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的話讓花柔覺得怪怪的。
“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明白。”
玉兒回頭衝花柔一笑:“別難過,先得到,不一定是好事。”
“我沒有難過啊,師父給我什麼,我就用心學什麼,我不挑。”花柔臉上是淡淡地笑容:“何況師父肯定比我們自己更清楚什麼時候適合學什麼。”
“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倒是我瞎擔心了,總之慢慢來,反正技不壓身。”
“嗯,哎呀你快喝了水,回牀上躺着吧!雖然骨頭沒傷着,但還是要養血生肌多多休息的。”
“好。”
玉兒喝了水,花柔扶着她去牀上躺下後,自己就在一旁打開卷軸默讀。
毒與藥,可相剋,藥祛毒素安泰衆生;毒與藥,可相生,藥是毒引毒是藥引;毒與藥,可同物,量變境異一念善惡……
花柔認真學習,躺在牀上的玉兒看着她的側影,眼裡滿是羨慕之色。
曾幾何時,她也有這樣的殊榮,可最終她輸給了自己心中那片無盡的黑暗。
……
半個時辰後,子琪子畫來到來後院,唐九兒竟早已等候在此。
“師父!”兩人趕忙上前行禮,便注意到她身旁石桌上,有兩個瓷瓶以及兩個卷軸。
“六法,即六能,以‘三清靈經卷’開悟之基,將毒納入自身,以體蘊毒,控毒。”唐九兒沒有任何廢話,指向石桌上的瓷瓶:“每五日,我就會帶着你們飲毒一種,憑六能毒功,將其毒性解出藏於體內!”
子琪和子畫聞言臉都嚇白了!
飲毒?毒納於身?開什麼玩笑!
“師父,您是說,我們要把毒藥吃了?”子畫覺得她一定是聽錯了。
“是的,毒功需要以毒爲引,如果不這樣做,你們根本就練不了毒功!”
“可是……”
“師父!”子琪激動地上前一步:“那我們的身體會因此受毒害嗎?”
“那就看你們‘三清靈經卷’開悟的高低以及對於六能毒功的掌握了。”
唐九兒的回答讓子琪和子畫對視一眼,雙雙沉默。
開悟高低、毒功掌握。
八個字,聽起來是那麼的平淡無奇,但卻是性命攸關。
她們渴望成爲強者,渴望學會毒功,可是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搭上自己的性命,這令她們兩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來……你們還需要想一想,這樣吧,明天這個時候給我答案。”唐九兒說着擺了手,子琪子畫對視一眼,立刻低頭彎身地退出了後院。
“姐,怎麼辦?我們要飲毒嗎?”一回到前院,子畫就緊張兮兮地拽着子琪詢問。
子琪眉頭擰成了疙瘩:“我也不清楚,等晚上我回去問問。”
子畫立時一連串的點頭。
……
洗漱之後,花柔點燃了一支香插在了香爐裡。
玉兒不解地看着花柔:“你這是……”
“我睡眠淺,這香能安神靜心。”
玉兒有些詫異:“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睡不好了呢?別是因爲想你爹孃,想家了吧?”
花柔抿了下脣,爬上了牀合衣躺下:“我沒有一天不想他們的。”
玉兒嘆了一口氣,盯着屋頂的樑柱口中喃喃:“真羨慕你,還有家人可以去想。不像我,就算想要去想爹孃,想家,腦袋裡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模樣。”
“爲什麼?”花柔翻身看着玉兒:“是你離家太早,所以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打我記事起,大家都叫我……野種。”
玉兒的聲音帶着幽涼的蕭瑟:“我混跡在樓院坊間,靠人施捨過活,直到被唐門的人撿回來帶進外門培養,爹也好,娘也好,甚至是家……從不曾有過。”
“想不到,你和六兩還有唐寂師兄一樣,都是從小吃盡了苦頭。”
花柔聽得心裡發疼,她以爲家人慘死被迫離鄉背井的自己已經很慘了,但在唐門她每瞭解一個,就發現比起他們她很幸福。
花柔的感慨讓玉兒的眉一挑:“唐寂師兄難道也是……”
“聽六兩說,他們以前也有過乞討的日子。”
玉兒的臉上突然爬升起些許紅暈,她的神情有了些遊離,似乎在想着什麼,有點愣愣的。
花柔看着玉兒的樣子,好奇詢問:“在想什麼呢?臉都紅了。”
“啊?”玉兒伸手摸了一下臉:“沒,沒什麼。”
花柔看着玉兒,笑嘻嘻地道:“你該不會是……”
玉兒不好意思地扯了下被子:“去,少胡說!”
花柔笑得更加開心:“我可什麼都沒說呢!”
“哎呀你……今天早上看你和那個慕師弟說話的樣子,我覺得你們兩個纔是呢!”
玉兒說完被子都蒙上了腦袋,笑嘻嘻的花柔卻是聞言一頓,隨即羞澀輕喃:“沒有的事,慕大哥只是……哎,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睡覺!”
花柔爬起來一口氣吹熄蠟燭,躺回牀上後眨巴着雙眼,感受着臉皮的發燙。
夜,漸漸寧靜,花柔臉上的燙慢慢消散,屋內線香燃燒帶來的香氣也越發的厚重。
“玉兒。”聽着玉兒綿長的呼吸聲,花柔出聲輕喚。
沒有一絲迴應。
“玉兒?玉兒!”花柔不僅大了些聲音喚她,還特意搖了搖她的手臂,可玉兒睡得很沉,完全是人事不省。
花柔確認沒有問題了,才輕手輕腳的起牀穿鞋,準備溜出廂房。
哪知她剛到門口,將門拉出一條縫就看到對面東廂房的門口,子琪如賊一般地退了出來,而後縱身翻越了院牆溜了出去。
花柔眨眨眼,略等片刻溜出了西廂房,往主廳去了。
“師父,我剛纔看到子琪……”花柔進廳彙報所見,但唐九兒擡手打斷:“與你無關的事,不必理會。”
唐九兒說着轉動了屋內牆上掛着的穴位圖,立時那面牆向後退行,露出一道暗門。
“進來吧!”
唐九兒步入暗門,花柔趕緊跟了進去。
她見識過這裡的機關,知道有一些秘密之處,但真沒想到這裡還有一間密室。
一進入密室,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凍得花柔不禁打了個哆嗦,抱着雙肩張望。
這密室不大,只有半間廳堂大小。
一面牆上挖着凹槽裡面堆滿瓶瓶罐罐,另一面牆下有一個木質浴桶和一張石牀,此刻那石牀上一塊晶瑩剔透的寒冰正釋放着嫋嫋水氣寒煙。
唐九兒走到石牀前,轉身看向花柔:“跪下!”