面子。直接臉貼在牆上,等於就是在掩耳盜鈴,看得韓藝呵呵笑了起來,你們這些個王八蛋,竟然還想來整我,真把我千門當寺廟呀,慢慢熬吧。
剛一走出皇宮範圍內,一道身影就從天而降。
韓藝開心的笑道:“小野,你知不知道,方纔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又是從哪棵樹上跳下來。其實以前你這種出場方式總是會嚇到我,但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挺喜歡你這種出場方式。”
小野咧開嘴。露出天真無暇的笑容。
韓藝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往前走去,道:“你們在家還好吧。”
小野點頭道:“都挺好的,就是小胖老是想來這裡看看你,可是他又不敢明說,就是拉着我說上幾句。”
韓藝笑道:“等我將那羣小子馴服了,你們就隨時可以過來玩。”
.......
二人一邊聊着,一邊往北郊走去,行得五里路。來到一條河邊上,此事河邊正停着一艘小船。
“船伕。生意來了。”
韓藝笑道。
“好嘞!”
那船伕拿起雙獎,等韓藝他們上船之後。立刻駛離了岸邊。
韓藝坐在小船上,朝着那船伕道:“文軒,劃的挺熟練的嗎。”
這船伕正是伍文軒,是韓藝讓他安排見面的地點,畢竟伍文軒還在作案中,得遷就他。
伍文軒笑道:“這一招以前用過一兩回。”
韓藝點點頭,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伍文軒道:“一切都進展的非常順利,不過那謝輝的忍耐度,還真是令人佩服,現在誰都看得出他喜歡流鶯,但是這廝偏偏就不開這口,兀自是對流鶯百般呵護,細心照顧,整日都陪着她,有些時候我都覺得謝輝這人挺不錯的。”
“你別光顧着看,也可以學幾招啊!”
韓藝呵呵一笑,隨即正色道:“一般來說,女人在受到極大傷害時,是最虛弱的時候,這時候趁虛而入,十有八九都會成功。但是流鶯不但是身體上受到了傷害,感情上也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一般感情受到傷害的女人,在以後對待感情方面的事,防備心會加重,這很矛盾,等於是一個死結,想要解除這個死結,就必須要有耐心。
如果此事是真的話,那麼流鶯應該早就喜歡上謝輝,只是那一層潛意識的防備之心,將謝輝拒之門外,如果謝輝急於求成,那反而會使得這一層防備變得更加堅固,那註定就會失敗。只有等,等到這一層防備自己瓦解,那麼就水到渠成,而且在謝輝的心裡,流鶯已經是碗中的菜,逃不了的,他爲什麼不繼續等下去。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伍文軒點頭道:“多謝韓御史賜教,我明白了。”
韓藝苦笑道:“在談論這事的時候,千萬別叫我韓御史,這讓我感覺怪怪的,你就叫我韓小哥吧。”
“是。”
韓藝突然嘆了口氣,道:“但是現在情況有所變化,人家要收回這宅院了,我們必須要加快計劃。”
伍文軒一驚,道:“這如何加快?萬一被謝輝察覺出來,那咱們就前功盡棄了。”
韓藝笑道:“如果讓流鶯開口的話,那可能就會露陷,但是換做另外一個人的話,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伍文軒皺眉思索片刻,道:“譚洞?”
韓藝點點頭道:“譚洞是流鶯的父親,他們是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同一件事,那麼想法自然也不一樣,自己的女兒被人強jian了,照常理來說,是很難再嫁的出去了,但是作爲父親,自然不會希望女兒一輩子都孤零零的,他反而會更加盡力去幫女兒找一個好的歸宿,而謝輝又是捏造自己是陳郡謝氏的後人,出身名門,對流鶯又是關愛有加,這麼好的一個女婿,作爲父親的,自然會希望早日拿下。如果讓譚洞開這口,戳破這一層窗戶紙,那麼流鶯理論上雖然還有防備之心,但是她同時也會害怕,一旦拒絕,謝輝可能會離她而去,她點頭先答應下來,也是人之常情。”
騙局就是要讓一切變得人之常情。
他說這些,其實也就是想教伍文軒去分析騙局中每個人物的心裡,不管是對方,還是自己。
伍文軒是一個有頭腦的人,讀書人嗎,他不是說韓藝說什麼,他就怎麼認爲的,他還是會思考的,思索半響,道:“這倒是可行。那咱們如何將謝輝的錢財騙來了。”
韓藝微微皺眉道:“原本我是打算找幾個假的波斯商人前去引謝輝上鉤,讓他嘗試一下被騙得人財兩空的感覺,但是現在時間肯定不夠了,我們必須簡化這一步驟,但是這個恐怕就得看謝輝有多愛流鶯了。”
伍文軒聽得迷迷糊糊的,道:“我不是很明白。”
韓藝笑道:“聘禮!”
伍文軒聽得眼中一亮,道:“對呀!謝輝騙了這麼多女人,一定藏有很多金銀首飾,但是這些東西又不會隨身攜帶,如果他去取的話,我們便可暗中跟蹤,將他的財物偷偷拿走。可是萬一他不給聘禮呢?反正他事先就說過,他沒有什麼錢,按理來說,我們也不應該在乎這些。”
韓藝道:“所以我才說得看他有多愛流鶯了,如果他深愛着流鶯的話,他一定會主動給聘禮的,將自己最喜歡的首飾給流鶯,給流鶯一個完美的婚禮。我唯一擔心的是,謝輝一時高興過頭,會將這事給忘記了,我沒有時間等到他想到這一點,所以你們必須要不留痕跡的稍微提醒一下他,但是要記住,一定不要強求這一點,沒有機會就算了,否則可能會讓他看出破綻來,畢竟騙子對於錢財有着天生的敏銳。”
伍文軒自信道:“韓--小哥你請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
韓藝點頭笑道:“我當然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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