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楊展飛那是非常輕鬆愜意,因爲韓藝已經給他指出一條明路來,那是投資市場。
而且如今有着一個非常好的契機。
這個契機是韓藝、小胖他們的到來。
他們都是大富商,有的是錢,一直以來他們對揚州一直都有投資,如今回到了家鄉,自然得加大投資,這是一定的。
楊展飛很快下令,招商引資,擴大揚州的市場規模。
他這一下令,揚州的鳳飛樓與第一樓率先相應,兩邊合資興建大劇院,梅村又與元家合作投資遊樂園,熊弟也投資飲食行業。
這都跟娛樂有關係。
揚州的紈絝都是非常興奮,他們很多人都去過長安的新市場,對於新市場的渴望,是非常大的。
而且他們也看出來,楊展飛玩得是長安那一套,而且剛好是在韓藝回來之後,這跟韓藝肯定有莫大的關係,他們都見過世面,知道新市場是有很大的利潤,故此,他們都紛紛主動要求投資新市場,要門面,要興建旅店。
他們這些紈絝,很多都是出身大家族,但是他們見過長安許多貴族都做買賣,尤其是宇修彌,簡直是他們的偶像,因爲紈絝轉型最爲成功的,是宇修彌,他們又年輕,充滿着朝氣,思維也沒有被固定,也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不妥的。
楊展飛一看這些紈絝主動加入,心裡對於韓藝佩服的是五服投地,這些年輕人才是未來,如果他們投資商業,那麼士紳、地主的瓶頸自然消失了。
然而,不管是鳳飛樓、還是小胖集團、還是第一樓、梅村,但凡跟韓藝有關係的人,都是跑去元行借貸,來投資新市場。
很自然的掀起一股借貸潮流。
借錢做買賣,和拿自己的錢做買賣,不少人也紛紛向元行借貸,將自家田地抵押給元行,因爲長安的新市場真是太成功,還有遊樂園、大劇院,都非常賺錢,他們也知道是絕對賺錢的。
元行瞬間借出不少錢,這借錢是有利息的,那麼元行有底氣提高存錢的利息,因爲元行來這裡纔不久,不敢給出太高的利息,因爲當時沒有投資的項目,給太高,那真的會虧死去。這利息一旦提高,存錢的人自然也多起來,元行瞬間扭轉自己不利的局面。
元牡丹都感到無語,自己操了半天的心,結果自己的夫君待在屋裡守孝,將元行的問題化解於無形之。
不到一個月,揚州彷彿迸發出無窮無盡的活力來,開始大興土木,不管是原料,還是資金,都開始運轉了起來,同時還創造了千個業機會,又吸引不少人來城內務工,這人來到城內,要吃要喝,又給酒肆、茶肆帶去了利潤,消費增加了,商家自然也會增加。
但是每個百姓都知道,這是韓藝給他們帶來的,是揚州的英雄給他們帶來的生計,故此,韓藝雖然一直在梅村帶孩子,基本是不露面的,但是他在揚州的名望卻是突飛猛漲。
不過,對於韓藝而言,這真的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因爲這並不是他的格局,他以前掌管整個大唐的經濟、財富,一個政策下去,全國下都深受影響,甚至於周邊的藩國,而今他最多隻能造福一隅。
好如身在長安的許敬宗,當朝宰相,他纔不會在乎揚州建了幾個市場,人家現在考慮的是延續數百年之久的士庶之爭。
這日,許敬宗來到皇宮,面見武皇后。
如今武媚娘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在皇宮接見大臣,談論國家大事,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但是現在已經漸漸成爲常態,大臣們都見慣不怪了,連許圉師、盧承慶這些不是武皇后的人,現在都是跟皇后討論國政。
這是因爲李治的身體實在是不能支撐他再如以往那般,天天待在兩儀殿批閱奏摺。
更加要命的是,在韓藝走後沒多久,李治又病倒了,這是因爲韓藝離開前,有着太多的事要處理,李治必須親自出面,跟韓藝商談,導致勞累過度,其實他遠沒有韓藝那麼累,當時韓藝可沒有停過,只是因爲他身體本來不好,稍微累一點,有可能會病倒。
而李治病情來分析,不是高血壓,是心腦血管之類的疾病,這是一種慢性病,哪怕是後世的醫術,都沒法治癒,更何況現在,御醫建議李治多多休息,別太勞累了,而且得長期靜養,那他沒法處理國事。
但是,他又不願意將權力再給宰相,畢竟長孫無忌才死不久,他好不容易將權力從宰相那裡收回來,他可不想再培養出一個長孫無忌,而在最近幾年,武媚娘已經展現出無與倫的政治天分,並且攜手李治,擊敗無數強敵,與李治的政治理念也是相同的,而且李治也非常信任武媚娘。
最爲重要的是,武媚娘她畢竟是一個女人,這女人干政本違反制度,跟宰相不一樣,宰相這個職位,本應該擁有可以制衡皇帝的權力,以前的宰相權力是非常大的,可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只是因爲南北朝時,這宰相經常篡位,故此隋朝開始了三省六部,可以說是想盡一切辦法削弱宰相的權力,雖然如今宰相權力已經被削弱了很多,但是名義他還是宰相,宰相握權,那是正當的,是合理的,但是女人擁權,不管從哪個角度去分析,都是不符合規章制度的。
武媚娘自己都不敢說,應該將權力交給自己,她也只能說,作爲一個妻子,爲丈夫分擔一下,她還是非常忌憚的,她從不剛愎自用,什麼事都跟樞要大臣商議。
由此可見,從宰相那裡收權,要從皇后這裡收權難得多。
雖然歷史武媚娘最終還是當了皇帝,但那也是經過非常漫長的歲月,擊敗了無數強敵,她才一步步走向人生巔峰,過程是非常艱難的,可如果換成是宰相的話,擁有她以後那麼大的權力,根本不需要那麼多年,能夠黃袍加身,這種事例,歷史實在是太多了,而武則天是一個。
這兩害相權取其輕,李治當然是選擇自己的枕邊人,畢竟是一家人,目前的情況,這是絕對沒有錯,於是李治漸漸給予武媚娘更多的權力,其實韓藝還在長安的時候,平常的事務,都是由武媚娘代爲處理,奏章都是武媚娘批閱,只是國家大事,李治才親自出面處理,如今他病倒了,基本都交給了武媚娘。
而在朝的話,長孫無忌和一干反對武媚孃的大臣們都死了,再也沒有人敢反對武媚娘,而且有不少人擁護武媚娘,武媚娘在外庭的地位更加根深蒂固,而且樞要大臣也不太好反對,李治不是被武媚娘個架空的,是他身體確實不太好,這大家也都知道,需要人來幫他分擔一些政務,宰相總不能說,你應該將權力給我,而不是給皇后。
另外,武媚娘處理事務也還算是規矩,有利於國家發展的政策,她都還是給通過了。
“老臣參見皇后。”
“免禮。”
武媚娘微微伸手示意,隨即問道:“不知許侍入宮,是有何事稟報?”
許敬宗開門見山道:“啓稟皇后,當初太宗聖修訂了《氏族志》,並且告誡大臣,要以對大唐的貢獻而論這三六九等,並非是以出身而論。但是如今時隔多日,許多功臣都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如長孫家,當初修訂《氏族志》時,長孫家身爲外戚,故排名二等,但是如今長孫無忌畏罪自殺,長孫氏如何還能夠位列二等,這會令天下人恥笑,因此老臣懇請陛下、皇后,繼承先帝遺志,重新修訂《氏族志》,以當下的地位、功績來重新劃分。”
武媚娘聞言,不禁有一些心動,因爲在《氏族志》,武氏都不知道排名到第幾等,而她如今貴爲皇后,依照李世民的理論來判定,外戚應該位列二等,重新修訂對於她而言,肯定是有好處的,而且,她一直都在打擊士族、門閥,此乃她一貫的政治思想。
對於許敬宗而言,同樣也是如此,許敬宗最好面子,他當然想提升許家的地位。
忽然間,武媚娘腦閃過一張面孔,她不禁眉頭一皺,旋即使退左右。
待下人退下之後,她站起身來,嘆道:“不瞞你說,重新修訂《氏族志》乃我所願,可是,如今還不是時候,因爲在此之前,我們要先剷除一人。”
她很少用“剷除”這個詞,可見這人對於武媚孃的威脅之大。
故此許敬宗聽得有些困惑,如今還有誰是皇后如此忌憚的,於是問道:“不知皇后指的是誰?”
現在的朝,他們要正兒八經去弄誰,還真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武媚娘眼閃過一抹殺氣,一字一頓道:“韓藝。”
許敬宗真心覺得自己耳朵失靈了,難以置信道:“韓---韓藝?”
武媚娘點點頭。
許敬宗雖然恨死了韓藝,但是這一刻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因爲他直到目前爲止,都認爲韓藝是武媚孃的心腹,這是公認的事實,心裡肯定會想,這難道是武媚娘要過河拆橋,那他也是逃不了的,不禁吞嚥一口,小心翼翼的問道:“韓藝他不是皇后的人麼?怎麼......。”
他欲言又止,可見他心裡是多麼的害怕。
武媚娘嘆了口氣,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好了。可惜,韓藝並非我的人,而是長孫無忌安插在我身邊的內奸。”
“什麼?”
許敬宗大吃一驚,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道:“這...這怎麼可能?”
武媚娘苦笑道:“不瞞你說,我當時聽到袁公瑜的奏報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袁公瑜?”許敬宗越聽越懵了,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武媚娘便將長孫無忌與韓藝密會的事,告知了許敬宗。
許敬宗聽後冷汗涔涔,又納悶道:“可是皇后既然早知道,爲何還......。”
武媚娘道:“因爲我當時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謀劃什麼,而且,當時乃是非常關鍵的時候,我不願意去打草驚蛇,於是選擇靜觀其變,不過令我的詫異是,自始至終,韓藝都沒有任何動作,直到...他出面保住趙持滿、裴行儉等人,我才明白過來。”
許敬宗驚道:“是韓藝保住趙持滿的?”
他一直都以爲這是因爲他將蕭鈞添加去,才導致的,爲此還後悔了好一陣子,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武媚娘故意安排的,他也不過是其一顆棋子而已。
武媚娘點點頭,道:“直到那時候,我才明白韓藝的動機是什麼,其實韓藝在朝並沒有太多的勢力,但是他有一個優勢,是我們都無法改變的,是他我們都要年輕,如今趙持滿等人,都還不足爲慮,但是誰敢保證十年之後,他們還是不足爲慮,其實都不用等到十年之後,經過西北一戰,他們已經深得陛下的信任,並且都得到了封賞,這是非常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